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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南抱住她,輕拍她脊背,“那就再坐會吧,落落汗,你渾身都在流汗?!?/br> 她流著熱汗,身體卻反復(fù)發(fā)冷。 李桔貼著他胸口,聽著自己心口虛空的咚咚跳聲一點點落下,在幾乎要沉迷于這讓她無法抽身的溫暖里時起身站直,在他下頷吻了下,從他身邊走開推門進去。 解南看著白色的門板,片刻垂下睫毛。 房間里,窗簾緊緊拉著,空氣不流暢的房間只有空調(diào)吹著冷風(fēng),李桔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個冰冷的棺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白色病床上,宗雅丹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 李桔腿有點軟地摸到床邊沙發(fā)上坐下,看著閉眼安靜躺著的宗雅丹,胸口似乎有醫(yī)院走廊的穿堂風(fēng)吹過,一片片的冷意上涌。 她忍不住錯目將視線瞥向白墻,好像吊瓶的滴液聲在耳邊墜下。 她無言等著,天光破曉,有薄薄晨光照進病房,宗雅丹的眼皮抖了抖,李桔靜靜看著她,過了不知多久,她睜眼向這邊看過來。 兩人看著對方,誰也無話。 片刻,宗雅丹苦笑,蒼白的臉仿佛一張隨意可以戳破的紙,李桔見過她瘋狂、見過她暴戾、見過她怨恨,第一次見她如此憔悴。 不知李良功還是她,讓她變成這樣。 原來把自己的人生完全系在另一個人身上,是這么殘酷的一場游戲。 李桔手語:“我不明白。” 她頓了下,“mama,我一直都不明白?!?/br> “你在懲罰誰?” “我讓你很失望嗎?”李桔鼻子一痛,“你要為了昨天那通電話讓我永遠陷在負罪感里嗎?” “mama,我是個機器嗎?” “因為我想活下來,所以我那樣求了你以后,命就完全栓在你的手里了嗎?” “我有在很聽話,你看不到我的努力嗎?” 宗雅丹移開目光,有些空洞的眸子看向冰冷的天花板,“你走吧,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br> 昨天那通電話,李桔告訴她自己的選擇。 毫不猶豫。 “啪!”李桔忽然起身,抬手打翻了柜子上的水杯。 宗雅丹轉(zhuǎn)頭,李桔憤怒地看著她,里面有暴虐的怒火亟待燃燒。 下一秒,她拿起玻璃杯茬戳向自己的手腕。 宗雅丹起身飛快打掉她手里的玻璃碴,“你想干什么?!” 李桔腥紅著眼眶大力比手語:“你不是要劃清關(guān)系嗎,你用命逼我,那我還給你!宗雅丹,我們劃清關(guān)系,以后你再這樣無聲息的躺在我面前,我看都不會看你一眼?!?/br> “啪!”宗雅丹狠狠給她一巴掌,“就為了那個人!” 李桔心里的冷意如倒灌的海水往上涌。 “不,哪怕一個路人都可以。和李良功離婚,你就火力全開的把注意力調(diào)轉(zhuǎn)向我。我撐了二十年,現(xiàn)在卻一秒都堅持不下去了?!?/br> 李桔苦笑,“知道呼吸充裕是什么樣的感覺后,哪怕一秒窒息我都無法忍受,你懂嗎?” 宗雅丹:“我說了那個人害得……” “你愛李良功嗎?” 宗雅丹唰的閉嘴,只鐵青著臉看她,撐著床的手顫抖,難掩虛弱。 “他幫了你,不是嗎?你離婚了,你自由了,去找找你的人生吧?!崩罱鄹┥碛謸炱鹨黄AР?,“我的話已經(jīng)說得不能更清楚了,到此為止,宗雅丹,我求你,到此為止?!?/br> 她緊緊地捏著玻璃碴,有紅色的血流在玻璃杯壁,鮮艷慘烈如雪地碾碎的凌亂紅梅。 宗雅丹死死地看著她。 李桔抬手把玻璃碴扔到她床上。 “mama,看看我的血吧。” 玻璃碴子落在白色床單,瞬間染上一快雪漬,好像一束血色玫瑰,讓人觸目驚心。 看得見的看不見的。 她像在斗地主時扔下最后一張底牌,是輸是贏,她轉(zhuǎn)身沒有再看。 房間重歸安靜,陷入死一片的寂靜。 宗雅丹空洞的目光落到病床上的一團血,忽然狂笑出聲,蒼白的臉盡是猙獰的笑,眼淚從那張一夜之間衰老的臉上留下,像一棵空心長滿木瘤的大樹流下白色液體。 空蕩蕩病房,一時只有女人的痛哭。 李桔走出病房,走廊上,解南靠著對面的墻站著,低頭不知在想什么,神情清冷。 李桔腳步頓了下,走過去。 聽到動靜的解南抬頭,看到她紅著的側(cè)臉眼眸一沉,隨后掃到她往地上滴血的手,大步走過來,“別攥著手,我去找護士?!?/br> 李桔心虛地拽住他,拿出手機想打字說話。 “我知道,先別說話?!苯饽下曇艟o繃,拉著她在長椅坐下,快步去找護士。 李桔的傷口劃得不深,就是流的血看著瘆人,護士很快包扎好拿著東西離開。 李桔覺得醫(yī)院空氣實在不流暢,拉著解南從醫(yī)院出來。 兩人就近找了家飯店,點了兩份早餐,解南沉著臉看她的手。 李桔心虛地把手收回,抱歉地哄他,打的字都快舉到他臉上了:“好了,別氣了,我就這一次,絕對沒有以后了?!?/br> 解南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李桔,我是不是很混蛋?!?/br> 他分明最想不讓受傷的人是她,但每次她都為他受傷。 李桔笑容一滯,打字的手慢下來:“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