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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南桔在線閱讀 - 第184頁

第184頁

    解南騎了一個多小時, 在不到城中村的地方將車還了,然后從喧嘩熱鬧的商場后面小路往里面走, 彎彎繞繞, 轉(zhuǎn)過泛著酸鼻臭味的嘔吐物, 夜已深,路燈早已熄滅,破爛的房子將遠處最后一絲繁華燈光掩蓋。

    前面坑坑洼洼的道路全陷入黑暗里, 踩過看不分明的白色垃圾袋,穿過破舊的老式房屋,空氣中腥臭的味道逐漸變得濃郁,遠處垃圾中轉(zhuǎn)站多天沒有清理的垃圾散著變質(zhì)、腐臭、流膿的洇濕氣味。

    解南沉默往前走,在落滿灰塵的單元樓前停下, 不知誰家的自行車橫在門口,擋住了狹小的門口。

    他把車搬開,跺腳亮燈后往樓上走,手上染了一層黃色的落漆灰塵。

    “值得嗎?”樓上傳來冰冷的聲音。

    解南抬頭,隔著一層樓,叢靈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頭頂暗黃的燈在她嚴肅的臉上投下黯淡的光影,眼睛里銳利的光充滿鋒芒,她又問了一遍:“解南,值不值得?”

    “什么?!?/br>
    叢靈沉沉:“去找她,這樣做值得嗎?你難道還看不清現(xiàn)實嗎?你們根本不可能!”

    解南目光從她憤怒的臉上離開,抬步往樓上去,從蒼白著臉的她身邊擦過時,說:“看清但不接受?!?/br>
    “那你的計劃呢,你打算放棄了?你準備什么也不做了?”

    解南垂睫,黑色纖細睫毛在他眼瞼投下黑色影子,他沉默抬步接著往樓上走。

    “你還想進實驗室嗎?”叢靈在背后問,聲音帶出哭腔。

    解南腳步忽然停住。

    叢靈落淚,悲傷地看著始終將背影留給他的解南,“我不懂,她把你害成這樣,你為什么還要去找她,如果你連實驗室都進不去了,你還是你嗎解南?”

    解南低頭,一路回來,雙腿已經(jīng)被夜風(fēng)吹得沒有感覺,雙腳踩在臺階上,像是踩著軟軟的棉花探不到底。

    耳邊,是廣晉海冰冷的聲音,“解南,我再問你一次,你認識李總的千金嗎?”

    解南的實驗報告才交過去,凌晨四點廣晉海電話,沒想到劈頭是這樣的質(zhì)問。

    “算了,我不管你怎么認識她的,你也不小了,做事應(yīng)該有分寸,老師很看好你,別逞年輕人的一腔孤勇,最近啊,你就先別來實驗室了?!?/br>
    說完,那邊啪的就撂了電話。

    解南坐在宿舍床上,看著并不意外的電話。

    見到宗雅丹的時候,他就該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再有半年就要畢業(yè)了,如果你連實驗都沒法做,解南你就完了,徹底,一點價值都沒有?!?/br>
    “解南,你不會不知道,這是你的人生徹底逃離這里的唯一辦法,你就要為那樣一個人放棄?她一無所知,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她根本配不上你啊!”

    身后,叢靈看著他的背影,淚如雨下。

    好像許多年前,也是這樣的晚上,解南青紅著嘴角從樓上下來,叢靈從補習(xí)班回來,往飛快從身邊擦肩而過的人身上掃了一眼。

    又被打了,叢靈垂眸。

    自從對門的解叔去世,這樣的場景并不稀罕。

    第二天,叢靈在樓下的單元樓門口背完了三頁的書,他才從樓上下來。

    看到她,男孩腳步停也不停。

    “解南。”叢靈叫住他,把手中的紅花油遞給他,“不想一直腫著就試試這個?!?/br>
    解南目光不在她手邊停留,直接邁步離開。

    叢靈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又看到他的背影闖入一片大雨中,低頭看自己手里的傘,她遞給他,他冷冷說:“不用。”

    叢靈看著他的背影,像是看著自己過往十幾年的等待。

    “解南,你為什么從不愿意看看我?!眳察`哭泣的聲音里帶著無言的悲痛。

    “抱歉?!?/br>
    “是我讓你感到負擔(dān)嗎?因為留學(xué)的事?”

    解南背影一僵,轉(zhuǎn)身看她,“你果然知道?!?/br>
    研一那年,解南以物理天才的名號拜師廣晉海門下,只不過有著聰明絕頂光環(huán)的他在廣晉海師門里成了同門的一個眼中釘。

    廣晉海帶著的三名博士聲嫉妒他第一年就發(fā)了國外期刊,多次向廣晉海提出把師弟送出國留學(xué),美名其曰國外鍍金學(xué)習(xí)。

    當(dāng)時院里有個炙手可熱的物理交換名額,這樣的交換不可謂不是個機遇。

    只不過解南清楚,這樣的離開更像是流放,因為論文發(fā)表的速度讓周圍人感到危險,在卷死之前排擠走他。

    解南第一年去,因為話不多,平日里只做實驗,什么學(xué)術(shù)交流也不去,被原本還為有這樣高徒的廣晉海所不喜,沒人喜歡徒弟風(fēng)頭高過自己還特立獨行。

    等解南知道自己被暗中交了申請留學(xué)表格,又被廣晉海暗示去國外好好學(xué)的時候,拒絕已經(jīng)晚了。

    然而,這個交流機會最終沒有落到他的頭上。

    叢靈去了,她作為同物理院的另外一個大牛導(dǎo)師的學(xué)生,以優(yōu)異的成績換取了這個機會。

    解南從實驗室樓出來,叢靈在門外等他。

    看到他高興地揮了揮手里的表,“我要出國交換了,一年?!?/br>
    解南祝賀她:“學(xué)業(yè)順利?!?/br>
    叢靈喜悅的笑,“好啊,有你的鼓勵,我肯定能順利交流?!?/br>
    解南目光露出猶豫。

    叢靈溫柔的偏頭看他,笑了:“怎么了?想我天天喊著英語差討厭英語怎么會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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