“你別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是真的天天惹事，有你煩的?！泵饕环珶o情揭穿了妻子的凡爾賽行為，每次一和人家聊起閨女，不知道有多得意，氣得鄰居再也不和她聊自家孩子了。

    好心情在第二天看見女兒腫著的臉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是哪個王八蛋打的我閨女，我閨女這么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誰這么狠下的手??！”齊慧芹一看見明月就哭喊了起來，其實(shí)明月臉上的上不算嚴(yán)重，冷敷后又休息了一夜，已經(jīng)不是很能看得出來，反倒是黃毛臉上還腫著的，也不知道是誰打的。

    馬主任眼看齊慧芹小題大做，就差拎著他脖領(lǐng)子質(zhì)問了。

    “明月家長，明月同學(xué)受的是輕傷，她把對面打的才嚴(yán)重呢。”

    “我呸，你說輕傷就輕傷？你帶她去驗(yàn)傷了嗎？這萬一要是腦震蕩，留下后遺癥怎么辦！”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等會要是黃毛家長也是這樣的那今天事情就麻煩了。

    徐宣的mama到的時候，就聽見辦公室里頭有人在激烈地爭吵，她有些不知所措，老師說是她家孩子先動的手，得道歉還得賠償，這都沒什么，就是兒子受到委屈該怎么辦呢？

    明月目瞪口呆地看著mama和楊遠(yuǎn)她媽跟黃毛他媽為首的幾家人口沫橫飛，你來我往，馬主任左右為難，試圖勸架卻險些被波及，到底齊慧芹戰(zhàn)斗力更強(qiáng)些，黃毛她媽敗下陣來，往地上一坐就開始撒潑。

    “哎呀有沒有天理了啊，成績好就了不起是不是，學(xué)?？床蝗ノ覀冞@些差生?！?/br>
    “這位家長，絕對沒有這種事情，我們現(xiàn)在是在解決問題，學(xué)生打架，統(tǒng)統(tǒng)都有錯，不是偏幫誰，現(xiàn)在不是吵架的時候?！?/br>
    “馬主任？”門外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婦女正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我是徐宣的家長，我能進(jìn)來嗎?！?/br>
    很好，這個看起來不像是個會撒潑的。

    “進(jìn)來進(jìn)來，徐宣家長，現(xiàn)在呢是這么個情況，徐宣昨天在食堂里頭和同學(xué)起了沖突，然后幾個人就和徐宣打了起來，后來明月同學(xué)就過來幫徐宣，趙正和楊遠(yuǎn)兩個同學(xué)也跟著一起參與，兩撥人就在廁所里頭打起了群架，要說有錯，兩方都有錯，好在傷的也不重，叫你們來呢，一是學(xué)校有這個責(zé)任通知家長，而是也希望我們能好好解決這個事情?！?/br>
    “我家孩子為什么要和同學(xué)打架啊，我昨天問他，他也不肯告訴我，可我了解他，他不是受了委屈不會這樣的。”徐宣的mama說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家孩子有錯，我們一定會道歉的，可是他受的委屈，也不能就這么算了！”

    這才是真正的麻煩，前頭的家長最多只是在撒潑，最難應(yīng)對的就是這樣要和你講理的。

    “你兒子受委屈，你兒子受個屁的委屈，受什么委屈可以打人啊，我兒子都被打成什么樣子了，你看看！”黃毛的家長還沒說完，就看見徐宣渾身的傷，顯然比她兒子嚴(yán)重得多。

    “阿姨，對不起，我不該打人，只是我不能任由別人侮辱我的朋友?！毙煨麑χS毛的家長深深地鞠躬。

    “別玩兒這一套，說兩句話就能打人了？必須給我退學(xué)，還有付我家的醫(yī)藥費(fèi)！”

    “對，就是，醫(yī)藥費(fèi)，營養(yǎng)費(fèi)，還有精神損失費(fèi)！”

    “你們這些人生兒子都沒□□吧。”齊慧芹直接就罵了起來，“怪不得這幾個說話做事那么沒教養(yǎng)，原來父母就是這個德性！”

    “你他媽怎么說話呢，我撕爛你的嘴！”

    “我罵兩句你們就要動手了？剛才不是說罵人不是動手的理由嗎？我閨女沒動手吧，她被打得腦震蕩，你們要不要負(fù)責(zé)？我閨女從小考試就沒出過年級前三，萬一以后考不上清華北大，你們誰負(fù)責(zé)？徐宣就算是他先動的手，那也是忍無可忍的，他一個被你們幾家打，要不是我閨女沖上去，打出人命來都有可能，你們就該跪著感謝我閨女，讓你們家孩子不用坐牢！”

    媽，牛?。?/br>
    作者有話要說：

    吵架就是要不講理

    寫吵架時會忍不住配音

    第48章 人不瘋狂

    “幸虧思文她爸沒來，不然這一屋子的人，余叔叔一個人就能干翻。”余思文的爸爸是個奇人，二百多斤一個大胖子，打架不行，吵起架來，整條街的中老年婦女都不是對手。

    想起余叔叔驚人的戰(zhàn)斗力，明月心有余悸的點(diǎn)點(diǎn)頭。他們可都是親眼見識過的。

    “明月，我怎么不知道你腦震蕩了？”楊遠(yuǎn)小聲地問明月。

    “我沒事，我mama嚇唬他們的。”明月和楊遠(yuǎn)小聲咬耳朵，“mama給我?guī)Я舜蟛葺仡^我拿給你們，記得給思文帶去啊?！?/br>
    “我媽又給我?guī)Я艘幌渑Ｄ?，馬上都要放假了，我也喝不完，你們幫我喝點(diǎn)兒?！?/br>
    趙正安靜地坐著，聽著兩位好友的mama為了自家孩子和人毫不相讓地爭吵著，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阿正?！泵髟碌暮魡緦⑺麖拿Ｈ恢袉净?。

    “我們都在呢?！?/br>
    明月輕輕掰開他緊緊攥著的雙手，那里有深深的指印，如果不是沒有指甲，這樣大的力氣，只怕會血rou模糊。

    無論他平時表現(xiàn)得有多么地漠然，內(nèi)心深處對于父母，對于一個完整的家的渴望都是無法磨滅的。

    兩方終于吵累了，被馬主任好說歹說地勸著坐下歇息，喝口水再戰(zhàn)。

    或許是心有不甘，黃毛的mama看見三個孩子只來了兩家家長，立刻諷刺道，“在學(xué)校打了人，爹媽都看不見個人影，有爹媽也和沒有一樣，真是有娘生沒娘養(yǎng)。”

    “你說什么你！”明月直接就跳了出來，“你看不慣就去地下找他們?nèi)グ?，看看到底是誰不會教孩子，有娘生有娘養(yǎng)也沒見你教出個什么好東西來！”

    “明月，閉嘴！”齊慧芹嚴(yán)厲地呵斥，大人之間的再這么掰扯都是大人的事情，明月不該這么和大人講話的。

    明月委屈地看著mama，明明被罵的人不是她，明月卻氣得直打哆嗦不停流著淚。

    黃毛mama也反應(yīng)過來趙正可能真的沒有父母，被懟了回來也不好再罵回頭，只能小聲地罵罵咧咧。

    “我要有這種孩子，我也早早去投胎?！?/br>
    “我去你媽的，說的是人話嗎？你兒子比不上人家一根指頭也沒見你去死啊！”這次不等明月發(fā)瘋，齊慧芹就先破口大罵。

    “你欺負(fù)孩子沒人撐腰是不是，你想得美，我們都是他的家長，罵他爹媽就是罵我們！”楊遠(yuǎn)的mama也憤怒不已。

    “快打電話給余叔叔，讓他過來罵死這個潑婦！”楊遠(yuǎn)氣得要掏手機(jī)，這次明月也不想攔了，她撕了這女人的心都有了。

    黃毛也忍不住驚訝地看著自己mama，就算是他也說不出這么惡毒的話來??！

    “媽！”黃毛拉了拉他媽的衣袖，他只覺得丟人，要是以后傳出去，他在學(xué)校里頭還怎么混啊。

    “齊阿姨，張阿姨，沒有必要為這種事生氣。”趙正走到黃毛和他mama的面前，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高了，之所以能和楊遠(yuǎn)兩個人打四五個，不是沒有原因的。

    “即使我的父母沒有教養(yǎng)過我一天，我也知道要如何去尊重別人，知道怎么樣去做一個人?！?/br>
    “你……”強(qiáng)烈的壓迫感讓黃毛的mama不禁退后了一步，她想要尋求兒子的支持，卻看見黃毛也躲閃著目光不敢看向趙正。

    “看到了嗎，你說出的話，做出的事，就連你的兒子都以你為恥。”

    “看看你把兒子教得多好，”趙正突然輕輕笑了起來，“在學(xué)校里欺辱同學(xué)，sao擾女生，恃強(qiáng)凌弱，還一呼百應(yīng)，即使是被人打回去了，還可以回家哭著找mama，多么的威風(fēng)，多么的令人羨慕，我無父無母，即使你今天再怎么出言不遜，他們也只能在地下看著，你想說什么，就盡情地說好了，反正我早就聽得習(xí)慣了。”

    一屋子的人都驚呆了，這種狠毒又無情的話實(shí)在不像是能從一個十六七的孩子口中說出來的。

    “阿正?！泵髟吕×怂髟轮栏改甘撬哪骥[，無論他現(xiàn)在表現(xiàn)得有多么平靜，離瘋狂都只有一念之差。

    “你…你打人還有理了！”

    “媽！”黃毛實(shí)在不想再在這屋子里待下去了，他眼里的趙正已經(jīng)變成了一條冰冷的毒蛇，他可以感覺到，如果再這樣說趙正的父母，趙正就是會殺人也不奇怪。

    最后眾人不歡而散，徐宣的mama連帶著趙正和楊遠(yuǎn)他們家賠了兩千塊的醫(yī)藥費(fèi)，這兩千塊的醫(yī)藥費(fèi)又到了明月的手里，幾個人統(tǒng)統(tǒng)都回去寫檢討，在早自習(xí)上在大喇叭里讀檢討。

    這件事在年級里鬧出的動靜不小，原本還在質(zhì)疑徐宣性向的人全都轉(zhuǎn)去看了熱鬧，父母回家以后，明月幾個人被馬主任噴得狗血淋頭，就差去游街示眾了。

    徐宣被愧疚和流言折磨地心神恍惚，而趙正，明月知道他只是一種在強(qiáng)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主任辦公室鬧出的動靜對于學(xué)生們來說并不是什么秘密，一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了，趙正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他們說的不對，我有奶奶，怎么會是孤兒?！甭牭竭@個說法時，趙正皺著眉，嚴(yán)肅地否決了這種說法。

    余思文已經(jīng)偷偷哭了好幾天，都是因?yàn)樗屝煨菰拕〔艜[出這么多的事，不論楊遠(yuǎn)怎么安慰她，余思文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蝴蝶輕輕煽動的翅膀，形成了一場颶風(fēng)。

    升旗儀式上，馬主任做完例行講話就將等在升旗臺下準(zhǔn)備做檢討的明月幾人叫了上來。

    “我是高二2班的明月，1月6日晚，我在三食堂男廁所與人打架，為此，我做出深刻反省，無論遭受怎樣的侮辱，我都不該去用暴力解決問題，而是應(yīng)該以高尚的情cao，完美的品德消防古代圣人的唾面自干，即使看到朋友被打，我應(yīng)該第一時間去請老師來解決問題，言語的侮辱，不過是不痛不癢，即使在大家的口中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異類，我都應(yīng)該堅(jiān)信清者自清，不為所動。”

    “你在干什么，我讓你寫檢討，你就寫的這些？”馬主任憤怒的聲音在音響里響起，正在聽的同學(xué)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啊！對不起主任嗎，我念錯了稿子了，我現(xiàn)在就重讀檢討?！?/br>
    “各位同學(xué)，原諒我剛才的失言，無論何時，無論何種情況，我真誠地勸告大家，真的不要將暴力視為解決問題的手段，暴力最終帶來的結(jié)果，無論如何都將是毀滅性的。在更多時候，我們不防用語言就可以解決問題，畢竟我們不該輕視語言的力量，你或是無意，或是善意又或是出于惡意說出的某句話，都能成為刺向他人的利刃，堅(jiān)強(qiáng)的人可以不為外界所動，可不是所有人都是生來就是堅(jiān)強(qiáng)的，有些人的堅(jiān)強(qiáng)是眼淚，是輾轉(zhuǎn)難眠地思索，是一次次傷口愈合后的疤痕換來的。如果你們尚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且讓子彈飛一會兒，就算暫時還沒有辨別真相的能力，你也可以選擇善良。

    說到這里時，明月已經(jīng)跑下了臺，在班級的隊(duì)伍里亂竄，馬主任在后面一邊喊她站住一邊追。

    學(xué)生們圍觀著這場追逐大戲，還不時加入搗亂，場面頓時亂作一鍋粥。

    “對，我說的就是那些天天吃飽了沒事干就他媽知道傳謠言，當(dāng)事人都澄清了還要逼著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用別人的痛楚來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混蛋們。人生而為人，不要因?yàn)樽约阂娮R少，看到別人性格溫柔善良就覺得別人有病，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和你一樣，五大三粗不修邊幅不愛干凈小肚雞腸！地球不是圍著你們轉(zhuǎn)的，混蛋們，好好讀書，地球和宇宙相比都算不了什么，再過一千年，一萬年，外星人就要開著宇宙飛船過來嘲笑你們這群井底之蛙了！同學(xué)們，你們都是少年，是祖國的花朵，是未來的希望，在你們最美好的時光，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吧，不要讓十年后的你們回憶起青春時，只能為自己懵懂無知時做過的事感到羞愧和后悔?！?/br>
    幾乎全校的人都探出了腦袋，看明月被馬主任追得滿cao場亂跑，一邊跑著明月嘴里還能罵罵咧咧。最后實(shí)在跑不動了，明月往地上一坐。

    “馬主任我錯了，我剛剛是腦震蕩后遺癥，你原諒我吧?！?/br>
    “明月！”伴隨著一聲怒吼，廣播終于被掐斷了。

    本該讀檢討的幾個人也都不得不回了自己的教室，一時間整個學(xué)校都知道有這么位勇士，知曉發(fā)生了什么的都沒怎么說話，不明所以的人只當(dāng)做是一場鬧劇，為有人敢在校園廣播里罵街咂舌，只是接下來還有課要上，沒有那么多的閑心去關(guān)注這些。

    趙正和楊遠(yuǎn)見明月終于說完話了，終于松開了音響，對面是快要?dú)獐偭说陌嘀魅巍?/br>
    徐宣夢游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剛剛他就在演播室，趙正和楊遠(yuǎn)將選擇權(quán)交到了他的手中，他看著桌上的按鈕，想象著明月在cao場上狂奔的模樣，心中生出不盡的羨慕與酸澀。

    桌上有一封不知道是什么人放的一封信，他慢慢地打開，沒有認(rèn)出是誰的筆跡。

    他抬頭看去，似乎每一個人都像是寫這封信的人。

    “生而為人無罪，你不需要抱歉，別讓誰去改變了你，你是你，或是你，都行，會有人全心地愛你?！?/br>
    是玫瑰少年的歌詞，徐宣曾經(jīng)聽過很多次，此刻再看到，眼淚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抑制。

    他趴在桌上失聲痛哭著，好似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釋放。讀書聲突然在這一刻大了起來，他的哭聲被體面地蓋過，很久很久。

    青春總是要瘋狂一次的，有句話說的好，人不輕狂枉少年。

    當(dāng)然瘋狂是有代價的，明月和趙正幾個人被罰掃廁所直到學(xué)期結(jié)束，到底是學(xué)校的種子選手，再加上幾個人父母撒潑的撒潑，沒父母的沒父母，還能怎么樣。

    更重要的是，有人為他們擺平了這件事。

    要說不害怕，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明月幾乎用光了兩輩子的勇氣，換來在cao場的一次狂奔。

    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在成為一個大人后，還保留著少年人的勇敢和瘋狂。

    不要輕易地讓心老去，等到驀然回首，才會意識到赤子之心多么珍貴。

    作者有話要說：

    靈感與歌詞來自于玫瑰少年，最喜歡的一首歌，非常好聽，很有意義。

    水平不夠，還是有很大的缺陷，沒有寫出想要表達(dá)的意思。

    第49章 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