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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太太,有了可住的地方,真像是個家。他暗暗想著,沒由來的,他想到以前聽圣經(jīng)班里的學(xué)生仔唱的歌,詞里有兩句話: ①奇異恩典,如此甘甜,我罪已得赦免。 前我失喪,今被尋回,盲眼今又得以看見。(①出自歌曲《奇異恩典》) 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神愛世人,所以,便賜他一個機會嗎? 這是機會嗎? 唯怕他跌進去,眼見是天堂,但一翻身,大夢初醒,仍是他的無間獄,后是徒留無限失望。 等待絕望。 可憐,望而生了情。 突然間,一雙手摸過來,散開了他眼前潮濕濃霧,撫上了他面頰,然后,她靠過來,喊他傅時津。 “傅時津,你松手,你勒疼我了?!?/br> 他掀起眼簾,看清了現(xiàn)實,惶恐受驚,但情緒是轉(zhuǎn)瞬即逝。他藏起所有情緒,松開她,急問她疼不疼。她按了按被他抱住勒疼的肋骨,“你想乜啊?我叫你沒反應(yīng),天父踢中你腦袋,帶走你靈魂???” 傅時津拉過她的手敲一敲他的腦門,“現(xiàn)在被太太敲中,靈魂歸位?!?/br> 鐘霓被他逗笑,眉眼彎彎如新月,又敲他額頭一下。 不是可憐,是卑劣荒誕,無限渴望,望而生了情。 真真荒誕至極。 天父不該給他機會。 ☆、027 新婚緩沖期, 傅時津先結(jié)束,鐘霓只剩最后一日, 她是迫不及待要回警署復(fù)職, 找她事業(yè)上的歸屬感,卻不知今日她的上司不再是毒舌曹Sir。 傅時津想過要跟她講明, 但無從講起,甚至動了想讓她轉(zhuǎn)文職的想法,心知肚明, 不會成功,于是什么話都講不出口—— 公私分明,是傅時津工作原則。 剩一日,鐘霓需回鐘家公館收拾東西,搬入新房。傅時津舊屋無留戀之物, 也要勉勉強強裝裝樣子, 將照片帶過來, 卻令她更開心。 傅時津站在鏡子前,著正裝四件套,比平時更古板。鐘霓站在他身后, 一邊食芝士糕一邊點評傅Sir今日形象:“古板,老氣?!?/br> 傅時津望住鏡子內(nèi)的女人, 捏住金屬袖扣, 轉(zhuǎn)身,“我老氣?” 鐘霓眉頭一挑,抿了抿嘴唇, 舔掉唇上芝士糕殘渣,“你自己看鏡子,我站你身邊,像你傅太太嗎?你賺大發(fā),泡到我這么年輕的條女做你太太?!?/br> 她一身活力,收不起藏不住,活力四射,多了便是張揚,卻也不叫人反感,反倒叫人挪不開眼,真是神奇。 不知她小時候、少女時期、中學(xué)時期是什么模樣,一定頑劣,或許夸張是一身反骨,所以才有膽子街頭揍飛仔,不懼上司—— 他做她上司,是不是要該頭疼? 傅時津抬手揩掉她唇角糕沫,指尖摩挲,委屈只由他指腹消化甜膩。 “我品位低下,不如太太時髦,不如請?zhí)珟臀屹I幾套不老氣的衣服?” 就等他這句話。鐘霓吃一口芝士糕,剩下一小塊半推半就進了他嘴里,看他難受地咽下,又很體貼幫他擦掉唇上的糕沫,“三圍?” “你不知?”他抬手抹了下唇角,甜膩包裹他味蕾,有些齁人。 鐘霓半瞇起右眼,上下左右打量傅時津身形,“大概大概吧。” 從前一心是他表面,哪有心關(guān)注他三圍?她并非合格女友,日后也難做姑媽那樣的合格太太。但愿傅時津不會嫌棄她的不合格。 突然地,他摟過她腰身,低頭,甜膩氣息纏住她,比芝士糕更齁人的是她藏于唇齒之中的甜膩。好齁人,但反感不起來。 嘗不過十秒,他被推開,撞進她一雙亮眸里。 “哇,傅Sir,我也警告你喔,大早上不要惹我,我比你年輕好幾歲,我更正常!精力十足!”鐘霓義正言辭,笑眼藏匿的狡黠卻好壞。 他拉長尾音“哦”了聲,神情似笑非笑,系著西裝紐扣,她伸手摁住紐扣,戳戳點點,反被他一手握住。“保存精力,日后有用——需不需我送你過去?” 她要回鐘家收拾東西,只有一輛車,來來去去,要費些時間。 鐘霓搖搖頭,難得善解人意:“你們CIB已對我很不滿,要是被那些同僚知道你上班時間送我回家,我豈不是又遭人嫌?” 傅時津笑笑,捏捏她手掌,“那你一人回去,不要亂跑,晚上我會早點回來?!?/br> 她乖乖點頭,最后一日,她也跑不遠,明日還要去警署辦復(fù)職手續(xù)呢。 在時間催促他走人之前,輕輕啄過她臉頰。 傅時津下樓,喪龍在大樓停車場等著,講何立源那邊通知了,臺灣那邊兩位叔伯也通知了,不會有人幫白頭佬,現(xiàn)下只看大煙哥怎么做。 傅時津點了點腕表,“大樓安保,你找個人盯著,我不想在我的地方看到什么監(jiān)聽器。明白嗎?” 喪龍點點頭,問:“還跟Madam鐘嗎?” “不用了,讓你們跟,跟不住,一堆廢話倒是挺多?!?/br> 喪龍被噎住,忍不住“靠”了一聲,辯駁道:“不是,祖宗,你拿我們這些人跟Madam比?是不是大材小用——大材小用是這么講吧?” 傅時津睨了他一眼,開車門上車,完全無視喪龍。喪龍想到什么,趴到車窗邊,“阿粒姐讓我送蟹過來,送上去給Madam鐘還是?” “送正月茶樓?!彼蚆adam鐘無用,她只知吃,不會做,他更不會做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