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著頭，慢慢松了手，有意識地咬住下唇，克制著想要和他接吻的想法，想法是要忍，可心中艷鬼正在眼前，是她老公，為什么要她忍？

    她半伏在他胸前，用若有似無的聲音說著，親我，親我。若有似無的聲音像一陣微風(fēng)吹進(jìn)了他耳朵里，拂動他本就不悅的心懷，勾動著他做夢都想要的堅(jiān)定，他佯裝什么都沒聽到，低下眼眸望她，“什么？”

    鐘霓將受傷的手暴露給他看，“你要補(bǔ)償我啊，你知不知我好痛啊。”說著，眼眶真的紅了。他沉默著，面不改色，看著她眼眶濕潤，看她指著創(chuàng)口貼控訴他今日無情的行為……

    “你做錯(cuò)事，為什么還要我補(bǔ)償你？”

    她委委屈屈，“我做錯(cuò)什么事啊，我沒有打錯(cuò)犯人啊……”

    傅時(shí)津看著她張張合合的嘴唇，心知她不會找到的錯(cuò)點(diǎn)在哪，便直言：“你不該擅自一人行動?！?/br>
    她噤了聲，睜著濕潤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好一會兒后，她認(rèn)真跟他解釋自己一人行動的理由，一人行動夠快，且無后顧之憂，動手也夠方便——

    “你知不知呀，今日那個(gè)小丑差點(diǎn)拿刀劃花我的臉?。　辩娔蘅浯笃湓~，“哇，我臉被劃花，會不會好丑？你會不會不再鐘意我啊？”講著講著，她又要索取賠償，湊近了他，向他索要親密的關(guān)懷。

    “我右耳聽不大清楚。”他是故意聽不清。

    鐘霓看了眼他留了疤的右耳，坐直了身子，嘴唇蹭過他的耳廓，欲要再講一遍時(shí)，一片溫?zé)岣糁鴦?chuàng)口貼吻了吻她受傷的地方，再下一秒，他抬起頭，堵住那張不停地索要關(guān)懷的嘴。

    鐘霓慢慢汲取到了關(guān)懷，快樂地汲取著，快樂地享受著。

    ☆、055

    鐘霓在享受之際, 頓覺自己要失去了呼吸，心跳如雷, 全身都忍不住跟著發(fā)顫。原來要一個(gè)人死在另一人身上是這樣簡單。

    她睜開眼, 想要看傅時(shí)津的表情，看他的眼, 看他是否同自己一樣。睜開眼的那一瞬，傅時(shí)津卻捂住了她的眼，細(xì)細(xì)的吻流連于她快樂的唇角。她微仰著臉, 眼睫在他掌心下翕動，“我想看看你呀。”

    傅時(shí)津停下親密的流連，垂下眼瞧著她翕動的嘴唇，也不知怎么的，只是這樣瞧著她, 瞧不見她眼, 傅時(shí)津才覺自己是安全的, 一顆卑劣的心是很安全的。

    “想看什么？”低頭又是一吻，輕輕的，像是撓癢, 抑或是在勾動她。

    視覺被剝奪，只剩敏銳感官。原來感官太敏銳, 也不是好事。鐘霓聽到傅時(shí)津輕快的笑聲, 心癢難耐，卻望不見他的表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眉頭在他掌心下微微蹙著，她急躁地靠近他，卻撞上他嘴巴，磕疼了自己，也磕疼了他。

    他笑出聲，傾身再去流連，安撫她的急躁，安慰她被磕疼的地方，也慢慢松開手。

    鐘霓如愿看見他的眼，是同她一樣的，同她一樣享受、沉溺當(dāng)下。

    她安全了。她溺進(jìn)去的世界沒有渾水猛獸，她眼前是傅時(shí)津這一只船，風(fēng)浪再大，暗潮再洶涌，她也安全了。

    她想，遲早有一日總要死的，不如就死在他身上好了。念及自己有多病態(tài)，她貼在他胸前癡癡地笑起來。他摟著她的細(xì)腰，低聲問她笑什么。她說是秘密。

    秘密像是距離，也在無形間拉扯著他們，這一頭是西九龍警署的Madam鐘，那一頭是人鬼不分的“傅時(shí)津”。真像一方是天堂，一方是地獄。

    他看著她，目光柔和，關(guān)于她的秘密不多問，只柔聲訓(xùn)她，要她聽話，不許再一人擅自行動。

    鐘霓揚(yáng)眉笑問：“你以什么身份訓(xùn)我呀？”

    他故意沉默，佯裝思索，片刻后反問：“你愿意聽哪方身份的話？”

    當(dāng)然是親近之人，不是親情的親近，是肌膚相親的親近。面對這樣的傅時(shí)津，鐘霓只覺前所未有的快樂，她想到了禁忌碟片里的女演員，清純的臉，柔媚的眼，在電影鏡頭下是披著清純素衣的艷星，那一層清純素衣是女演員的矜持盔甲，縛護(hù)著她，卻更吸引鏡頭之外的觀眾——

    離他近一分，鐘霓是毫不猶豫地選擇脫下了矜持盔甲，她只想吸引一人到她的鏡頭前，主角是他，觀眾亦是他。

    只有他。

    只要他。

    她握著他的手，貼上她燙人的臉頰，“你要負(fù)責(zé)?！?/br>
    “嗯？”

    “要我聽你的話，你要一直負(fù)責(zé)我。”她吻著他的手腕，蹙起眉，解下他腕間的腕表，隨手扔在沙發(fā)上。

    他去看沙發(fā)上的腕表，她伸手捏住他下巴，不許他看別的，只可以看著她。

    “隨隨便便丟我的東西……”

    不等他話講完，她說：“你的東西難道不可以是我的東西嗎？”

    她嘴唇離得他手心好近好近，溫?zé)岬暮粑湓谏厦妫劬ν?，“你是我的?！?/br>
    他看著她，被她扔掉的腕表什么也算不上了。

    是，他是她的。

    她笑笑地告訴他：“我愿意聽你的話，不過呢，只要你是我的?！?/br>
    此時(shí)此刻，像是夢中場景。是夢，他也心甘沉溺。

    “嗯……我是你的?！?/br>
    一方是天堂，一方是地獄。

    溫暖的，冰冷的。

    是熱的，是冷的。

    雙感交纏，沉溺其中，欲仙也欲死。

    *

    鏹水案一事后，小丑不確定鐘霓的身份，即便確定，也被何叔的審訊給攪沒了。何叔審了一天，也氣了一天，看到鐘霓，臉色一黑，苦口婆心地警告她，下次再不知分寸亂動手，Madam關(guān)一定下令調(diào)她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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