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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昭眸色黑沉,瞥了他一眼,長長地嗤笑一聲。 仿佛在說——你又是個什么玩意兒? 何暉差點當(dāng)場憋不住。 他自認(rèn)已經(jīng)給了沈氏集團(tuán)很大的面子,誰知沈言昭非但不接招,反而這么不留情面。沈言昭偶爾的確會和自家老頭子喝茶下棋,但這不代表,對方就真的能把自己當(dāng)他的長輩! 何暉還要說什么,符清卻在這會兒站了起來。 椅子重重地在地上劃出一道痕跡,符清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一圈:“我去一趟洗手間?!?/br> 沈言昭單手托著下頜,沒有看他,只是當(dāng)符清離開后,他臉上一直掛著的若有若無的笑意,徹底冷了下來。 隨著他的離開,原本就不算融洽的餐桌氛圍,一下子就降至了冰點。 * 這里的盥洗盆用的是鎏金雕花的裝飾,貧窮如符清路過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這會兒都成了小紅人啦?!?/br> 副導(dǎo)演推門進(jìn)來,笑容滿面地看著他。 符清一愣,旋即笑開。 在劇組里,他和張導(dǎo)互看不順眼,但是和這個副導(dǎo)演關(guān)系卻不錯。在演技一途上,對方幾次提點過他,符清感懷于心,此時臉上也不由流露出一些溫暖真誠的笑意。 “還要多謝錢導(dǎo)的指教。” 他猶記得,這個副導(dǎo)演之前在劇組里一直跟在張導(dǎo)身邊,地位也不低,但是這次慶功宴,張導(dǎo)身邊卻換了人,坐的是另一個副導(dǎo)。 “我去新的項目了,不跟老張走,老張當(dāng)然就不愛帶我?!备睂?dǎo)演似乎看出他的困惑,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道,“倒是你,我還擔(dān)心你變火了脾氣也會大?!?/br> 符清哭笑不得:“這才剛起步呢?!?/br> “哈哈,我就喜歡你這心性。所以你現(xiàn)在手上有戲約了嗎?” 副導(dǎo)演話風(fēng)一轉(zhuǎn),而符清也秒懂,欣然應(yīng)道:“還沒打算呢?!?/br> “那正好,我現(xiàn)在在跟一個劇,是個古裝……” 副導(dǎo)演把《海清河晏》這個劇說了一下,包括劇組現(xiàn)在投資不足、男主演跑路的困境。 “里面有個刺客,男三號,體型瘦長,長相好,對你來說挺合適。如果方便的話,你再來試個鏡,放心,這次是邀請制,人選不多,你一定沒問題?!备睂?dǎo)演積極地撮合著,“制片人看了你那場T臺秀,對你的形象很滿意……” 符清沒怎么猶豫:“可以啊,能麻煩您將劇本發(fā)到我手機嗎?” 副導(dǎo)演:“哎喲,那敢情好?!?/br> 副導(dǎo)演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一定要他給出答復(fù),發(fā)了劇本,他就從洗手間里走出去了。 而符清還沒來得及看,洗手間的門就再次被人推開。 沈言昭抱著手臂靠在門上,眼神稍微有些迷蒙:“你怎么去了這么久?” 符清默然。 他察覺到沈言昭對他,似乎有一種詭異的自來熟。原本他以為這是沈言昭性格外向,但剛才在飯桌上,看他懟其他人的樣子,似乎也不像。 符清不回答,沈言昭的目光就開始逐漸飄忽,一路順著跑到了他的下.半.身。 符清隱忍道:“不是便秘?!?/br> 沈言昭:“哦。” 洗手間里漸漸安靜下來。 現(xiàn)實生活中,兩人還是第三次見面,沒什么共同話題能聊。社恐的符清沉默著沉默著就開始走神,眼神又不自覺地落到了鎏金的盥洗盆上。 沈言昭有所察覺,沒過腦子,下意識開口:“你喜歡?那我買了送你。” 符清震驚地回頭。 送一個盥洗盆?? 沈言昭:…… 線上追星習(xí)慣了,一不小心就嘴瓢了。 都怪那些小群里的人,動不動就在說什么“兒子喜歡?買買買!”,他聽得多了,看到符清喜歡,第一反應(yīng)就是買買買。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歡金子或者古董的話,我可以送你?!鄙蜓哉褟娦邪言掝}拐回正常的道路上,欲蓋彌彰地解釋,“你的劇很好,我很喜歡?!?/br> 符清受寵若驚:“謝謝?!?/br> “對了,剛才張導(dǎo)的提議,我不會同意的?!鄙蜓哉淹蝗唤忉屃艘痪洹?/br> 符清茫然道:“好、好的?” 他實在想不明白,沈言昭為什么要給他解釋這個。 這一刻,沈言昭的想法其實特別簡單——他覺得表情包因為沈白已經(jīng)很不待見自己了,他不想再讓對方誤會自己是站在張導(dǎo)的。 但解釋完,沈言昭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這話解釋得太突兀,就像出差回家后主動向戀人解釋自己的忠心一樣。 不對啊,我可是他爹(粉),心虛什么? 沈言昭皺眉反思。 兩人又尷尬地沉默了一會兒,最后,還是符清捱不住,小聲道:“沈總您有需要的話,可以不必顧慮我,我已經(jīng)結(jié)束要出去了。” 沈言昭皺眉:“什么需要?” 符清小小聲:“上廁所?!?/br> 沈言昭差點就要脫口而出——誰說他要上廁所?他明明是看符清遲遲未歸,才過來找人的。 但這話顯然不好說出口。 臨到關(guān)頭,沈言昭將實話咽了回去,裝作淡定地走向了隔間:“嗯,那就好?!?/br> 一轉(zhuǎn)身,他的神情就垮了下來——他到底在說些什么玩意兒? 身后傳來輕輕的關(guān)門聲,沈言昭懊惱地在墻壁上捶了一下。明明自己在生意場上叱咤風(fēng)云,人人膽寒,怎么遇到符清,就每次都這么尷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