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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現(xiàn)在能算得上兇器的,也就是一把水果刀。除此之外,就只有這么一只肥嘟嘟的貓頭鷹——人家還是奔著他的火腿腸來的,算不得幫手。 讓它抓只耗子還行,幫忙打架大概是指望不上的。 車子開上了山坡,在距離他的皮卡五六米遠的空地上停了下來。 車門推開,走下來一個人高馬大的年輕男人。 他穿一身挺普通的黑色運動服,袖子拽上去,很隨意地堆在胳膊肘的位置,像一個剛下班的體育老師似的。 甚至走路的姿勢都帶著幾分懶散。 但不知為什么,彌月反而從他這看似悠閑又無害的著裝風格里品出了幾分年輕男人充滿野性的兇悍氣。 彌月心里的緊張就又增多了一分。他覺得,在沒有幫手的情況下,他大概……很可能不是這人的對手。 還好他的面相看起來并不兇。 他的年齡似乎比彌月略大幾歲,膚色微黑,濃眉大眼。頭發(fā)修剪得短短的,將整張面孔的輪廓襯托得瘦削分明,轉(zhuǎn)折有型。 是一位很英俊的青年,氣質(zhì)偏冷清,看人的時候目光帶著壓迫感。 大概他也知道自己的面相不大和善,朝著彌月走過來的時候,他很努力地擠出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彌月背后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覺得他這么一笑,看上去更不好對付了。 不是那種滿面橫rou的兇,或者明火執(zhí)仗的強橫,而是從他的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一種無形的、仿佛天敵似的威脅感。 年輕男人似乎察覺了彌月的緊張,于是很識趣的在距離他大約三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十分客氣的繼續(xù)微笑,“彌先生,幸會。我是……嗯,你叫我老貓好了?!?/br> 彌月,“……” 彌月一口氣卡在了嗓子眼里,心想這TMD到底是外號還是小名啊?! 他們有這么熟嗎?! 彌月與他對視片刻,敗下陣來。 行,行,老貓就老貓,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好?!睆浽略谝灰諅€手的問題上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不握了。 他們現(xiàn)在的立場比較微妙,是敵是友都不好說,沒必要粉飾太平。誰知道下一秒鐘會不會打起來? 彌月警覺的看著他,“王小虎讓你來的?他想讓你干什么?能說說嗎?” 老貓左右看了看,估計沒發(fā)現(xiàn)彌月身邊帶著什么能威脅人的幫手,就大模大樣的往地上一坐,很是放松的抬起頭沖著他笑了笑,“來,坐下說?!?/br> 彌月,“……” 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彌月有一種拳頭砸進棉花團里的無力感。他滿心的戒備,對方好像完全沒有放在眼里。 彌月憋著一口氣,在他對面盤腿坐下。 老貓臉上還帶著笑,眼神特別誠懇的望著彌月說:“你能先說說怎么得罪王小虎的嗎?說實話,我不是特別待見這個人。” 彌月簡直想吐血,這叫不待見?! 不待見還這么聽話的跑來跟蹤?! 老貓似乎覺得他的表情特別有意思,臉上笑意加深,挺無辜似的對著他攤了攤手,“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想幫他的忙。但是我欠他一個人情,他托我跑一趟腿……這也沒辦法拒絕不是?” 彌月不知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但對方既然擺出了好好談?wù)劦募軇?,彌月也不好板著臉跟他硬碰硬?/br> 主要是硬碰硬他不一定碰得過。 “我沒得罪他……”彌月說完又覺得這句話描述的不大準確,于是耐心的做了一個補充,“我就是一個過路的人,跟王小虎本來沒什么關(guān)系。他想敲詐我,被我拿條蛇嚇唬了一下,沒敲詐成,就這么恨上我了。” 老貓點點頭,似乎并不意外王小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能問問他想敲詐你什么嗎?” 彌月抓住頭發(fā),稍稍有些煩惱,“他就是想從我這里要一件東西,但這東西我沒有?!?/br> 老貓?zhí)裘迹胄虐胍伞?/br> 彌月覺得眼下的氣氛還算友好,也就不介意多說幾句,“這東西真要在我手里,也是要上繳國家的?!?/br> 老貓做恍然狀,“你……干什么的?” 彌月,“……” 彌月心想這一位倒真是王小虎的好兄弟,啥都不知道,就帶著一腔子狗血追上來了。 “我是個普通研究員?!睆浽潞喼睙o力了,“靈犀山研究所你知道嗎?” 老貓微微一怔,表情變得正經(jīng)了一些,“哦,那個研究所啊,我聽說過。據(jù)說靈犀山發(fā)現(xiàn)了古墓群,關(guān)系到什么神秘部落的歷史……后來就修了博物館?!?/br> 彌月點點頭,“對,我老師就是專門研究犀山文明的專家?!?/br> 老貓聽的似懂非懂,但這附近的人對靈犀山上的情況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清水鎮(zhèn)至少一半兒的小生意人都是靠著研究所來養(yǎng)活的。 老貓又問他,“你老師是林青山?” 這也不是啥秘密,彌月就點了點頭。 “林教授很有名,我聽說過他……你具體是做什么工作的?” 彌月覺得這個問題不大好回答,事實上他跟在林青山身邊是什么活兒都要干的。除了鑒定、修復這些技術(shù)性的工作之外,還經(jīng)常像個民工似的窩在土坑里刨土。 “什么都干。”彌月嘆了口氣,“哪里需要哪里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