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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知道你不怕死,但你的妻兒畢竟無罪,難道也要被你拉上同坐嗎?” 此言一出,徐延立即將身子跪轉(zhuǎn)了過去,對著那道玄色的身影伏地求饒:“臣冤枉!殿下,臣所言未有半分虛假!臣當真不知此事!求殿下放過臣的家人!” “不急?!备叱苫歹獠交厣?,低頭看著足邊喊冤的人,眸中未閃一分一毫的憐憫,眉梢卻輕微皺了皺,嗓音平緩:“本宮再給你兩日,等你想清楚了本宮再來。” 言罷便未多留一息,振袖而去,牢房內(nèi)只余徐延喊到沙啞的聲音,不斷重復,在牢中蕩起幾陣回音。 “殿下!臣冤枉!殿下!” 高成淮回到東宮后,梁安才躬身上前,問:“殿下,您覺得他會招嗎?” 先前便見二殿下與徐延在宮中會過幾面,若說此事僅僅是一個八品小官獨自所為,連他都沒法兒相信。 可二殿下又幾時是個心慈手軟的主了?想要徐延供出幕后主使,恐也不是易事。 高成淮抿了口手邊剛奉上的熱茶,話色隨意:“這便要看看他妻兒在他心中的份量了。” 隨后又吩咐道:“再多派一眾人手,將他們母子看好,莫要叫人攪了事。” “是,殿下?!绷喊矐暫笥窒肓讼胱蛞怪?,面色猶疑地問了句:“殿下,那位李公子......需要奴才去查一查嗎?” 昨日他也隨殿下一同上了船舫,那李公子與殿下之間的敵意于他來說,簡直不可再過明顯,且話里話外都滲著對薛姑娘的情意。 而殿下,雖先前還不太清楚殿下對薛姑娘到底有無男女之意,可觀昨夜殿下與李公子的爭論,想來不過是殿下還不愿承認罷了。 若殿下喜歡的是別家姑娘,大可不必去探查旁的公子底細,左右請道圣旨的功夫罷了。但薛姑娘不一樣,圣上似不愿見薛家女嫁入東宮,加之薛姑娘又是個主意大的姑娘,只怕薛相強將她嫁給她不愿嫁之人,場面亦難收拾。 若薛姑娘再心系別家公子,殿下豈不是更無機會了。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欲爭過李公子,先摸清他的背景總歸是無錯的。 他倒是處處為主子思慮,卻未料高成淮并沒有上心,只淺淺斜了他一眼,語氣清霽:“不必了?!?/br> 梁安被他這么冷冷一看,忙行禮退了出去。 * 自昨夜游湖回來后,薛翦又一覺睡到了辰時,整夜好眠。 方一睡醒,就見小竹笑嘻嘻地跑來為她穿鞋,一面兒穿著,一面兒聊道:“小姐,你猜猜我清晨在夫人院子聽到什么了?” 薛翦低頭看著她那張嬌憨的小臉,不自主地咧了咧嘴角,“增例錢了?” “小姐!”小竹拔高音量喚了一聲,拗了拗肩膀,為她穿好鞋后才站起來,接著說:“不是例錢的事,是表少爺!我在夫人那聽到表少爺要和姜家大小姐定親了呢!” 啟珧? 薛翦聞言登時來了精神,笑道:“我說他怎么這么多日了也沒讓人來府里找我,原來是有喜事啊?!?/br> 距上次在書院外和他約定已近半月,等他得閑,半月足矣了罷。 “這種事怎么能少了我?” 薛翦起身下榻行至妝奩前,準備束發(fā)易服,繼而懶洋洋地開口:“也好久沒去看外公了,今日正好一起了。” 第56章 討好 李聿一定是有?。?/br> 熹光淡淡照著尚業(yè)堂, 先生還未到,卻早有一半的學生安靜端坐于位子上,手執(zhí)書卷朗聲而讀。 清一色的圓領(lǐng)長袍之中, 唯有一人頗為扎眼—— 李聿獨自在門口長階上來回晃蕩,腰間所攜腰佩隨著步履盈盈而動, 寬大的袖口柔貼著下垂,手里正拋著一枚紅彤彤的蘋果。 秋風灑懷, 煦陽撲面,將他的眉眼映得慵懶生愜。 就在此時,一道頎長的身影從齋舍方向遙遙走來, 李聿登時眸光輕閃, 一改往日水火不容的勁兒, 主動走去同他說話:“聽魏二說你好事將近, 恭喜了?!?/br> 自他昨日對自己于薛翦的態(tài)度有了新的認知后, 便暗下決心與魏啟珧和好,今日一早就在尚業(yè)堂候著了。 魏啟珧斜睨了眼身前的少年,眼底掠滿了鄙夷和不屑, 一甩袖子避開了他。 見狀, 李聿快走了兩步跟上,懶洋洋地將手里的蘋果橫遞至他面前,語氣隨意:“吃嗎?” 魏啟珧?qū)χ矍皹O為礙眼的手, 闔了闔眸,后槽牙一咬, 略微施力推開了他,“讓開!” 說著便走到了自己的案前,一掀袍擺坐了下去。 甫一落座,便見李聿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 端的是一貫的不著調(diào),斂眸望著他,似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嘖,都是要成家的人了,怎的還這般小氣?” “小氣?”魏啟珧氣極反笑,不可置信地抬目對上了他的視線,卻見那雙長眸中聚著幾分閑散笑意,似是朋友間打趣一般,令他心頭一怔。 李聿今日是瘋了不成? 他們之間的恩怨可不是一夕之間結(jié)下的,從兒時一直爭斗敵對至今,光是瞧見彼此那一張臉,心里頭便蹭起一腔膩煩的無名火,只道晦氣。 “可不是么,我都不計前嫌地來同你道喜了,你還擺架子呢?” 李聿含笑的眸子微瞇了瞇,“咔嚓”一聲咬了口蘋果,另一只手緩緩拍了拍魏啟珧的肩膀,繼而慢步走到了末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