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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叛侶游戲在線閱讀 - 第233頁

第233頁

    而名冊的存在,就是證據(jù),束縛那些不聽話的人。

    陸欽南低著頭,順話頭提到另一件事情,“侯爺,契爺有本賬簿,我擔(dān)心‘美金’交易,契爺也有記錄,若被差佬查到——”

    坐于侯爺右側(cè)的叔伯聞言大怒,手里杯子重放在桌上,藥茶濺出來,“搞乜嘢?做壞事還要留證據(jù)?再講,有乜???‘美金’跟我們有乜關(guān)系???朗少名頭……”

    陸欽南打斷叔伯的話,“朗聿凡是商人,怎會做虧本生意?他身家清白,毫無黑點,現(xiàn)在交易,全是朗聿凡身邊秘書出面,若真出事,叔伯,你以為差佬能查到乜???”

    侯爺用力握了握手里的鐵核桃,問陸欽南有什么打算。

    陸欽南眼底狠戾,卻又好復(fù)雜,露出一絲不忍。答案不言而喻,如有必要,棄車保帥。

    隔日天色未亮,呈靛藍色,纖細月牙是藍色中唯一的灰白。淺水灣碼頭舊船上,宣文汀雖被困,但話事人威嚴仍在,身邊跟著幾個馬仔,是為錢,不是為忠心,誰會同錢過不去?

    喪龍打點好一切,叫人守住碼頭,一切照常,在祖宗到來之前,別叫差佬發(fā)現(xiàn)這里。

    清晨海邊風(fēng)大,碼頭船只較多,此刻都自覺保持安靜。

    陸欽南帶著吳律師出現(xiàn),身姿筆挺,著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裝,站在這里,格格不入,倒是同吳律師類似。

    吳律師先上船,喪龍疑惑,正要發(fā)揮不恥下問優(yōu)良品德時,船上發(fā)出一陣混亂聲音,吳律師狼狽跑出來,低頭擺正臉上眼鏡。不用他講,都知里面情況。

    陸欽南一上船,那些收了錢的馬仔立時擺出兇神惡煞面孔,抄起能動手的工具,攔住陸欽南等人,還未開口講一聲威脅人家的豪言壯語,喪龍一腳利落地踹過去,罵罵咧咧,哇,叼那媽,這么不懂事?

    船內(nèi)。

    阿粒坐在室內(nèi)一角,臉上留有淡淡巴掌印,望著努力鎮(zhèn)定,要吞服西藥的宣文汀,笑得十分開心。她終于等到今天,攤牌,無需親近他,盡管惡言相對,他都不能對自己下手。

    人老了,就容易多情?好諷刺。

    宣文汀杵著拐棍,坐在軟墊木椅上,盯著吳律師放在桌上的文件,再去看阿粒,身心俱疲。他走到她面前,問她:“是不是真的?”

    阿粒垂眸,摸了摸發(fā)麻的臉頰,“當(dāng)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會留你的孩子?!?/br>
    宣文汀目光發(fā)顫,他往后退著,坐到原位,回想昔日,阿粒初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的模樣,青春靚麗,純真爛漫。

    青春靚麗是真,純真爛漫也許是假。從一開始,就是局,沒有真情,一分都沒有。

    他為她支起的年輕心態(tài),此刻崩析瓦解,被打回原形,他老了,太老了,老到居然發(fā)夢,妄想有什么情情愛愛,哪怕只是為他財產(chǎn),喜歡他財產(chǎn)也沒有錯,而教他真正難堪無力的是,阿粒什么都不為,只為一個毫無價值的死人,連未出生的仔都不肯留。

    一時間,他老態(tài)盡現(xiàn),兩道魚尾紋深刻地攀向他面龐,不再是偽善慈悲面孔,是滿面衰敗。他望向正朝這里走來的陸欽南,回想昔日,更后悔昔日,當(dāng)初不該聽侯爺?shù)脑?,留這二五仔一條爛命。(二五仔:叛徒)

    事已至此,于事無補。

    他輸了,一顆衰老發(fā)皺的心,撐不住疲憊的身體,崩析瓦解,只?;诤蓿蠡诋?dāng)初沒有斬草除根。

    究竟誰那么蠢?竟留下野草,待他來老無力,給予他致命一擊?

    吳律師戰(zhàn)戰(zhàn)兢兢,重新遞上文件,要汀爺簽字。重案組差佬隨時會找到這邊,宣文汀遲遲不肯簽字,喪龍勉強做個好人,好心提醒:“汀爺,簽了,不用辛苦受罪?!?/br>
    宣文汀用力扯過吳律師手里的文件,一瞬的事情,誰都料不及,宣文汀抄出藏在袖口里的水果刀,刺向陸欽南。

    在場幾人瞠目結(jié)舌,先反應(yīng)過來的喪龍迅速上前制服宣文汀,一腳踹開,其他馬仔將其摁住。喪龍看到男人腹上滲出鮮紅血跡,白襯衫染紅一片,分外刺眼,視覺沖擊,腦袋都跟著發(fā)沉。

    他急忙扶住陸欽南,“祖宗……”

    陸欽南按住腹部,揩了一手血跡,盯著被制服按在桌上的宣文汀,推開喪龍的手,“冇事,劃破而已。”

    幸好,他有準備,早知宣文汀不會那么容易妥協(xié)。

    深灰色西服外套勉強遮住腹部血跡,他朝懸念問題走過去,撿起地上文件,就這沾了血的手按住宣文汀的手,請他簽字,摁上手印。

    宣文汀陰狠地瞪著陸欽南,嘴里胡亂臟話。真搞不懂,為什么人死到臨頭,總要拿臟話教訓(xùn)別人?帶人家老母的話為什么又叫臟話?

    陸欽南一言不發(fā)。

    昔日爛仔同他下跪求活路,不知所謂,喊他一聲契爺,叫人笑話,原來陸良的仔也不過如此??烧l會知道,當(dāng)初那位什么都不是的爛仔在不見陽光的黑暗中,隱忍、蟄伏多年,耐心等待著,為的是今日。

    今日怪誰呢?

    要怪只怪傅時津,高高在上,清清白白,旁人眼里斯文正義阿Sir,而他是無意撞進傅時津的世界,無意變成有意,黑暗里待久了,碰到鮮明暖和的事物,極度渴求。

    可是……

    如果沒有碰到,沒有無意,沒有有意,黑暗還是黑暗,無所畏懼,只等待解脫一日。

    陸欽南眼神沉靜,捏住宣文汀手指,朝白紙上摁去,“契爺,你教我的,凡事要忍,出來混,做多少,還多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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