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好地方……凝聚態(tài)物理學專業(yè)全世界排名第一的大學就在那是吧，而且你跟在廣晉海身邊也能知道他想做什么……”

    “不知道那天氣怎么樣，你記得看天氣預報準備好衣服?！?/br>
    “嗯?！?/br>
    “那我走了?！?/br>
    “好?！?/br>
    “解南。”李桔又叫住他，這樣的名字從心口一遍遍走過，才舍得從嘴里吐出來，用一種極其平靜的語調(diào)，好像一場靜靜下起的小雨，又靜靜的停止。

    “嗯？”

    “不想給你壓力，就不給你說加油了。我相信你，你是可以劃破黑暗的人?！彼χ攘藗€奧特曼姿勢，調(diào)皮道：“解南，有光不難！”

    當初是，現(xiàn)在是。

    解南望了她很久，才說出一聲“謝謝?！?/br>
    李桔點點頭，“好，拜拜?！?/br>
    “拜拜?！?/br>
    李桔推開門離開，鐵門合上，安靜的小院重歸靜悄悄，永遠都在搖曳發(fā)出沙沙聲的香椿樹葉似乎也沉默了。

    周圍安靜的好像死水。

    解南走回廚房，剛才碗里溫熱的水現(xiàn)在已經(jīng)冰涼，他沉眸洗完所有碗筷，抹布細細擦干凈后放回柜子。

    鍋里剩余的菜倒出來，放進冰箱里又把鍋清洗完。

    忙碌完他擦著手進臥室，從左邊空蕩蕩的衣柜邊走過，拿起床頭柜上的一塊方形抹布，走進洗手間，殘留一地的水還在順著瓷磚往下水處流，氤氳的白氣還未散去。

    他放掉浴缸的水，拿著淋浴頭細細沖洗，又清掃每一個瓷磚，蹲在地上拿起抹布擦起瓷片。

    有落下的長頭發(fā)，他捏起看去，過了會，轉(zhuǎn)身平靜的扔到垃圾桶里，接著蹲回去擦地。

    “嘔！”

    忽然，解南猛得想吐。

    脹得厲害的肚子在此時翻滾，從下午到晚上連吃兩頓飯，長時間吃得少而今夜的暴食讓胃終于受不了，解南剛按在馬桶上，就不可遏制地狂吐起來。

    尚未消化的飯以及酸液同時涌出，排山倒海在胃里翻涌后嘔出來。

    修長手指緊緊抓在馬桶邊上，人埋在馬桶前狂吐不止，似乎要把爛掉的脾臟和空掉的心臟都一起吐出來。

    吐空的胃后是接連不斷的干嘔，解南白色的臉好像化了一張漂亮妝容，只是一張卸妝紙，就露出背后的蒼白憔悴面容。

    眼角紅意在慘白臉上涌起，馬桶邊的手青筋凸起。

    安靜狹小洗手間里，一時只有斷斷續(xù)續(xù)的干嘔聲傳來。

    客廳空蕩，紗簾虛無飄起落下，小院子安安靜靜，今夜好像連麻雀都飛走了，薄膜下的綠色嫩芽還生長的低矮，四角天空，漆黑一片，今晚是個見不到月亮和星星的夜晚。

    李桔拉著行李箱在胡同里拐了四個彎看到了牛叔的車，也不知道他怎么尋得路，能開的這么靠里面。

    牛叔看到她，笑著迎過來，“小姐，來讓我放?！?/br>
    “好，辛苦你了啊牛叔?！崩罱鄄缓靡馑?，這么晚還讓他跑一趟。

    牛叔無奈地瞥了她一眼，“瞎說什么，小姐有需要，我怎么能不來接你?！?/br>
    李桔上車，牛叔就給她遞了一個保溫盒。

    “錢姨怕你沒吃飯，特地讓我給你帶過來的?！彼f。

    李桔笑：“是嗎，不過我吃了，吃的可多了，有超級無敵好吃的香煎豆腐、百吃不厭的蒜蓉粉絲蒸蝦、味道特別棒的紅油肥腸面，對了還有番薯糖水還有韭菜盒子，每一個我都沒舍得放過。”

    “嚯，那是吃了真不少?！?/br>
    “嘿嘿?！崩罱垲H為得意地哼了聲，“那牛叔你晚上吃的什么啊?！?/br>
    “我啊，我接熊孩子去了，兩小孩鬧著非要吃學校不干凈地攤小吃，我實在沒辦法，陪著他們吃、吃那個叫花甲粉絲去了?！?/br>
    “那也不錯啊，其實學校周圍的也未必都那么臟，有的味道還挺正宗的?！?/br>
    “是嗎？”牛叔嘿嘿笑笑，往后視鏡里看了眼，見小姐眼睛亮著光笑著看他，一邊心里犯嘀咕小姐今天怎么話這么多，一邊說：“我們老了，也不趕什么時髦，你們年輕人愛吃的我都不太了解?！?/br>
    “這跟年紀沒什么關(guān)系，想吃就可以嘗試嘗試。那牛叔喜歡看電影嗎？”李桔緊跟著問。

    牛叔和藹地呵呵笑，“電影啊，那我更不看了，這都是談戀愛小年輕看的，我家那口子就喜歡看什么818什么黃金眼那類的，我也是閑了跟著看看，要不就是看點抗戰(zhàn)片，看看手撕鬼子之類的，電影就沒怎么看過?！?/br>
    “嗯?！?/br>
    牛叔以為她要歇會坐回去，見李桔按著椅背又問他：“有個電影叫《這個殺手不太冷》，我以前還挺喜歡看的?！?/br>
    “殺手？”牛叔嘀咕這身份，“跟007比怎么樣？我就聽過外國的這個，或者跟我們國內(nèi)的刺客比怎么樣，反正都是掏錢殺人的。”

    “不是，他救人，救了個小女孩?！?/br>
    “哦，是個好殺手啊?！?/br>
    “跟好不好沒關(guān)系，因為是那個女孩?！崩罱鄢聊讼?，偏頭問：“牛叔，人生總是這么痛苦嗎，還是只有現(xiàn)在？”

    牛叔一愣，后視鏡里看李桔，其實她的事他有所耳聞。

    牛叔嘆了口氣，看著她長大，終究不舍得她傷心，“小姐，一切都會過去的?！?/br>
    李桔眸子顫了顫，“那個殺手說總是?！?/br>
    牛叔嘶了聲，不太滿意說：“怎么能聽電影里的話，我們?nèi)税?，終究得活個現(xiàn)實，得朝前看，不能停留在現(xiàn)在這一時半會的痛苦里走不出來，那就是真把自己的人生給給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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