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私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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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瘋了……”受不了地捂住臉,咬牙呼吸著,后怕著,直到恐懼褪去,理智重新占據(jù)上風(fēng)。 將折起的袖口撫平,重新扣上扣子,再穿上西裝外套。就跟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樣,我拉開門,穿過走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寵物醫(yī)院。 “你到底跟他說了什么?”將剛剛?cè)∠碌?,夾在雨刮器上的罰單揉皺,我壓抑著怒火質(zhì)問電話那頭的嚴善華,“為什么他知道那三十萬是我給的?還有信,什么信?” “我……我真的沒跟他說過你的任何事?!眹郎迫A顫顫巍巍地保證,“我絕對沒提過你的名字?!?/br> 紙團被我握進拳頭里,胳膊用力砸在車窗上,我低吼著:“那為什么他知道是我?你以為你養(yǎng)大了他桑正白就會放過你嗎?你少他媽做夢了!我一旦暴露,你也得跟著一起死!” “小念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我發(fā)誓我肯定沒跟他透露過你的事。那個信是這樣的,每次還錢,晨風(fēng)都會在信封里夾一封給你的信,我怕你看到不高興,就每次都會拿掉……” 但沒有回應(yīng),她又怕紀晨風(fēng)會懷疑。因此每次還完錢,都會在我公寓樓下的禮品店里,買一張賀卡,請老板隨便寫一句話帶回去。就這樣騙了紀晨風(fēng)三年。 “順利植入人工耳蝸后,他就一直想要親自感謝你。但我跟他說你是我以前的老主顧,借錢不為了別的,就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最好不要打擾你。他相信了,之后也沒怎么提。我以為他放棄了,可幾個月前,他畢業(yè)找到了實習(xí)的工作,突然又在信里提出想要見你……” 嚴善華當(dāng)然不可能讓他見我,為了徹底打消紀晨風(fēng)的念頭,當(dāng)日便退回了信,也沒再給他賀卡做安慰劑。 隨后,紀晨風(fēng)好像徹底打消了見我的念頭,或者說被打擊到了,不再給我寫信,只是老老實實地還錢。 怪不得他今天凈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原來確實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這女人,自作聰明什么? “那些信呢?”我問。 “在……在家里,我放好了,放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br> “找時間給我。”我厲聲警告嚴善華,“別再做多余的事。你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給我閉嘴,我好過了,你才能好過?!?/br> 丟了電話,在車里坐了許久,電子煙已經(jīng)無法緩解心頭的煩躁,于是驅(qū)車去了之前經(jīng)常去的酒吧。 雖然還沒開始營業(yè),但因為是大客戶,時間也就不再重要。老板親自招待了我,拿出之前在他這里存的酒,一杯杯替我倒著。 改掉一個習(xí)慣很難,但改回來要容易得多。 烈酒入喉,沒什么難以下咽的感覺,就那么非?;樀匮刂彻苈溥M了胃里,很快身體就熱了起來。 怎么結(jié)束的記不清了,如何回家的也沒什么印象。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我躺在公寓的大床上,手機好好放在床頭,外套放在床尾,頭疼得像是只熟透了的西瓜——隨時隨地都要炸開。 手機里有酒吧老板發(fā)來的信息,說是車給我停在車庫了,車鑰匙在茶幾上,后頭還附了張停車位的照片。 與紀晨風(fēng)的聊天記錄仍舊停留在幾天前,似乎真的不打算再理我的樣子。 雖然我不是個有耐心的獵人,但想從我這里逃跑,沒那么容易…… 斟酌著在聊天框內(nèi)輸入文字,改了又改,刪了又加,最后匯成一句。 【我對你,不存在戲弄的心思?!?/br> 盯著手機上的字句,一遍遍重復(fù)默念,確定語氣應(yīng)該足夠真誠,才將它發(fā)出去。 幾乎是下一秒,唐必安的電話就打了個過來。 緊繃到差點斷掉的心神在接起電話時全都化作了對他的怒火:“找死嗎?” 唐必安靜了靜,怯怯道:“少爺,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有施老爺子的告別式?我等會兒就來接你了,你不是還沒起來吧?” 模模糊糊記得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解著襯衫扣下床,我往浴室走去:“知道了,會準(zhǔn)時下樓的,別再打電話了。”說完粗暴地掛了電話。 “你的臉色怎么回事?”桑正白有多嫌棄我,眉頭皺得就有多緊。 雖然洗了澡,噴了絕對能蓋住酒氣的男士香水,但因為長時間的失眠,加上宿醉的關(guān)系,我眼下的青黛恐怕唯有用化妝品才能遮住。 “有些不舒服?!蔽掖怪鄣馈?/br> “不舒服?”桑正白發(fā)出根本不信的冷哼,“既然不舒服,吊唁完你就回去休息吧,之后的齋飯也不用去了?!?/br> 大腦一側(cè)的神經(jīng)間或跳動著,隨之就會升起一股尖銳的疼痛。我確實不舒服,所以就算明白他是為了不讓我在人前丟臉才這么說的,也沒有反駁他的提議。 “桑正白、桑念父子到!” 說話間,已經(jīng)輪到我們吊唁,桑正白收回視線,大步往禮堂內(nèi)走去。 我跟在他后頭,一如小時候那樣。唯一區(qū)別,可能在于我已經(jīng)沒那么急切想要追上他了。 司儀遞上香,我與桑正白三鞠躬后,相繼上前將香插入香爐。 “節(jié)哀順變,老爺子沒了,你更要保重身體啊?!鄙U孜兆∈┘议L子的手,說了幾句勸慰的話。 施家一眾直系披麻戴孝,不論真情假意,至少看上去都挺傷心的。 我安靜站在桑正白后側(cè),想象自己是一只被他牽在身后的狗——只要乖巧地聽主人安排就夠了,別的都和我沒關(guān)系。 不動聲色地看向施家直系隊伍的末尾,從剛才開始,就能感覺到一道陰森的視線糾纏著我不放,明目張膽地用眼睛剮著我的皮rou,非常不爽。 披著白麻衣,頭上扎著白布的年輕男人直直迎向我的目光。濃黑的眉毛與厚嘴唇同照片上的施老爺子簡直一模一樣,一看就知道是一家的。原本還算英俊的面貌,被額角延伸到顴骨的一道長疤破壞殆盡,讓他顯出幾分猙獰。 哦,原來是施皓啊。我就想,誰這么恨我。 無懼于對方陰鷙的眼神,藏在桑正白身后,在施老爺子巨大的遺像前,我對他的孫子無聲吐出三個字。 “狗東西?!?/br> 第15章 我是他的救贖 面對我的挑釁,施皓眸色一獰,踏步就要上前。 我大大方方不躲也不閃,看他敢不敢過來。 果然,他不敢。 踏出的那一步便止于一步。施皓也沒那么傻,這畢竟是施老爺子的靈堂,要是他敢鬧事,他爸的那些叔伯兄弟就敢把他踢出族譜永遠流放。 狠狠瞪著我,他不甘不愿收回了腳,臉色黑得跟炭似的。 與施皓的過節(jié),說起來有些復(fù)雜。追根究底,和他有過節(jié)的不是我,而是鄭解元。 施皓的出生并不光彩,mama是小三上位,當(dāng)年挺著大肚子逼走了正宮。而這位正宮好巧不巧,正是鄭解元的大姨。 小孩子的世界很單純,誰對自己親人不好,誰就是大壞蛋。因此就算兩家在鄭解元還沒出生時就解除了姻親關(guān)系,鄭解元仍然在從小的耳聞目染中,對施家、對施皓有了一套自己的看法。 “你就是那個賤人生的兒子啊?”這是七歲的鄭解元見到施皓后,用童稚的聲音問出的第一句話。仇怨就此結(jié)下。 兩人因為年齡相當(dāng),被送到了同一所12年制國際學(xué)校就讀。隨后就跟爛俗的八點檔劇情一樣,一開始就成了水火不容的狀態(tài),徹底將上一輩的恩怨延續(xù)到了下一輩。 本來他們交惡,只是他們兩家的事,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但施皓那個狗東西像是得了狂犬病,不僅是鄭解元,連和鄭解元交好的也不放過,最后連我也咬了。 雖然過了三年,但那晚的記憶至今歷歷在目。 那是鄭解元的22歲生日,請了一幫他的朋友去酒吧狂歡,其中就有我。 因為嚴善華和紀晨風(fēng)的關(guān)系,當(dāng)時我有些心煩意亂,整晚都在喝酒,沒有什么玩樂的心思。喝到后半夜意識都有些模糊,靠在卡座上休息時,聽到了鄭解元的咒罵聲。 就是這樣巧,虹市酒吧那么多,鄭解元和施皓偏偏選中了同一家。施皓那天帶著人也要包場,聽到有人捷足先登本來都走了,結(jié)果就看到了一生宿敵鄭解元。 跟過去的每一次一樣,兩方人馬很快發(fā)生摩擦,你來我往地放著狠話。 音樂停了,燈球仍舊轉(zhuǎn)動著發(fā)出耀眼的白光。眼看要打起來,想到桑正白如果知道我也有參與,說不定又會叫我過去訓(xùn)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站起身,準(zhǔn)備把鄭解元拉走。 “怎么,這就要逃了?”施皓顯然不知道什么是見好就收,看我拉住鄭解元,臉上的表情越發(fā)囂張。 “誰他媽逃了?”鄭解元擼起袖子就要開干。 我擋在他與施皓之間,沉下臉道:“夠了,施皓。” 桑家和施家好歹也是合作伙伴,我以為施皓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會看在桑正白的面子上就此作罷。但施皓這家伙,可能真的是個蠢貨吧,完全沒有理會我的用心,甚至將矛頭對準(zhǔn)我捅了過來。 “干什么,真把自己當(dāng)老大了嗎?你少他媽命令我。”施皓嗤笑道,“鄭解元愿意當(dāng)你的狗,我可不愿意。” 這句話徹底將鄭解元點燃,他張牙舞爪地想要越過我去夠施皓:“你說誰狗呢!你他媽才是狗,你媽就是千人睡萬人睡的母狗,你以為被施家認回去就真是少爺了?屁!你和你媽永遠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抓住他?!蔽移^頭,給了身后那些狐朋1、2、3一個眼神,讓他們控制住鄭解元,不要讓他再瞎叫喚。 施皓這時候的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難看”形容了。身世永遠是他不愿被人提及的痛點,鄭解元在這么多人面前戳他痛處,這晚注定不可能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他看鄭解元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塊rou,一塊鮮血淋漓,即將被他這臺絞rou機絞得稀碎的rou。 一個兩個……就不能在我不在場的時候發(fā)瘋嗎?按著他前胸,我阻止他繼續(xù)往前。 他兇狠地朝我低吼:“讓開!” “別再往前了,我怕你不好收場?!蔽揖嫠?。 “cao!”施皓瞪著我,點了點頭,“好?!泵婵着で?,他卻在這種情況下笑了起來。 我皺起眉,被他笑得很不適。 “那老子就連你一塊兒揍!”他突然將臉湊到我跟前,用只有我和他能聽到的聲音,充滿做作地說道,“聽和你上過床的女人說,你身上有被煙燙過的痕跡,背上、腰上、屁股上,是小時候被保姆虐待的嗎?真可憐。你知道我們在背后怎么議論你嗎?” “我媽再不好,也比你們這兩個有媽生沒媽養(yǎng)的好?!?/br> 酒精上頭,記憶變得斷斷續(xù)續(xù),等回過神的時候,四周都是吵死人的尖叫。我把施皓按在地上,一手掐著他脖子,另一手高高揚起,握著只剩一半的玻璃酒瓶。 施皓臉上酒、血相交,一道猙獰的血痕自額頭延伸到他的眼角。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他卻還在笑。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鮮血順著咧開的唇角滲進去,染紅了他的齒縫。 死吧。 去死吧。 都去死吧! 腦海里只剩一個念頭,沒有恐懼和猶豫,全是憤怒的殺意。 鋒利的那端對準(zhǔn)脖頸,眾目睽睽之下,酒瓶朝著施皓插了下去,結(jié)果在只剩兩厘米的地方,被身后撲過來的鄭解元阻止了。 緊緊握住我的胳膊,將我從施皓身上拖走,鄭解元的聲音聽起來很遠,很不真切。 “松開!松開桑念!”過了許久,才漸漸聽懂他在喊什么。 半個酒瓶從手指間跌落,警察這時沖了進來。 被按在地上,反銬住雙手,押進警車。那一個晚上,我和鄭解元是在警局度過的。 為了這件事,桑正白親自出馬去找了施老爺子。兩個人做了一番談判,具體不知道怎么談的,但第二天一早我和鄭解元就都被放了。沒多久,施皓也被送到了國外。 對外,只說施皓挑釁,我為了維護鄭解元才沖動動手。但只有我知道,不是。就像被戳到痛處變成瘋狗的施皓,我也是因為被戳到了不能碰觸的潰爛傷口,劇痛之下發(fā)了狂。 “好了,你回去吧?!?/br> 吊唁儀式一結(jié)束,桑正白便迫不及待地趕我走。好像我再多呆一分鐘,就會有人不識相地上前讓他介紹下我這個兒子。 從禮堂大步離開,往停車場的路上就松開了領(lǐng)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