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在外面或者食堂吃飯。

    一排排座位在走廊上堆積, 而她們站在最中央。

    潘梵于想到張沫還在樓下等著自己。

    也沒有耐心繼續(xù)看莫靈演戲。

    想要速戰(zhàn)速決。

    “我為什么要幫你?！?/br>
    “會還你人情的?！?/br>
    “我為什么要你的人情？”

    “這……”

    看對方抿唇，一臉不知所措。

    就知道想不出個所以然。

    潘梵于即使攀附傅氏, 也比九州這一個小地方官員的女兒強大。

    那句話說的沒錯, 她當(dāng)然不需要莫靈的人情。

    卑微不值得一提的人情，指不定到了以后，這個人情會堆積到第幾個。

    正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

    莫靈不甘心, 叫住了她。

    從她眸里看出對自己的不屑一顧。

    從未有人用那樣的眼神看過自己。

    潘梵于回頭，看到女孩子眼角暈紅，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

    若是現(xiàn)場有個男人，肯定會動心。只不過站在莫靈面前的是她。即使莫靈要挾自己，翻越欄桿跳下去。

    她還是會該吃該喝，一點都不往心里放。沒有共情能力，這是她最大的優(yōu)點。

    莫靈絞著袖口，輕輕咬了下唇瓣，一副泫然淚下的模樣。腳跟踢開椅子，站了起來。個子比潘梵于高一點，站在她面前卻沒有絲毫的氣勢。

    “幫幫我，好嗎？”莫靈說話聲音都是帶顫的。

    潘梵于挑了下眉，只不過還是沒營養(yǎng)的話。

    轉(zhuǎn)身準(zhǔn)備朝樓梯口下去的時候，莫靈陡然提高音量：“你不幫我是不是因為喜歡傅揚，所以才一直糾纏傅揚?！?/br>
    她手握著欄桿，鋼鐵的冰涼驅(qū)散指尖的溫度。

    莫靈的話讓她忍不住發(fā)笑，回過頭，一雙絲毫不掩飾自己譏諷的眸子看過去，莫靈眼里迅速蓄滿了淚。

    “哭啊，別光打雷不下雨?！彼f話絲毫不留情面：“最好在傅揚面前哭，順便在他面前說我怎么刁難你。”

    “你也清楚，是傅揚在糾纏我，還是我在糾纏傅揚，或者來說，真正在糾纏傅揚的人是你?！?/br>
    “你！”莫靈像是受到天大的委屈，搖頭否認(rèn)：“我不會在別人背后說壞話的！你怎么可以這樣想我。還有，我跟傅揚，我跟他之間，隔著一堵墻，你知道那堵墻指的什么?！?/br>
    說著，眼角流下幾滴淚水，啪嗒啪嗒打濕純白的襯衣領(lǐng)子。微垂著頭，像是逼迫自己不許表露悲傷。

    “其實你不敢在傅揚面前說我壞話對吧？”她笑得人畜無害：“因為在傅揚眼里，我比任何人都重要，信不信我從樓梯上滾下去，他會陪我一起？”

    “不會的不會的！”莫靈吃驚她會這么說?；盍诉@么大，什么樣的人都見過。

    可是像她這樣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說話很難聽，沒有一絲感情。

    她說的話，讓莫靈覺得不是在危言聳聽。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見莫靈被自己嚇唬住，心里還記得張沫在樓底下。

    說夠了一些話，也希望這個叫做莫靈的同學(xué)以后都不要再玩弄自己的智商。

    本以為這個綠茶比于佳好一點，沒想到還不如十一歲時的于佳。

    不僅僅指的是今天，還有那天，看到自己上樓，就去假裝親吻傅揚。一副過于自信的模樣，以為自己掌握住自己的情緒，才是讓她討厭的地方。

    自作聰明，小心反噬。

    丟下莫靈，潘梵于把手機也關(guān)上。

    從教室里出來后，看到莫靈的那一刻。趁張沫下樓時，就把手機錄音打開。

    那個莫靈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個東西以后還會用到。

    --

    考完試。

    坐在外面的同學(xué)要把桌子搬進(jìn)教室里。

    整棟樓的學(xué)生都在挪桌子，亂呼呼的，像是在菜市場。

    潘梵于坐在靠窗的位置，倒是不用變。

    張沫個子矮，力氣還小，桌子搬出去的是潘梵于跟自己一起。

    搬進(jìn)來還是潘梵于跟自己。

    張沫跟前桌人對題，瞥見坐在自己身邊的潘梵于整理東西，忘記跟她說了。

    “梵梵，今天考試后，會有一節(jié)晚自習(xí)。等下我們?nèi)ネ饷娉燥埌伞！?/br>
    “誒?！迸髓笥谡Ａ讼卵劬?，真的不知道還有這件事。

    以為考完試就可以回家了。

    張沫說：“晚自習(xí)六點半開始，八點半下課，晚上老師們在改卷子，沒人管，可以放松一下。想學(xué)習(xí)也可以，偷偷看小說也可以的?！?/br>
    潘梵于點了點頭：“是這樣啊?！?/br>
    “你們c市的學(xué)校是怎么樣的？”

    “我們那里有住宿學(xué)校，不過我是走讀生，不用上早晚自習(xí)。”

    張沫一臉興奮：“好羨慕你們有住宿學(xué)校，九州太小了，學(xué)生也好少?！?/br>
    “住宿學(xué)校有什么好的?！?/br>
    “你不懂，大家住在一塊兒，不用回家面對父母，想干嘛就干嘛，而且談戀愛也好方便的！”張沫神情向往：“想想大晚上，手拉著手，在cao場或者健身器材那里，一起說話或者看星星，多浪漫呀！”

    潘梵于臉上訕訕，上輩子也上過住宿學(xué)校。

    只有在那里，不用面對舅舅一家。

    可是每個星期天，都要回家拿生活費，每次都不想回家。

    像張沫說得談戀愛沒遇到。

    記得是初三的時候毀了容。

    在家里呆了半年，傷情好的差不多的時候，正好是中考。

    到了高中，毀容的自己備受歧視。

    住在學(xué)校里，也挺不直腰。

    劉海留的很長，就是要擋住半邊的傷疤。

    聽到同班同學(xué)嘲笑自己是女鬼，也沒有話去反駁對方。

    張沫看到她臉色不好看，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梵梵你怎么了，臉色好差呀?！?/br>
    在女孩擔(dān)心的聲音中，眼前逐漸清明，盯著空白的黑板，頭頂風(fēng)扇吱呀轉(zhuǎn)悠。

    周邊是男女打罵笑聲，急忙呼吸了幾口氣，才緩過來。

    這里是九州，不是在c市，也不是前世。手指捏著桌邊，眉頭擰在一起。

    “我沒事?！?/br>
    為什么會想到前世的事情？

    即使在小時候，剛剛重生的那會兒，也只是想到了跟舅舅一家的恩怨。

    難道是上了高中，那些在高中時發(fā)生的不好回憶，也會如海潮涌來嗎？

    “你說到哪里了？”潘梵于怕張沫發(fā)現(xiàn)自己異樣，找個話題隨便翻過去這個坎兒。

    張沫眸色擔(dān)憂：“你真的沒事嗎？”

    “剛剛想到自己做錯了一道題，后來覺得也無所謂了。”潘梵于隨口搪塞。

    “哪一科呀？”

    “英語?！?/br>
    “是選擇題嗎？”

    “對。”

    張沫拍了拍她肩膀，安慰：“不用擔(dān)心，學(xué)校喇叭很垃圾，每次聽力填空大家學(xué)習(xí)再好，都會錯個好幾題，不礙事的?！?/br>
    “嗯嗯，我不擔(dān)心了?！?/br>
    放學(xué)鈴響了起來。

    班上好幾個學(xué)生把課本一揚，她們坐在窗口，其他班高呼聲也能聽到。

    張沫：“我們出去吃米線吧！今天考試，明天還要再考一天，出去吃一頓犒勞一下自己?！?/br>
    “嗯，好?！?/br>
    在飯館里。

    和張沫剛進(jìn)去的時候，碰到學(xué)校里的女生，好像是二班的學(xué)生。

    潘梵于不怎么熟悉，但是張沫認(rèn)識其中幾個人。

    打了一聲招呼，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剛坐下，她聽到那群人在小聲討論自己。

    無論是毀容還是沒有毀容，都習(xí)慣了別人在自己背后議論的聲音。

    只是張沫有點擔(dān)心她會不會不開心：“她們只是對你好奇，沒有惡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