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模范夫妻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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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當蘇玥縮著身體躺在黃家一米五還不到的小床上時,徹底失了眠。 聽著耳邊兩個小姑娘不斷傳入耳腔的鼾聲,她的思緒像靈魂一樣飄離rou身。 在見到了蘇玉修如今身處的環(huán)境后,她在思考,怎么樣才能讓父親在農場里過上能吃飽飯的日子呢? 他每天都要進行勞動力極強的工作,不說吃多好穿多好,唯一的硬性要求,“吃飽”總要做到的。 然而這個時代的特殊性蘇玥清楚地了解,不僅僅是蘇玉修,包括大部分土著居民,其實一年四季的日子并不比她父親好多少,所以單純的物資資助只能說遠水解不了近渴。 她需要做的,是想辦法通過特殊手段保障蘇玉修今后的日子,畢竟她不可能每年都來看他,坐火車累,麻煩人家開介紹信也不是那么好開口的。 尤其是這樣遠的距離,能來上一次就已經(jīng)是幸中之幸,加之路途顛簸,蘇玥還真不想再有第二次。 所以她必須盡快想到辦法,讓蘇玉修在大西北農場順利度過接下來的三年。 這一想,就徹底再睡不著,直到清晨四點時,她才被沉重的困意拖得瞇上眼。 * 早上蘇玥從農場主家醒來時,家里除了個最小的,不能干活的女兒以外,其他人都下地勞作去了。 黃家人昨晚就拿到了蘇玥特意給的“借宿費”——一袋子玉米面,不是糙糧,是從鹿城買來的,比較細膩的玉米面,揉成面團不硌牙,算得上半個“細糧”吧。 正是她的這一袋子一斤的玉米面,早上黃家兩個閨女起床時也沒吵醒她,輕手輕腳下了床,讓她睡到了九點鐘才醒。 蘇玥只能在這里待上兩天,所以沒耽擱時間,起床后也沒條件給她洗漱,只能漱了個口,躲在房間吃了兩袋面包這才準備起身出門找蘇玉修。 只是沒想到黃家小閨女不知什么時候趴在了窗邊,那窗戶沒關嚴實,留出一條不明顯的縫隙,所以蘇玥吃面包的場景被她看了個一清二楚。 蘇玥沒多想,反正面包是從袋子里掏出來,而不是憑空變出來的,倒也不怎么心慌。 小孩子罷了,應該不懂什么。 白天,蘇玉修要下地勞作,蘇玥作為“閑雜人等”只能趁他回家吃午飯跟他接觸,再然后就是下班后能見到他。 父女倆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蘇玉修回來后也不做飯了,邊跟女兒吃干糧邊聊天,像是要把一輩子的話都聊完才肯罷休。 晚上要繼續(xù)回黃家睡覺,蘇玥去地很晚,大概十點鐘左右的樣子才到達黃家。 那時候他們已經(jīng)休息了,只給蘇玥留了個門,畢竟今天又拿了人家一袋子玉米面,倒也不好責怪她。 躺下后,已經(jīng)四天沒洗澡,又經(jīng)過火車和黃沙摧殘的蘇玥,難受地睡不安穩(wěn)。 半夜做噩夢迷迷糊糊醒來了一次,黃家小閨女的腿不知什么時候搭上了她的小腹,正酣睡淋漓,嘴里還打著呼。 蘇玥極為艱難地蠕動兩下身體,把自己往墻上更加緊實地貼了貼,才覺得沒那么擠了。 剛想喘口氣繼續(xù)睡覺,門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里,除了視覺以外,她的聽覺嗅覺包括觸覺,都格外靈敏。 她聞到一股濃重的人體氣息,裹挾著粗糲的黃沙的汗味,一種難聞的,像是發(fā)了霉的味道。 有人進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回去啦~ 第54章 · 難聞的氣息越來越逼近蘇玥,越過睡在外側的黃家兩個女兒,直逼靠墻的她。 蘇玥緊繃起神經(jīng),一點一點地用耳朵和嗅覺感受逐漸在黑暗中壓迫下來的人,捏緊手中電棒,一把掄起就往他身上砸。 “啊——!??!” 強烈的痛苦哀嚎響徹本就狹窄的土墻房,房內的黃家倆閨女被巨大的動靜驚醒,就連隔壁房間的農場主夫妻倆也被吵得罵罵咧咧趕來。 夫妻倆套上厚實的外套,點燃煤油燈,進來便撞見自家四兒子掩面癱倒在地上哀嚎的畫面。 他的臉部被電棒砸中,再往左偏移半寸,他的眼睛說不定就保不住了,現(xiàn)在只是傷到了表皮。 可他的慘叫跟殺豬一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要死了。 “咋了這是!四娃子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你姐屋里來干啥?” 黃繼熊沖著地上嚎叫的四兒子大喝一聲,還是四娃子他娘先反應過來,蹲下去查看兒子的情況。 “四娃,你這是干啥,哎喲你沒事吧,咋了啊這是?”一直嚎叫也不說話,真是把她急得滿頭大汗。 黃繼熊自上而下睥睨自家小兒子,兩眼一瞇,即使什么也沒說,他似乎也七七八八猜到了他為什么會大半夜不睡覺,出現(xiàn)在這間屋子里。 今晚吃飯的時候,五妮兒隨口說了句白天看見蘇玥偷偷摸摸在房間里吃什么細面饃饃,他這最愛干偷雞摸狗的小兒子,估計聽了之后上了心,竟打起了蘇玥的主意! 先不說成功不成功,這女人可是鹿城那邊一大首長開的介紹信過來的,說明人家雖然身份低微,但是攀上了高枝!要是在他這里吃了什么虧,那還了得? 只恨自家這干啥事啥事都不成,就會偷jian?;男鹤?!見不得半點葷腥! “爹,娘,你們咋來了?”大妮兒疲憊地揉揉眼睛,不解地望著屋里幾人:“小弟這是咋了?哭啥捏?” 五妮兒打了個哈欠,望著自家哥哥癱在冰涼的地上像個大青蟲似地滾來滾去,嘴里不斷發(fā)出哀嚎,她好奇地盯著他看,不知道他這是發(fā)什么瘋了。 蘇玥靠在墻面注視屋內幾人,眼中的寒霜幾乎凝為實質,源源不斷的冷氣從她身上溢出,叫人看著免不得打個寒噤。 “黃叔,你兒子大半夜跑來我屋里,這里摸摸那里摸摸,想耍流氓還是偷東西?這不是明目張膽地犯法嗎?” 如果她今晚沒有因為噩夢提前醒過來,如果她懷里沒有藏著防身工具,今晚怕是得遭到不測。 黃繼熊覺得蘇玥的眼睛里正醞釀著一股澎湃的風暴,心下一個咯噔:“他摸你了?” “不摸我,我能打他?”蘇玥譏諷一笑,幽深的黑瞳里升起抹冷峭的殘忍。 那邊癱在地上捧著腫成豬頭臉的四娃子滿眼委屈,抗議道:“我還沒摸到,她就打我了!” “你還有臉說!給老子滾!”黃繼熊煩躁地一腳踢在他屁股,劉愛花哎喲一聲,急急忙忙把兒子扶起來攙到外屋。 室內沒了四娃子的哀嚎,安靜多了。 可長久的安靜和沉默,逐漸讓黃繼熊的心落到谷底,他慶幸蘇玥沒大喊大叫把鄰居們吵來,要不然他就是有八張嘴也說不清了! 這年頭流氓罪可是得抓起來批/斗坐牢的,蘇玥一漂漂亮亮的閨女,她要是說四娃對她動手動腳,那基本上沒人不信,況且又抓人在場,真就成了鐵板釘釘上的事。 “大妹子,反正你明天就走了,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你也沒吃什么虧,叔跟你道個歉?!?/br> “一句道歉就過去了?我可是被你兒子占了便宜,我一黃花大閨女,以后還怎么嫁人?”蘇玥盡量往嚴重了說,就在剛才,她已經(jīng)想到個絕妙主意。 “那你想咋的?”黃繼熊見蘇玥不吃軟的,態(tài)度立馬硬了下來。 就算她跟什么首長有關系,可天高皇帝遠,他就是這兒的土皇帝,誰還能奈何得了? 再說了,她爹可還在自己手底下管控著,她要是敢出去亂說,她爹往后也別想有好日子。 他們倆完全可以相互制約,誰也不怕誰。 蘇玥一看黃繼熊這張詭計多端的神色,一眼就瞧出了他在想什么。 嘲諷一笑,環(huán)胸道:“確實,我明天就走了,犯不著跟你兒子計較,但我剛才被他嚇得不輕,精神損失咋算?” “精神損失?這是啥損失?”聽都沒聽過,城里人就愛講這些奇奇怪怪的詞。 大妮兒和五妮兒也好奇地盯著蘇玥,不知道她嘴里說的詞是啥意思,聽不懂。 但這并不妨礙她們覺得,蘇玥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跟她們爹對峙起來,氣勢竟然一點兒也不輸給他。 蘇玥眸光一轉,冷笑一聲:“黃叔,您讓我在您家里借宿兩天,我很感激,我這個人呢也不是不知感恩,所以你兒子耍流氓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也不宣揚出去,但是我有個條件?!?/br> “啥?”小妮子還有條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還想拿捏他! 黃繼熊不滿地看著蘇玥,剛一張嘴,就聽蘇玥說了她的條件:“也不是什么為難你們的事,就是我走以后,你們得好好照顧我父親?!?/br> “啥?照顧你爹?我咋照顧?我一家老小都拉不活了,還照顧你爹?”黃繼熊氣得鼻孔冒煙,看著蘇玥就跟看仇人似地。 在他看來,照顧他爹就得出錢出糧食,這誰肯干? 不可能! 他已經(jīng)想好準備威脅蘇玥的話,卻聽她又道。 “我知道,這年頭誰家日子都不好過,尤其是你們這大西北,條件不比城里好……”說罷環(huán)顧蕭條的黃家土墻房:“上次我寄給我父親的物資……應該被你們扣下來了吧?” 話落,黃繼熊渾身一怔,看向她的眼神都不自然了起來。 “說啥呢你,證據(jù)呢?別空口污蔑人!” 蘇玥不搭理他,跟厚臉皮的人扯皮,你是扯不過他的。 她語調不急不緩:“我以后每個月都會給我爹寄些物資過來,東西不多,但也不少,你們如果想要,可以分一些過去?!?/br> “啥?”一句話讓黃繼熊和兩個女兒愣得說不出話,這世上還有免費吃的午餐? “所以,我的條件就是用物資換你們多照顧照顧我父親,我說的“照顧”,是指別讓他干太重太累的活,也別欺負他,僅此而已,怎么樣,能做到嗎?” 蘇玥漫不經(jīng)心打量起黃繼熊,男人眼里貪婪的光,早已將他丑惡的內心暴露地不堪一擊。 她揚起一抹冷峭的笑,又道:“上次我給我父親寄來的東西你們也看見了,不少吧?以后我只會寄更多,你可以跟他對半分,怎么樣,同意嗎?” 黃繼熊狠狠咽下一口渴望的唾沫。 這年頭誰家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即使他是農場主,不過也就比別的人家多喝幾碗糊糊。 要是每個月能有蘇玥資助的糧食,那日子可就太好過了! 他怕她腦子突然清醒過來會反悔,忙點頭殷切地答應了蘇玥:“行,那你可別反悔!就對半分!” 他想到這半年來,蘇玉修沒少在他手里遭罪受,而這些蘇玉修應該也都跟蘇玥說過,但她居然以德報怨,光是這份度量,黃繼熊就覺得這人是個靠譜的,十有八九不會騙人。 不過他反復強調她別反悔,蘇玥正好也想強調一點:“你們也不能反悔,我會讓我父親每個月給我寫封信,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你們拿了他的那份,或者哪個月信不到,我一定會讓你們加倍奉還?!?/br> 也不知怎么回事,分明蘇玥只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女娃,可她那冷棱子似的聲音,竟有著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魔力。 黃繼熊聽后,半個不字都說不出來,忙答應她,甚至舉手發(fā)了個誓:“行,只要你每個月按時把東西寄來,放心,從此以后我不會為難你爹。” 見他如此上道,蘇玥也不再多說什么,道了句謝后,黃繼熊神清氣爽地走出房間,外面四娃子哀嚎的聲音早已聽不見,大約是被他娘送去赤腳醫(yī)生那邊去了。 …… 蘇玥第二天起床,黃繼熊特意高興地給蘇玉修放了半天假,讓他們父女倆進行最后的溫存。 等午飯吃過后,蘇玥拎上行李準備趕路,黃繼熊大發(fā)善心,讓大妮兒送她到車站。 蘇玉修本來也想請個假送她去,但蘇玥不讓,說是路途遙遠坐車太累了,讓他在宿舍里好好休息,她已經(jīng)跟黃繼熊打點好了,往后給他的活都是輕巧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