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工半個月，李閉嘴幫他頂了個班，賬目似乎也沒出什么問題。

    不過顧時摸了摸自己的良心，開了電腦在txt里敲出“帝流漿”三個字之后，就抱著謝九思給他的六朵帝流漿，打開做賬軟件，開始檢查起來。

    謝九思見小雞崽蹦蹦跳跳的在那邊工作起來了，想了想，便在沙發(fā)上坐下，摸出了手機。

    對人類科技了解并不多么透徹的燭龍，并不明白“大數(shù)據(jù)”是怎樣的一個概念。

    就連許多人類本身，也會驚異于自己與朋友隨口聊了一句想要某樣?xùn)|西后，購物軟件和視頻平臺所做出的、過于訊速的應(yīng)對。

    于是，在下午對營業(yè)員小姐坦然說出“我跟他是一對兒”的謝九思，點開平日里用來學(xué)習(xí)人類科技的視頻軟件時，原本全是科技視頻的首頁推薦里就混入了奇怪的內(nèi)容。

    《大城市打拼小兩口的日?！?/br>
    《記錄我給老婆求婚的這一天》

    《我與他的小確幸》

    ……

    謝九思：“？”

    什么東西？

    ……

    在聽到顧修明呼喚的時候，謝九思已經(jīng)沉迷進了某個婆媳劇里，對于人類相互傾軋背地里陰人的手段嘆為觀止。

    他放下手機，看向兩座山頭之外的顧修明時，那邊“噠噠噠”敲鍵盤的顧時察覺到了他的動靜，從電腦屏幕后邊探出個頭來。

    “啾？”

    謝九思分心聽著顧修明的話，對顧時說道：“你師父來了。”

    他話音剛落，顧修明就出現(xiàn)在了辦公室里。

    顧時看著打扮得人模狗樣的顧修明，回憶起了這臭老頭把他搓進雪球里的惡行！

    顧時趁著顧修明還在跟謝九思打招呼，一張翅膀，落到他頭上一陣瘋狂蹦迪，把顧修明打理得整整齊齊的發(fā)型瞬間拆成了一團雜草，而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到了電腦后邊。

    顧時的身體素質(zhì)成長得實在太快，快到顧修明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就已經(jīng)完成了一整套cao作，并躲在電腦屏幕后對顧修明發(fā)出了一連串“嘰嘰嘰”的嘲笑。

    顧修明條件反射的一摸道袍袖子里的暗袋，差點當(dāng)場抽出戒尺來。

    謝九思看著深呼吸以圖冷靜的顧修明，又看了看“嘰嘰嘰”個不停的顧時，滿腦子都是剛剛看的婆媳劇情。

    什么媳婦跟婆婆針鋒相對，丈夫在一邊不敢吭聲之類的。

    ――雖然在場三個人的關(guān)系不太對得上，不過仿佛也有點內(nèi)味兒。

    人類在某種意義上真的很厲害。

    謝九思神情嚴肅。

    就比如利用影視作品映射現(xiàn)實這一方面，半點不輸預(yù)見未來的術(shù)法。

    顧修明強行按耐住把顧雞仔拍成顧雞仔餅的沖動，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fā)，向謝九思提出了疑問。

    他規(guī)規(guī)矩矩：“山神，我有一問?！?/br>
    謝九思頷首：“說?！?/br>
    “鳳凰，是否與龍一樣，也有另外的種群？”

    謝九思點了點頭。

    確實是有的，甚至鳳凰一族里，還有很多不同種類的鳳凰。

    如今的孔雀，也是那鳳凰一族的后裔。

    不過這樣的族群，與受天點化的那一只鳳凰是不同的。

    顧修明心想果然。

    照這么算，那只極有可能已經(jīng)被盤古神那一方下了毒手的倒霉鬼鳳凰，有很大概率是顧時的媽。

    至于為什么顧時不會是那些被冠以“鳳凰”這一名稱的仙禽的種群的后代，那必然是因為顧時的原型還是只禽類的模樣！

    能夠在血脈上跟謝九思正面掰頭，還掰贏了，這怎么想，都必然是能與謝九思平起平坐的、天生地養(yǎng)的那一只鳳凰！

    顧修明摸了摸兜里的龜甲，看看顧時，又看看謝九思，決定幫他的倒霉徒弟先探探底。

    他面對謝九思，起了個頭：“我還有一問。”

    謝九思揚了揚下巴。

    “龍與鳳凰那兩個族群，是否就是您――或者應(yīng)龍、鳳凰的后代呢？”

    “？”謝九思露出了十分明顯的迷惑，“我們并不具備繁衍的能力?！?/br>
    ？？？

    顧修明愣住。

    等一下，這跟我想的劇本好像不一樣？！

    謝九思解釋：“我們太強了，后代只會更強，所以天不允許?！?/br>
    顧修明：？？？

    那顧時哪兒來的？？

    顧修明隱隱感覺不妙。

    “冒昧問一下……”顧修明聲音帶著些許的艱澀，“您有過什么……配偶之類的嗎？”

    原本還在噠噠噠啄鍵盤的顧時動作驟然一頓，反應(yīng)過來之后又像是掩蓋什么似的，噼里啪啦一頓臉滾鍵盤，假裝成仍舊在工作的樣子。

    其實偷聽的小耳朵已經(jīng)高高豎起！

    顧時覺得謝九思不大可能有什么風(fēng)流史，畢竟就他的了解而言，這條龍慘遭濁孽sao擾，被迫脫離社交，一直到近代才重獲自由。

    但……但好像也不能保證在背負濁孽之前、濁孽消卻之后的這些時間里，謝九思就沒有什么風(fēng)流韻事了。

    唔……

    顧時心不在焉的拿腦袋滾著鍵盤，心里感覺好像被什么東西抓撓著一樣，怪不痛快的。

    謝九思就不一樣了。

    謝九思聽到顧修明的這個問題，對人類社會關(guān)系了解極其淺薄的鐘山山神、九幽之主，飛速的代入到了剛剛看的婆媳劇的劇情里。

    婆婆與媳婦針對媳婦過去是否有過前男友而產(chǎn)生了矛盾。

    ――是這樣的一個劇情。

    媳婦是怎么回應(yīng)的來著？

    “沒有過。”謝九思神情嚴肅，“我對老、我對顧時一心一意！”

    顧時：？？？

    顧修明：？？？

    第六十六章

    不妙。

    現(xiàn)在的場而非常不妙。

    顧修明整個人都木在了原地,謝九思的話在他腦中不斷循環(huán)，振聾發(fā)聵。

    顧修明頭一次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老了，老到耳朵都除了問題,又恍惚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顧時也木了兩秒。

    但他跟顧修明不一樣。

    顧修明對燭陰、對謝九思鐘山山神的這個身份有濾鏡,顧時沒有。

    顧時眉頭一皺，覺得這事兒八成沒那么復(fù)雜。

    他從電腦屏幕后而鉆出來，飛到謝九思腿上，探頭看了一眼謝九思的手機屏幕。

    只一眼,顧時就看到暫停的畫而正好是女主角說“我對老公一心一意”這句臺詞的時候。

    顧時：“……”

    我他媽就知道！

    顧時一時間不知道應(yīng)該先吐槽謝九思竟然直接把自己代入媳婦兒的角色,還是再一次告誡他不要把奇怪的東西拿來學(xué)以致用。

    顧時思來想去,覺得后者更加重要一點。

    他拿翅膀使勁拍著謝九思的手機屏幕,仰頭沖他一頓“嘰嘰嘰”。

    別看點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就亂用！

    看看把老人家嚇成什么樣了都！

    謝九思看著站在他腿上激動不已的小雞仔，捏了捏他的小翅膀。

    “你很高興嗎？”

    顧時：“？”

    謝九思說：“我也很高興?！?/br>
    顧時：“？？？”

    什么高興？

    高興什么？

    高什么興？

    謝九思捏著顧時的翅膀,表而上顯得平靜冷淡,實際上情緒高漲。

    按照他剛剛看的婆媳劇的劇情，那一對小夫妻的感情總是會在相互表明過心跡之后更上一層樓。

    用劇里那些鄰居的話來講，就是“蜜里調(diào)油”。

    果然,顧時表現(xiàn)得很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