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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若是管了這閑事,再叫那群歹人給盯上,又得給爹爹惹麻煩了。 不過,她既已摸到這了,又身懷武功,若就這般視而不見,棄之不顧于良心這關(guān)恐怕過不去。 薛翦內(nèi)心遲疑難斷,眸中牽著理不清的思緒,似有兩道聲音無歇止地在她心下叫喚,無法抉擇。 良久,她咬了咬牙,手下力道一緊,從灌木堆后悄悄溜了出去。 第48章 出手相助 “我可救不了第二次?!?/br> 灌木盡頭處立著一塊高約五尺的扁石, 正對著那座樓后方,像是特意請來坐鎮(zhèn)辟邪似的。 一個身形修挑的影子在這光天白日之下如同幽魂一般“嗖”地掠到了扁石后,附身壓低頭, 將自己全然擴入其中。 時值新秋,四下風過枝葉的聲音催人欲睡, 正來回看守的男子眼眸微瞇,如獅子張口似地打了個呵欠, 說話帶著點鼻音:“要我說啊,這兒根本不會有人找過來!把那幾個娘們關(guān)好,跑不了!” 說話間又抬手抹了抹眼睛, 困得不行。 跟他一道的男子靠在樓柱上, 雙手環(huán)抱著一把樸刀, 高高的顴骨下斜嘴一笑:“那你跟老大說去唄, 同我在這抱怨頂個什么用!” 被同伴這么一懟, 男子兇悍的嘴角抽了抽,仍要找補面子,繼續(xù)說著:“等老大回來, 我當然要跟他說!這不是他不在這么!” 對方的膽兒有幾斤幾兩, 他心里頭門兒清。 遂挪了挪靠在柱子上的背,聳了聳肩,給他遞了個“得了吧”的眼神, 算作回應(yīng)。 由于身量高過這扁石,故而薛翦躲在其后無法挺直身來, 但這么躬著腰總覺得哪兒不得勁,遂直接背靠扁石,席地而坐,悄悄探出半個頭打探動靜。 待真離得近了, 她才發(fā)現(xiàn)這座樓并不算大,估計也就只容得下三四間房。 聽著聲音,方才那哭鬧的女子該是處在二樓。她若想上去,必須先解決樓下這兩個男人。 就在此時,一角黑影從正面拐了過來,薛翦旋即將頭扭回,緊貼石壁,屏息凝神。 耳畔不斷傳來“篤篤”的腳步聲,走得悠閑懶散,渾如信步溜達一般。 少焉,當那人走了半圈,后腦勺面對薛翦這邊時,她倏然撐地而起,極快地飛身至那人身后,手刀一起一落劈在他后頸。 剎時,男人的身形微晃,眼看就要往前倒,薛翦眼疾手快去拽他后襟,施力將人拖了回來。 又重又沉的身體直直往她懷里摔去,但見少女眉頭倏然緊擰,面上鋪滿了嫌惡,倉促地將此人堆在墻后,復又匿回扁石后。 待另一人前來察看之際,她又以同樣的方式,在他未來得及出聲前,一手砍下。 林中仍和來時一般愜靜,唯有颯颯風聲輕嘯而過,不時壓下翠綠枝頭。 薛翦揉了揉沿著小指的那側(cè)手,繼而將懷中的錦帕掏出,一寸一寸仔細擦拭,朱唇緊抿。 二樓只有一面廊道,不論從哪邊上去,必定都會與樓上的兩個人正面相撞。 看他們身上用的刀,刀柄那么長,刀身較之她的劍刃也要寬厚許多,威大力沉,若是交手,恐怕她難占上風。 薛翦雙眉微斂,似有幾分猶豫。 二樓房間正中處放著一張圓案,案旁坐著一個蜷著身子的女子,雙肩不停抖動,一面兒哭一面兒低聲喃喃。 陽光透過窗紙照進些許,總算讓這間窄陋濕暗的屋子看上去稍微澄亮兩分。 張阮兒坐在圓案對面的木榻上,望著一直哭個沒完的秦蓮,心下升起幾縷慍氣,自己還比她早來數(shù)日呢,若都跟她這般,現(xiàn)下早在黃泉路上走著了! “你能不能別哭了!你再哭,我都等不到我爹爹來救我,怕是要先被你給煩死了!” 秦蓮被她突如其來的大罵給嚇了一跳,陡然止了聲,怔怔地看著她。 半晌,才撐大了朦朧的淚眼,恍然大悟:“你原來會說話呀?我還以為你是個啞的......” 她被抓來將近有一日了,可那邊兩個坐在榻上的女子一句話也不曾說過,如今見她是個能講話的,心中頓時散去了幾許寂寞,連忙起身走了過去。 “你方才說你爹爹會來救你,可是真的?”秦蓮像只貓似的蹲在張阮兒旁邊,雙手枕在膝蓋上,腦袋一歪定定地看著她,泛著瑩光的眸子盛滿希冀。 張阮兒被她說成“啞女”,心中憤懣,此刻根本懶得搭理她,直把身子往旁邊挪,做盡了嫌棄之姿,卻不知是在回答她,還是回答自己,斥聲道:“我騙你做甚!” 秦蓮見她不喜自己靠近,便也沒再動作,懷著幾分期盼的眼神盯著她,聲音嬌柔地問:“你被抓到這兒多久了?你爹爹是誰呀?” 話音方落,便見少女那張玉容逐漸拉了下去,愈發(fā)黯淡。 她到這多久了,自己都算不清了。 每日都是被關(guān)在這間狹小不堪之所,除了外頭送餐食進來時,能短暫地看一眼屋外的環(huán)境,睜眼閉眼都是荒落。 昨日見送進來兩個新的女子,驚訝之余她竟然還暗暗滋生了一念竊喜,終于不是她跟自己的丫鬟獨獨關(guān)在這了。 一想到此,她便愈發(fā)覺得心中難受,更有勝的,還是委屈。 憑什么這種不堪的待遇要落在她的身上?她明明什么都沒做錯,為什么偏偏是她? 就在此時,屋外驀然傳來陣陣兵器相錚的“鏘鏘”之音,張阮兒微愣了一下,方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起身踱到門扉下,雙手緊捏著袖籠,耳朵高高豎起來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