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1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女主的早逝未婚夫(GL)、鐘情[娛樂圈](GL)、小野貓和豪門白月光女配[穿書](GL)、告白初夏時的你(GL)、一個招娣的重生、縮水后我扳彎了死對頭[修真](GL)、我靠拾荒稱霸三界、甜到最后應(yīng)有盡有[快穿](GL)、風(fēng)刃之芒、繞床弄青梅(GL)
靈佛寺會成為京城乃至全國最大的寺廟,一方面原因自然是平陽公主的支持,另一方面卻是因為首座彌英。 那張臉,讓滿京城的婦人趨之若鶩。 而且彌英的言談舉止,絲毫不遜于貴族男人,再加上他佛法精深,幾乎字字成箴,因此拜訪他的達(dá)官貴人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說完話,平陽公主就輕移蓮步離開了。 彌英不動如山,依舊坐在原位,眼簾微微下垂,低聲誦經(jīng)。 杜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這和尚沒有開口的打算,就自力更生向他走去。山不就我我來就山,她還沒走出兩步,彌英就睜開眼,向她輕輕一瞥。 杜平感覺被天上住著的佛主看了一眼,一怔。 彌英低聲:“施主止步,待貧僧念完這一段。”說罷,又閉眼誦經(jīng)。 杜平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這該死的和尚竟然在她面前擺譜! 她咬著牙,環(huán)視一圈,周圍還真沒有位子坐,她抱臂站在他面前,等就等,看這和尚念到什么時候。 片刻后,彌英停下經(jīng)聲,抬頭望去,仿佛從沒見過她一樣,聲音溫和:“不知施主如何稱呼?” 真能演!杜平斜瞅著他:“我不已經(jīng)是俗家弟子了嗎?怎么還叫我施主?” “施主尚未行皈依之禮,是以仍不能稱之為居士?!睆浻⒄f。 這和尚夠較真!杜平還是斜睨:“我以為平陽公主一句話就夠了。” “施主如今身在佛門,還請尊佛重教?!睆浻⒄f。 杜平噎住,她第一次打嘴仗落下風(fēng),說句老實話,她還真不敢在這里大放厥詞,畢竟她尊重母親的信仰。 彌英繼續(xù)問:“不知施主如何稱呼?” 問題又繞回來了,該諷刺的沒諷刺到,該耍的威風(fēng)也耍不出來,杜平有些泄氣,撇開腦袋懶得看他:“叫我林施主就好?!?/br> 她姓杜,杜字含木,母親姓李,李中亦有木,雙木成林。 彌英頷首:“這一個月,還望你在寺中好好歷練,若佛主能看到你的誠心,貧僧便在一月后替你行皈依之禮?!?/br> 杜平聞言回頭,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一番,若她是個不知情的,看到眼前這高僧的做派,還真容易被蒙蔽。瞧瞧,不是憑你有錢就能做金主的,還得有誠心,還得過佛主關(guān)。這寺廟還立了門檻,就不知道這是母親的手腕,還是眼前這和尚的招數(shù)。 彌英臉上雖不動聲色,心中也是知道這位郡主對他的看法。是以不等杜平回話,他輕輕一擊木魚,咚的一聲。 不多久,門外就跑進(jìn)來一個小和尚。 杜平仔細(xì)一瞧,喲,還是個熟人。 正是她上回來靈佛寺遇到的小沙彌,元青。 “師傅。”小沙彌一進(jìn)來就行禮問安。 彌英道:“你房間還有一張空床,帶這位林公子去吧,他姑且算是為師的記名弟子,每日跟你做一樣的修行,一月后,若是有緣,為師為她行皈依禮。” 元青恭敬應(yīng)好。 他轉(zhuǎn)身就朝向杜平,正欲開口,看清她的面孔,頓時大驚。 雖然穿著僧服,雖然梳著少年發(fā)髻,可是這張臉沒變啊,而且這么一張臉,見過就很難忘記。 元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呆呆地口吃了:“你……你是……”他咽下口水,轉(zhuǎn)頭又去看師傅,擔(dān)心自己在做夢,“師傅,她是……不是……” 彌英還是那副普度眾生的模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溫和道:“為師還有事,你把人帶下去。” 元青幾乎是同手同腳地把人領(lǐng)出來,然后呆呆木木地往自己房間走。 杜平悠閑地跟在他身后,還有閑情四處張望,熟悉接下來一個月就要居住的環(huán)境。末了,她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元青的神色動作,噗嗤一笑,拍拍他肩膀,剛想表示點什么,這小沙彌仿佛被蛇咬了一樣,立刻蹦得三尺遠(yuǎn)。 元青原本怔愣的臉上迅速染上一層紅,摸著肩膀一本正經(jīng)道:“郡主,男女授受不清?!?/br> 杜平又是一笑。 然后她豎起手指擋在雙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別這么叫我,你師傅說了,我是林施主?!?/br> 元青撓撓光禿禿的腦袋,幸好頭發(fā)都剃光了,否則現(xiàn)在恐怕就要被自個兒撓光了。他頭一回想不通師傅的交代,憋了半天只是說:“我先帶你去看看屋子?!?/br> 杜平咧嘴笑:“好啊?!?/br> 房間很簡單,卻也很干凈。兩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這就是全部了。 杜平一邊看一邊意味不明地點頭,然后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地形和環(huán)境。 元青唯恐她不滿意,急忙解釋:“這已經(jīng)算好的了,其他僧人是好多人一個房間,更不適合您,或者,其實您可以住到公主那邊,那里是整個寺里最好的一間,專給平陽公主留的?!?/br> “我不過是個平民百姓,受公主提攜,有機會來寺中學(xué)習(xí),怎敢再叨嘮公主殿下?”杜平一本正經(jīng)作揖,“小生一心向佛,還請小師傅多多指教,平日里喚我林師弟便可?!?/br> 元青一愣。 若不是之前見過,光聽眼前這番話,還挺像那么一回事。 元青到底也不傻,能被彌英收到身邊,他自有過人之處。他點點頭,合掌道:“林師弟?!?/br> 杜平微笑:“初來乍到,還請師兄幫我介紹一下這里的情況,首座師傅說了,我每日跟你做一樣的修行?!?/br> 元青道:“寺里一共有四個殿堂,十二個院堂,我們隸屬達(dá)摩院,每日早上晨練前先要挑水,你看到門口的大缸了嗎?”他指了指門外,“每間臥室前都有,住里面的弟子負(fù)責(zé)填滿,然后去演武場練武一小時,再去用早膳,然后還要學(xué)習(xí)文化課,然后再練武,招待香客是各堂弟子輪流來?!?/br> 杜平挑眉:“又學(xué)武又學(xué)文?” 元青自豪應(yīng)道:“是。” 杜平笑了笑,低頭一想,又問:“各個院堂有多少人?整個寺里一共多少弟子?” “每個院有兩三百,寺里大概兩三千人?”元青有點拿不準(zhǔn),“各家堂院都只管自家事,像我們這種小弟子,跟其他院堂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武試了,每月比一次?!?/br> 杜平倒是很好奇,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究竟是母親一力承擔(dān),還是靠著眾多香客的進(jìn)貢呢?她又問:“你說了武試,那是還有文試了?” 元青摸摸腦袋,不好意思道:“其實只圖識個字,也不求多高的學(xué)問。考試倒是沒有,各堂教書的師傅會給公主推薦學(xué)得好的人,有機會的,會被公主給帶走,據(jù)說是給公主做事去了,但大家每天練武就很累了,實在沒精力學(xué)習(xí)?!?/br> 杜平笑瞇瞇地問:“那你學(xué)得怎么樣?” 元青眨眨眼,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好意思,還帶著點稚氣:“還好吧?!彼涣?xí)慣夸獎自己,急著把話題轉(zhuǎn)開,“郡,不是,林師弟為什么會來這里?不論學(xué)文還是學(xué)武都可以自己挑師傅吧?” 杜平“嗯”一聲,咧嘴笑:“三人行必有我?guī)?,來這里向你們學(xué)習(xí)唄?!?/br> 元青又被說紅了臉。 杜平臉上還掛著笑,腦中的心思已經(jīng)跑得老遠(yuǎn),說句老實話,在這番對話之前,她還猜測母親是為了替小白臉出口氣來惡整她,女扮男裝來寺廟,她母親是把年輕時沒實現(xiàn)的叛逆在她身上試一把么? 不過,聽這小和尚說完,她有點興趣了。 對她母親的布局,很有興趣。 第二天,天色還沒完全亮起來,杜平看到元青起床,立刻就跟著起身了。 元青頂著一對黑眼圈,看到旁邊有動靜,趕緊尷尬地背過身去。念了一晚上的四大皆空,還是沒睡好,他對自己失望透頂。 他自幼身世坎坷,一心向佛,想要好好地繼承師傅衣缽。本來同輩之中也算出挑,他覺得自己悟性不錯,結(jié)果遇到這種情況,他終于意識到,他從沒跟小姑娘相處過,以前唯一有的經(jīng)驗,不過是香客中遇到年紀(jì)相仿的女孩,但是,完全不像現(xiàn)在這樣需要時時刻刻打交道啊。 元青垂頭喪氣,這是師傅給他的考驗,結(jié)果,被他搞砸了。 杜平動作麻利,飛快地穿好衣服,然后站直身子看他。 元青臉色更加灰暗,看到郡主毫不在意的模樣,他更加覺得自己沒用。嗚嗚,怪不得郡主要來寺廟,悟性比他高多了。 杜平笑瞇瞇瞅著他的臉色,問:“我們現(xiàn)在去挑水嗎?” 元青點點頭,帶頭走了兩步,覺得還是該擺出前輩的模樣,正了正色,回頭夸獎道:“林師弟速度很快,以第一天的表現(xiàn)來說,很好,希望繼續(xù)保持。勤勉乃是我輩行事的必要習(xí)慣,佛主都會看在眼里的?!?/br> 杜平還是笑瞇瞇,說:“好,我記得了?!?/br> 元青繼續(xù)帶路,背過去的臉色愈發(fā)沮喪,他覺得郡主這么聰明,說話行事比他更像個前輩。 平陽公主給女兒找習(xí)武師傅可不是隨便找的,有不少還是軍中退役下來的兵王,身手自是不必說,重要的是,公主放下話,讓這些師傅不必顧忌身份,該怎么教就怎么教,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她只看結(jié)果。 所以,杜平是被人從小收拾到大的,軍人那套習(xí)慣熟練得很。她不覺得早起打水是回事兒,也不覺得同屋住個小和尚有什么好介意的。 她打算給她母親點顏色看看,哼,看她一個月能學(xué)到什么?她要讓她母親知道,這種小考驗在她眼里根本算不上一回事。 杜平壯志躊躇向前走,不到一刻鐘,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她自大了。 她以前練武為了練習(xí)力氣,手腕和腳腕上都帶過負(fù)重,她對自己的力氣挺有自信,兩桶水的重量她試過,也就那樣,所以,她覺得挑水不過小菜一碟。 重量是可以接受。 問題在于,挑水的挑字。 她高估了肩膀的承受力,那么一根木桿把所有重量撐在肩膀,她的骨頭能承受,皮膚卻不行。 她終于知道,摸滾打爬這么久,為啥以前的習(xí)武師傅還是笑話她細(xì)皮嫩rou的。 杜平氣息平緩,體力能跟上,但肩上應(yīng)該破皮了,有點痛。她把擔(dān)子拿下來,站在原地,望著到山頂那么綿長的一段山路,在思考應(yīng)不應(yīng)該用手拎回去。 元青看她停下,自然也跟著停下來,擔(dān)憂地問:“要不,我來?” 杜平笑笑,搖頭,問:“寺里有地方可以弄到傷藥和繃帶嗎?” 元青為難地?fù)u頭:“比武受傷會有大夫來看,但是……”后半句話似有斟酌,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正在此時,山路上又經(jīng)過一個小和尚,年紀(jì)看上去比元青大個幾歲,這小和尚大大的眼睛像會說話,靈動無動。 那張比女孩子更像女孩子的秀美面龐擠出一絲嘲笑,目光中明明白白寫著“看不起”三個大字:“喲,哪里來的小少爺?挑個水還要傷藥?呵,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靈佛寺可裝不下你這種人?!?/br> 元青皺眉,立刻制止:“元源,不得無禮?!?/br> 這小和尚哼笑一聲,不屑地往山上走去。 突然,一顆小果子砸向小和尚后腦勺。 元源的背后像是長著眼睛,微微一側(cè)身,避開攻擊,桶里的水穩(wěn)得像是沒動過,連個波紋都沒有。他回頭,臉上嘲笑之意更甚了。 杜平歪著頭,挑釁道:“哪里來的小姑娘,還女扮男裝做和尚?嘖嘖嘖,可惜裝不像啊?!?/br> 元源周身的氣壓rou眼可見地低下來,嘲笑盡收,目光陰鶩,他緩緩放下?lián)?,捏了捏拳頭,冷聲道:“看來小少爺是缺教訓(xùn)了?!?/br> 元青捂著額頭,才第一天,怎么就搞出這種事? 元源最討厭別人拿他的臉說事了。 師傅快來,這里兜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