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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粒靠窗站著,手里點著煙,看著坐在沙發(fā)休息著、微微喘氣的宣文汀,無情告訴他事實:“你老了?!?/br> 他老了,錦衣玉食的鳥籠上的鎖上了銹,要鎖不住年輕的她了。 “你恨我?!彼Z氣肯定,要她說出這個事實,“點解???” 阿粒笑著問他:“你這一生,做過太多壞事,殺人越貨,道德于你而言什么都不是,請問,你有無做過一件好事?。俊?/br> 宣文汀做過太多壞事,多得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而好事,太渺小,他覺得太不值得一提,如果有,那么拜佛一定是他做過最好的事情了。 阿粒盯著書架中間擺放的佛像,沒有聽到宣文汀的回答,她走過去,欲要挪動佛像。宣文汀似是恢復(fù)了,站起來,攔住她,雙手掐住她脖子。 “好事?我留著你,你要乜,乜乜都給你,你要找其他男人滿足你,我冇力氣關(guān)照你,是我唔好,我唔介意,我對你這樣好,這樣縱容你,難道不算好?” 阿粒掙不開他的手,便不動了,直到他主動松手,阿粒推開他,抄起書架上的書都朝他身上砸去。 “是,好,你當(dāng)然好,但是好呢是不求回報?。∧銓ξ液?,難道不需要回報?” 陸良對她好,細(xì)心呵護(hù),不曾要從她這里得到什么回報。是,是,人是自私的,付出就一定要有回報,可她同樣自私,只不過自私的方向不是宣文汀,她厭惡憎恨的方向是宣文汀,令他的付出全變成她憎恨的催化劑。 宣文汀這樣的自私的人,當(dāng)然講不出自己不需要回報這種漂亮哄人的話。 阿粒瞄了眼身后的佛像,笑了笑,“我沒動你手機(jī),你不信我,我也沒辦法,哦,我倒是動了你這里的保險柜,拿了一萬?!?/br> 宣文汀厲聲問她拿一萬做乜? 阿粒走到他身邊,拉著他坐下,點起一支煙,經(jīng)過自己的唇間,然后送進(jìn)他嘴里,笑著跟他解釋自己所花的錢,用在誰身上,前日是某銀行新來的年輕經(jīng)理,昨日是某位男明星,今日還未來得及約會的…… “你老了,假如三年后你死了,我怎么辦?”她忽然問。 宣文汀望著她,好久后,他說:“我在銀行存了一筆錢,留給你。” “你這么快就定好遺囑?你留我多少遺產(chǎn)?夠不夠我花到老?” “你唔好氣我,氣我頭疼發(fā)作,氣死我,你一分好處都冇啊。” 阿粒一聽,微微笑,好心幫他按揉xue位,“你給我留的東西,放銀行,我不知道密碼,假如你明日橫死,我怎么辦?” “你放心,我有律師,我若真死,律師也會安排好一切。你不要氣我,我隨時會更改遺囑。” 哄好他后,阿粒將律師與遺囑以及佛像一事告訴阿棠,讓他告知陸欽南。 ☆、085 他們相互無言將近半個鐘頭, 她眼睛都瞪到酸,脾氣被折磨, 似一拳打在一團(tuán)糟的棉花團(tuán)上, 毫無意義。 她撬不開程宇年的嘴,不能明白程宇年到底是處于什么角色, 壞人好人?分辨不清,她要的答案被他一聲又一聲令人暴躁的“對唔住”堵到要人發(fā)瘋。 叼!又是對唔住?! 鐘霓被氣到,抬腳踹病床, 一張病床被踹到晃動,程宇年被嚇到,微怔,片刻不足,偷偷摁響床鈴, 不過一會, 護(hù)士小姐如電影緊急關(guān)頭, 終于出場拯救他。 他佯裝虛弱,護(hù)士檢查他傷勢,溫柔問他有無好好用藥, 他搖搖頭,目光發(fā)虛地看向靠墻而立的暴躁Madam。 護(hù)士檢查他桌上的藥瓶, 講:“再拿一些藥, 你可以回家休息?!?/br> 程宇年正要反駁時,鐘霓眼睛一瞪,他收聲不敢言。趁鐘霓隨護(hù)士去拿藥時, 他總算找到機(jī)會可以自己離開醫(yī)院。 在鐘霓面前,他沒把握真的做到什么話都不講,彼此認(rèn)識好久,她了解他,只需耍耍小技巧,找到他弱點,攻擊一番后,他一定什么都講出口。 逃避是減少傷害的最保守的方法。 可惜,對方是Madam鐘,警校優(yōu)秀生,他算乜呀,警校男生眾多,各方比較下來,他連Madam鐘總數(shù)成績的尾巴都夠不著,只道德作業(yè)被長官夸贊最優(yōu)秀,如今再看,好諷刺,他竟連道德作業(yè)都比不上被長官評為道德作業(yè)最差的Madam鐘。 他走出醫(yī)院不到半條街,便發(fā)現(xiàn)鐘霓在后面跟著他,昔日自信的眼神徹底失去,連同他昔日高尚的道德心都失去。 警校有一次放假,他們天真以為真是放假,七八人約好一起去娛樂場所狂歡。不想長官早就安排好任務(wù),給他們制造困難,要他們解決困難,從中檢查他們每人優(yōu)缺點。 有人被欺負(fù),心地善良的程宇年總會幫忙,鐘霓總會無視,“個大男人被欺負(fù),有能力還手,點解不還手???這是他的問題,做乜要幫忙?。俊?/br> 長官聽到她講這樣的話,那一月,她所有成績都被取消,無奈,除道德作業(yè),她的確好優(yōu)秀,可以做警察,卻不可以如她所愿做女警司啊。 明明一同畢業(yè),他是督察,她是普通警員。 明明,她的道德比他更堅定……至少,她的道德觀是定在有罪無罪論上,從未改過。 程宇年茫茫然地看向正走來的鐘霓,她拎著白色藥袋扔到他身上,惡聲惡氣的,“跑啊,怎么不跑了?” 鐘霓不能理解他,一個答案而已,是好是壞,她都可以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