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走開，男子沖常相思道，“進(jìn)去吧！”

    常相思這才知道自己被幫忙了，道，“謝謝！”

    常相思快速上完衛(wèi)生間出來，開水龍頭洗手，含了一口生水潤喉嚨。

    “喝生水不好！”

    常相思抬頭，從洗手臺上的鏡子里看到男子站在她身后，手里夾著一根香煙，她想，這是一個(gè)煙鬼。

    常相思吐出口中的水，站起身，抹掉唇邊的水珠。

    男子看她寬松的白T恤和牛仔褲，剛才因躬身才顯出的細(xì)腰，視線又從她腰背上到的肩頸，最后停留在鏡中人口唇上，狠狠吸了一口煙。

    兩人走回座位，常相思道，“你要坐里面嗎？可以跟你換一會！”

    男子笑一下，這丫頭有點(diǎn)勢利。

    常相思坐在男子的座位上，靠走道，前面沒小桌，兩側(cè)沒有可依靠的扶手，確實(shí)很難坐。

    “我叫白文元，你叫什么？”白文元問道。

    “常相思。”

    “常相思？”白文元有點(diǎn)詫異，“嗯，好名字?！?/br>
    常相思點(diǎn)頭，沒回話。

    “多大啦？”

    常相思看一眼白文元帽子下面燦星一般的眼睛，還是回答了，“十八。”

    很好，已經(jīng)成年了。

    “你去哪里？”白文元又道。

    “連峰老蔡溝?！背Ｏ嗨嫉?，“晚上八點(diǎn)下車?！?/br>
    “巧了，我也在那下車?！卑孜脑馈?/br>
    “去那干嘛？”

    “找我姑?！背Ｏ嗨嫉?，“我姑在蔡家溝?！?/br>
    白文元摸了一下下巴，手捻了一下，“我們一起走?！?/br>
    “不用?！背Ｏ嗨季芙^，肯定道，“我們不一條路?！?/br>
    白文元側(cè)頭上下打量常相思，“小丫頭片子，警覺性還挺高的?！?/br>
    常相思瞪眼，道，“你也不比我大幾歲。”

    “四歲?！?/br>
    “嗯？”

    “我比你大四歲?！卑孜脑斐鏊膫€(gè)手指比劃一下，摘下一個(gè)耳塞問常相思，“要聽歌嗎？”

    “不?！背Ｏ嗨紦u頭，將頭偏向遠(yuǎn)離白文元的方向，閉眼休息，拒絕再交談。

    火車搖晃，常相思的身體跟著搖搖晃晃，人就迷迷糊糊起來，恍惚間有許多人影在自己眼前飄來飄去。有一個(gè)人拉著她的手，硬要將她拉到一條船上，她使勁掙扎著，手一揮，打到一溫?zé)岬娜梭w上，人立刻就清醒了。

    “睡覺也不老實(shí)呢？”白文元捂著手背，“勁還不??！”

    常相思睜開眼睛，看見自己整個(gè)身體幾乎全靠在白文元身上了，白文元一只手托著她的頭，另一只手放在她胳膊上。常相思活了十八年，從來沒和一個(gè)男人這樣親密接觸過，忙坐直了身體，小聲道，“對不起！”

    “做噩夢了？”白文元揉一下手，“嘴巴里咕噥什么話，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常相思垂著頭，單薄的夏衣遮不住她青春的身體，修長的頸項(xiàng)如天鵝一般曲線優(yōu)美，三兩絲長發(fā)沾在面頰上。

    白文元起身，道，“你坐里面吧，靠著好睡一些，我再去抽根煙?！?/br>
    常相思和白文元換了座位，她想，他應(yīng)該不是一個(gè)壞人。

    第12章 浮生若夢（二）

    常相思在老蔡溝火車站下車，這是一個(gè)因交通而聚居成的小鎮(zhèn)，火車站在小鎮(zhèn)的郊區(qū)。

    夏夜十分悶熱，站臺上各種兜售食品的小車來往，講著常相思聽不懂的當(dāng)?shù)卦挕?/br>
    常相思分辨了一下方向，隨著人流朝出口的方向走。

    站口是一個(gè)小廣場，兩邊零零落落的小店面，中間有攬客的旅店店主舉著牌子來往，夜班的汽車?yán)习逡怖狻?/br>
    常相思從包里摸出一張電話號碼紙條，走向廣場邊的小店找公共電話。

    “老板，可以打電話嗎？”常相思道。

    女店主指了指店門口一張桌子上的公共電話，電話上一張紙牌，一塊錢一分鐘。

    常相思對照紙條上的號碼撥號，電話很快被接起來，“是飛哥嗎？”

    “是啊?！彪娫拰γ?zhèn)鱽硪粋€(gè)不耐煩的聲音，“你就是要接的那個(gè)誰？”

    “我是常相思?！?/br>
    “對，常相思！”電話里的人口音有點(diǎn)奇怪，但還是能聽懂，“飛哥沒在，辦事去了，來接不到你。”

    常相思有點(diǎn)慌張，“不是說好了——”

    “我是他朋友，他讓我來接。”電話里的人更加不耐煩，“我車停在車站出口那條路右邊，白色的小面包，一轉(zhuǎn)彎就看到了。這邊不能停太久，你趕緊趕緊！”

    “唉——，他沒給我說不來。”常相思道，“你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講?！?/br>
    “沒在沒在，他沒在?！彪娫捓锏哪凶雍鹌饋恚拔覜]那么多時(shí)間等你，趕緊！”

    常相思還想再說什么，電話斷了。

    女店主伸出手來，“一塊錢?！?/br>
    常相思道，“我還可以再打一個(gè)嗎？剛才沒說清楚?！?/br>
    “可以?！迸曛鼽c(diǎn)頭，“多收一塊?！?/br>
    常相思重新輸入電話號碼，“喂——”

    “你這人怎么回事？怎么還不過來？”電話里依然是那個(gè)男子的聲音，“趕緊，我馬上還有別的事情要辦，這么晚了！”

    常相思冷靜道，“好的，你稍等！”

    常相思掛好電話，摸出兩張塊票給女店主，道，“車站出口路右側(cè)，是往那邊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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