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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天天去寵物醫(yī)院看它,醫(yī)生說它恢復得挺好的,但以后可能走路也不會完全恢復了……不過也就稍微有一點點跛,影響不大?!?/br> 顧訣聽完,心疼是肯定心疼的,但也沒那么嚴重。他自己平時也總免不了受傷,都是男人,受點傷不算什么,兒子找回來這件事才是大大沖淡了他的焦慮。 底下兩人一陣沉默。 “阮安安,可以啊,”她小姐妹打破沉默,突然對著她豎起大母豬,“從今天起,您在我心里就是個大善人?!?/br> “……” 兩個女孩在下面說笑逗貓,顧訣沒再怎么仔細聽了。 ……原來她叫阮安安。 ——是一個念完這三個字,會讓人嘴角彎起來,不自覺露出微笑表情的名字。 和見到她效果一樣。 很神奇。 知道她的名字兩天后,顧訣才知道阮安安其實特別有名。 ……他的花癡兄弟們都喜歡的那種有名。 可能也就他這種記不住女生名字的人才不認識。 也是從花癡兄弟那里得知,原來七中和一中曾經掰頭過,兩個學校的?;ㄐ2菽膫€好看。結果一中的?;ㄊ侨畎舶玻愿咂睌祽?zhàn)勝七中?;?。一中的校草不知道是誰,反正七中這邊,顧訣的票碾壓了。 所以最后得出結論,一中的花最美七中的草最帥。 顧訣聽到的時候覺得這些人還算有眼光。 顧訣的一眾花癡兄弟總是花癡那些追他的女生,那些他都無感。 但自從知道阮安安是誰之后,他一聽到哪個逼在說“一中那個高一的妹子也太好看了臥槽,想泡”、“阮安安長得真的比咱們?;ê每窗?,據說學習還賊幾把好,我要是為了她好好學習我能有機會嗎”等等一系列的話,心情就會變得非常暴躁。 顧訣暫時沒打算把貓帶回家,一個是一回家就生氣,一個是家里還有秦粟那女的。 兒子不能冒險。 他有自己搬到學校附近住的想法,也已經開始物色房子,但這些天的確還沒辦法帶走笨笨。 所以……就繼續(xù)看著阮安安養(yǎng)著它。 看著她替他養(yǎng)兒子。 阮安安帶它進宿舍洗過一次澡,那天折騰挺久才回來。 她似乎跟宿管關系不錯,除了不能讓貓過夜以外,帶進去花二十分鐘洗個澡還是被允許的。 阮安安每天白天都不來,所以顧訣白天的時候才會出現。他會給兒子帶點它以前最喜歡吃的天價魚干,反正這玩意也留不下痕跡。 笨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開心得直轉圈。 顧訣看著它腿上愈合的疤痕,那里很長一道,想象得到當初傷口有多深,到現在了還格外猙獰。 他突然很感謝阮安安。 雖然感謝之中似乎還參雜著別的東西,感謝并不足以解釋他的種種行徑……但顧二少年少輕狂,不屑也從來沒有剖析這些心情的想法,就依然……白天看兒子,下午繼續(xù)蹲墻頭。 笨笨不會說話,自然也不會告訴阮安安它爸爸已經來了但是沒把它接走。 阮安安每天來像是播報員一樣跟笨笨叭叭自己這一天是怎么過的,今晚作業(yè)不想寫不是因為不會是因為歷史太多大題了手會很累,體育課為什么一定要測八百呢這到底是誰想出來殺人的點子……都是些很瑣碎的小事。 ——要是換個人來講,顧訣能煩到當場翻臉揍人那種瑣碎。 可在她這里,他聽得津津有味。 對于他來說,每天這節(jié)活動課的聽墻角簡直比打架、打游戲、打籃球等一系列事情都要值得期待。 這么大概過了一周左右。 阮安安每天來的時候說的話都是很開心的語調,卻在某天格外低沉。 “笨笨?!?/br> 她剛一開口,顧訣靠在樹上,玩葉子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 她……哭了。 下面的聲音清晰地傳上來,“其實你沒有家,我也沒有?!?/br> “我的家里,住著一群討厭我的陌生人……我也討厭他們?!?/br> “我今天好難過啊……你知道嗎,今天是我mama的——”頓了一下,她的聲音更加哽咽,“他們都說是忌日……” “可就只有我覺得她還沒有死?!?/br> “下落不明滿四年就可以判定死亡……”她吸了吸鼻子,“但只有我相信,她只是迷路了,沒有被找到而已。” 笨笨今天連飯都不吃了。 它很敏銳地察覺到她心情不對,腦袋一個勁兒地往她手里蹭,顧訣看得有點兒欣慰。 “我真的不想相信她死了……她走之前還說要這次要給我?guī)Ш枚嗪枚嗵腔貋?,笨笨,我mama從來不食言的,就只有這一次?!?/br> 顧訣視力格外好,眼睜睜看著眼淚從她眼眶滴落,劃過臉頰流到下巴。 “哦,還有我爸爸……”阮安安抬起空著的手擦了擦眼睛,“我不明白,他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竟然在今天,帶著他現在的妻子和女兒,去了他現在的岳父岳母家給岳父慶生?!?/br> 顧訣又是一愣。 “我好恨他,我恨死他了,我從來沒有這么恨過誰……” 她哭聲越來越大,像是無處發(fā)泄的情緒只能對著這個角落、對著一只沒法跟她對話的貓來說。 “為了錢就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嗎?有錢怎么了?我寧愿沒有被他接走,我不回家住,除了學費生活費我不會花他一分錢,我簡直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