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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誠臉色一拉,“你講什么?!” 傅時津按住張家誠肩膀,讓他坐下。他側(cè)目看向劉政,神情淡漠,“我也是昨天才收到情報,至于張 Sir,他和你們一樣,剛剛才知情?!?/br> 劉政陰沉瞇起眼:“我看你是早知情!” 傅時津解開了袖扣,慢條斯理地將袖子卷起。 張家誠看了眼傅時津,察覺出他不悅,忙起身,指著劉政:“情報由我們CIB 提供,你們 O 記還有什么不滿?!你有什么資格提出質(zhì)疑?” 傅時津按住額頭兩側(cè),唇線拉成一條冰冷的線。這一群人,無論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該有的現(xiàn)實主義從未改過,哪怕是面臨大敵,也保持他們冕冕堂皇的神圣職業(yè)精神。 劉政怒目相對,聲音不受控制放大,嗓音粗魯,張家誠搞不定他,講道理講不過,說正事,劉政非要扯上懷疑論。 張家誠真搞不懂,劉政這種人到底是怎么坐上督察這個位置?居然還有臉跟傅時津是同級。 會議室的氛圍繃住了。 傅時津從黑色會議桌上拿起資料,翻了幾頁后,望向劉政,“劉 Sir,你知不知做警察最忌諱什么?” 劉政狠狠皺眉,沒打算回答這種不合場面的問題。 傅時津輕輕放下資料,淡淡笑,好心告訴他:“是貪?!彼а?,環(huán)顧一圈后,生冷的目光落在劉政那張粗糙的臉上,“兩樣,貪利,貪功。警察貪利,為腐敗,是罪??韶澒?,劉 Sir,你講貪功有沒有錯?” 張家誠神情微妙地看著傅時津,抬手握拳按住嘴唇。傅時津這個人,太虛偽,真實難辨。 劉政臉色倏然一沉。 這是威脅。貪功,或許沒錯,可評判錯或?qū)Φ娜耸莾?nèi)部調(diào)查科,由它評判一個警員能力如何,誠信度如何。一旦被投訴,內(nèi)部調(diào)查科會介入調(diào)查,若警員因貪功行為導致其他失誤,警員誠信度受損,日后還想升職,恐怕很難,更甚沒機會。 兩年前,劉政好不容易從警長升到督察,怎會容忍自己因為“貪功”行為而斷了自己將來的路? 傅時津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桌上的檔案,“貨源已經(jīng)確定——張 Sir,請你安排下去,三天,一次性,分兩隊,A 隊清貨,B 隊押貨,所有制貨點,務必剿清。哪區(qū)人不夠,找其他同僚組借人?!?/br> 張家誠驚目看向傅時津,“一次性?這會不會太急了?如果遭到他們反抗——” “沒人能威脅警察,甚至是報復警察,有一個,剿一個?!备禃r津口吻淡淡,望住會議室所有人,“對付這些不法分子,警察的手段要比他們絕。Uand?” 此次行動負責人明明是劉政,可這下命令的人突然變成傅時津。大家不知道該聽誰時,劉政發(fā)話了:“好!就照你講的去做!但是!”他盯著傅時津,“如果出問題,誰負責?你負責還是他負責?!”他指向張家誠。 傅時津眉頭挑動,右手按在桌面上,笑出聲,手指蜷起,握成拳頭按壓住桌面。他盯著一些人,笑著講:“我負責?!彼犷^看向劉政,笑意冷卻:“可如果,任務完成,功勞算誰的?算你 O 記還是 CIB?” 他站直了身子,逼近劉政,“算誰的?” 劉政被他冷盯著,本能使他往后退了一步,居然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傅時津抬手—— 張家誠及其他人呼吸一滯。這是要動手? 他抬起手,緩緩落于劉政肩上,蔑視著劉政臉上一絲的慌亂,笑了笑,捏了捏他肩膀。 “劉 Sir,你是督察,別搞得太難看,下屬們都看著。” 出了會議室。 張家誠跟在傅時津身后,想起會議室劉政吃癟的模樣,便忍不住笑。 “后續(xù),你打算怎么做?” 傅時津頓足,側(cè)過身,面朝走廊長長的落地窗,沉思了幾秒,“O 記是個麻煩,火不能燒到我們身上?!?/br> 張家誠心下了然,看了眼身后,沒人,低聲道:“那么,O 記負責押貨,他不是想要功么?送他咯?!?/br> * 傅時津回到以前住的地方。一幢樓接著一幢樓,緊密連接,窗戶口密密麻麻。香港大樓日益增多,也日益密集,叫人眼花繚亂,一眼望去不是天,而是鋼筋水泥,透不過氣來。昏暗的樓梯道,貼滿亂七八糟的廣告,小字噴漆,無人處理,一切都好亂。 他站在門口,摸索半天才找對鑰匙,一推開門,迎面便是飯菜香氣。他眉頭微蹙,心生反感,卻不表露,關(guān)上門,進了廚房,倚門而立,看向正在廚房展示廚藝的女人。 女人一邊抽煙,一邊拿著鍋鏟??匆姼禃r津,她笑了一聲,“我沒賭錯,我講你一定會回這里,飛仔龍還講我賭錯?!?/br> 弄完最后一個湯,她關(guān)掉煤氣,洗了手,擦干,轉(zhuǎn)過身抱住他胳膊。“想不想我???” 傅時津抽開手,看她。宣文汀的女兒,宣雪,此時此刻,無視規(guī)則,大膽妄為,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有沒有人看見你?” 宣雪抽了口煙,朝著他吐出霧氣,用手指描繪他唇部,笑:“誰敢跟蹤我?” 他不悅,拂開她的手。宣雪也不介意,忽然將自己抽過的煙抵進他唇內(nèi)—— 他卻反常地避開,捏住她手里的煙支,按在流理臺上摁滅火星。 宣雪眼色一沉,卻笑:“搞什么?當了差人,連煙都不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