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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臂拿過一旁三角木桌上的酒杯,晃動著里面淡青色酒水,“你不引我來,我會來嗎?” 她摸著他的肩膀,想要再摸上去,可是又要猶豫,她討厭被他拒絕的感覺。 “那你的意思,是為我來咯?” 男人抬頭去看她,“阿雪,聰明的人容易利欲熏心,熏重了,更容易犯蠢,你是嗎?還是講……”他擱下杯子,語氣冷卻下去:“你想要我死?” 宣雪最忌諱他這樣懷疑她的想法,“我沒有!你怎會這樣想!”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男人動作粗暴地推開她,站起身,“你知不知她是誰?她是警察,今晚,你若但凡露出一點蛛絲馬跡,你靠近她,她知你身份,都夠她懷疑你!” 他沉住氣,閉住眼睛,低頭按住額頭兩側(cè),毫無耐心,“阿雪,你別讓我發(fā)火?!?/br> 宣雪再次靠近他,用漂亮且纖細(xì)的手梳理梳理著他濃黑的頭發(fā),摸住他受過傷的耳廓,想起自己監(jiān)聽到的一切,笑了。 “阿Sir,你告訴我,你們倆在床上,傅太太一聲一聲老公喊多過傅時津,好不好聽啊?” 男人睜開眼看她。真是不可思議的愚蠢。 他避開她,坐回沙發(fā),順手拿過桌上的杯子,靠近唇前,呷了口,再抬眸看她:“你又偷聽?難道很好聽?” 宣雪奪過他手中的酒杯,朝地面上砸去,碎得一塌糊涂,一如她躁郁不堪的心。她靠近男人懷里,抱住男人,得不到回應(yīng),又掐住男人的脖子,“陸欽南,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他往后仰著,薄薄的眼皮覆著窗外的光,眼前是宣雪猙獰難受的面孔,少女的清純眨眼間就像惡女身上的毒刺。 察覺到他愈發(fā)沒表情,她不舒服了,也慌了,松開手,抱住他,纏著他。 “阿南,我們從小長大,你不要告訴我你鐘意那個差婆啊!”她想起來什么,又講:“她是傅時津的女人,不是你的,不是你的??!早晚有一天,她會知你不是傅時津,她是差婆,她一定不會放過你!” 像是要給予他最后一擊,宣雪盯著他,“她愛的人,是傅時津。” 不是你陸欽南。 你是陸欽南,永遠(yuǎn)做不成傅時津。 兵和賊,從沒好結(jié)果。 男人推開她,起身,望著對面大樓中的燈光,“今晚,她就不會放過我?!?/br> 他一想到接下來可能要發(fā)生的事情,臉色難看,偏頭怒目直視宣雪:“你對她講了什么?你知不知啊?她背后的爹地是總部總警司啊,當(dāng)初義合會被解散,是那位正義凜然的總警司鐘柏年一手促成。得他支持推薦,我前途無限。阿雪,若事情出了岔,你覺得你爹地會讓我好過嗎?他已放話了,我娶她,今后是陽光大道等著我,是不是陽光大道你不清楚嗎?因為你一點點沒腦子的行為,明天,是你爹地找人辦我——沒錯,你講得對,我不是傅時津,我留在警署,一旦沒作用,你爹地不會留我,沒用的人留在警署,無疑是炸彈,隨時會威脅到他?!?/br> 他轉(zhuǎn)過身,“你爹地不會放過我,明不明白?” 宣雪不相信他的話,“爹地答應(yīng)過我,他不會……” 忽然地,他扣住宣雪后腦勺,也抓住她頭發(fā),目露狠厲:“不會?他都可以殺了陸良,我是陸良的兒子,他有什么理由不會?!” “我爹地已默認(rèn)我們的關(guān)系……” “我們的關(guān)系?我們什么關(guān)系?我們沒關(guān)系,我是陸良的兒子,他永遠(yuǎn)會顧忌這層身份,你覺得我們會有什么關(guān)系?阿雪,別太傻了,宣文汀當(dāng)你我什么都不是?!?/br> “你講乜呀?” 男人笑笑地看著她,心想她是把他當(dāng)做那位斯斯文文的阿Sir傅時津了嗎?原來擺脫惡鬼身份太久,有些人就不知他本來面目了。 他陸欽南是惡鬼——比惡鬼還要惡的人,身在無間獄,是修羅惡鬼,滿心都是惡。 “你不過是宣文汀在外與魚蛋妹留下的意外,無人要你,是陸良將你抱回來,將你交給宣文汀,讓你有機會有爹地。宣文汀留下你,不過是為維持他一張慈善面皮?!?/br> 男人殘酷告訴她真相,卻又?jǐn)[出溫柔面孔,笑笑地揉著她發(fā)涼的面頰,“幸好你像那位魚蛋妹,有好容貌,否則,你若是不夠漂亮,宣文汀沒理由會留下你?!?/br> 魚蛋妹…… 不,她不相信自己是宣文汀與魚蛋妹留下的意外,她是宣大小姐,高高在上,怎可能跟魚蛋妹有關(guān)系?她搖頭,不相信男人所講的。 “……你講真的?” “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爹地,爆出我,沒所謂,最壞是你爹地一槍斃了我,丟進維港喂魚。” 出來混,遲早要還。 一步一步地來,一步一步收回。 陸欽南不是傅時津,所以,他會比傅時津更有耐性,蟄伏將近二十幾年,他心性已夠冷漠,可到底還是屈服那一句“她愛的人是傅時津”。 甜蜜一個月,是不夠的。 他掐著宣雪的下顎,柔聲警告她:“我布的局沒人可以亂動,你壞了我的事,我不會對你手軟,我會同你爹地一樣。” 宣雪是親眼目睹宣文汀親手解決陸良,當(dāng)時,陸欽南躲在暗處,冷眼望著。宣雪看見他,沒猶豫,幫他隱蔽,但需要他付出的是他僅有的自尊。 后來,他才知,在人吃人的底層社會之下,求生存的人要保留自尊,簡直是做白日夢。于是,他向大小姐跪下,丟棄了自己的自尊,跪下舔她漂亮的小皮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