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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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平本已打算走進(jìn)去,她心里明白,無論心里有多少憤怒,有多少疑問,她其實(shí)拿蕭家沒什么辦法,逞點(diǎn)口舌之快已是極限。 可即便這樣,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瞧瞧她在京城的名聲就知道了,就是從她交惡于蕭府開始的。 可蕭家這高門大戶的做派喲,照樣每年給她請?zhí)?。好幾年前,她根本置之不理,懶得赴宴,直到某一天,她母親開口了。 “以前還能算是小孩子置氣,往后得大方些,去看看吧。” “你回回都不去,就會落人口舌,與你有何益處?” “蕭家該有的禮節(jié)都不缺,長此以往,沒有人會再理解你,你既然覺得膈應(yīng),不如膈應(yīng)回去?” “做事勿以喜好為準(zhǔn),該考慮利弊?!?/br> 杜平把這些話都聽進(jìn)去了,深以為然。蕭家那幫裝腔作勢的人,明明厭惡她要死還年年送請?zhí)?,還真以為就只有他們會惡心人? 蕭伯亦這人狡猾至極,聽這話,搞得好像都是她的錯。 杜平停住,皮笑rou不笑:“請駙馬捫心自問,真是偏見?因何而偏見?” 蕭伯亦笑著搖搖頭,一副寬容長輩的模樣:“罷了,罷了,今日是牡丹宴,該以賞花為主,過去的就讓它過去?!?/br> 杜平嗤笑一聲,似笑非笑瞥一眼,然后再不回頭,率先向里走去。 這世上,并非什么都可過去。 蕭家欠她的,都得好好記在心里。 今日的確不必提。 他日若有能,再一件一件拉出來。 宴上,董氏一掃今日心煩,臉上端是春風(fēng)滿面。 近些日子,她急于給兒子找個媳婦。按理說,以兒子的年齡,李家又是天潢貴胄,早就該定親了。若不是為了等杜平再長大幾歲,這門親事也拖不了這么久。 她原本沒這么急,要讓兒子斷了與杜平的念想,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按她的意思,先不讓他們見面,一年兩年過去,感情總會過去的,那時再擇個良婦也不遲。更何況,杜平畢竟是平陽的心頭愛女,她若急匆匆給承業(yè)定親,總覺得是拂了平陽的面子。 豈料,半月前,皇帝閑話時感嘆:“承業(yè)也大了,連振軒都議親了?!?/br> 李振軒是端王大兒子,年齡還比李承業(yè)小一歲。 太子一生都在研究他皇帝老爹的喜好,雖說哄人技術(shù)不比外甥女杜平,但聽話程度絕對在眾皇子中首屈一指。 回家之后,立刻吩咐董氏,速速給承業(yè)配婚。 這些都是瞞著李承業(yè)進(jìn)行的,但紙包不了火,董氏覺得,兒子多少覺出點(diǎn)味道了,所以更想盡快辦妥這事??磥砜慈?,最中意的還屬刑部尚書王利的嫡長女王落英,模樣好不說,性子也是端莊大方,最主要的,家世能給東宮添一大助力。 董氏與張氏早已暗中通氣,王家對這門親事也樂意得緊。 話說董氏這人,也是靈佛寺的大香客之一,捐的銀子也數(shù)的上號。一方面固然是為了討好平陽,另一方面,她是真相信這個。如今發(fā)現(xiàn)八字對上也是大吉,頓覺得這樁姻緣真是天作之合。 今日,她帶著王落英一同來到蕭家赴宴。 明白人一眼就看出內(nèi)情,知道東宮好事將近。 蕭家在院子里擺了桌椅,紫檀木雕花,桌上的用具皆是鎏金器物,汝窯美人壺上插著鮮花,暗香浮動,做派講究。 宴上的少女們坐在一堆,正以牡丹為題,玩著行酒令。蕭家在桌上擺著適合女孩子喝的果酒,味道微甜,勁兒也不大。 王落英在閨秀中才情出眾,但她并不欲拔頭籌,輪到她時,便笑著念個兩句,也不壓別人的風(fēng)采。且她心細(xì),一直注意著旁人的情緒,又妙語如珠,不動聲色間便將人哄開懷,這一群人氣氛格外得好。 太子妃一直在旁觀看,心下不由對她更加滿意。 這樣的性子,才堪為承業(yè)正妻,才能幫承業(yè)好好打理內(nèi)宅,督促他上進(jìn)。 正其樂融融間,杜平跨進(jìn)院子。 先是一個官宦家的小姑娘看見了,趕緊拍拍身邊的人,片刻之間,大家都看到了站在院門的杜平。 一陣安靜。 氣氛帶些詭異的凝滯。 無人開口說話,不少人一會兒看看杜平,一會兒又去看王落英,還有人在看太子妃。 杜平絲毫不以為意,環(huán)顧一周,視線落在太子妃身上。 端王妃心中尷尬,覺得這趟陪永安郡主赴宴有些得不償失。她與太子妃的關(guān)系算不上好,但也能維持表面平靜。可眼下看來,永安郡主和太子妃之間,連面子上也過不去了。 剛這樣想著,就見杜平大步向董氏走去,停在她面前,含笑施禮:“太子妃?!?/br> 看上去竟是毫不介懷。 端王妃以前和杜平并不算熟,只知永安郡主少年聰慧,允文允武,又深得帝王寵愛,不過性子乖張跋扈,做事不循禮教,恐將來不安于后宅。 但只經(jīng)過今日一天,她發(fā)現(xiàn)又重新認(rèn)識了永安郡主。 杜平此人,能放亦能收,性子雖還帶些爛漫,但心思深沉,不能以尋常少女度之。 杜平道:“這幾日陪著母親在寺中修身養(yǎng)性,許久不見太子妃,心中甚念,我還特地為太子與太子妃求了平安符,還望王妃收下?!?/br> 董氏和氣地笑:“平兒有心了?!彼蓝牌缴鷼?,卻佯作不知。 杜平從隨身帶的繡囊腫掏出平安符,遞了出去。 一個,兩個,三個,一共有三個。 董氏看見,動作頓時停頓一拍。 不等她開口,杜平笑著又說:“哦,還有一個是給承業(yè)哥哥的,我本想親自入宮送的,但今日既遇見太子妃了,不知是否愿意替我轉(zhuǎn)交?” 董氏覺得吃了口黃連,有苦說不出。不管說愿意還是不愿意,今天之事恐怕又會淪為京城談資了。杜平到底還是杜平,不會大度放手。 董氏看著她,笑了笑,只收下兩個:“我替你舅舅謝謝你了。” 杜平挑眉,手上還捏著剩下的那個平安符,問道:“還有一個呢,莫非讓太子妃為難了?” 平緩的語氣,藏著點(diǎn)讓人很難聽出來的挑釁。 董氏語噎,腦子飛快轉(zhuǎn)動,很快又想出了托詞:“你只給承業(yè)一人準(zhǔn)備,宮里其他表兄該吃醋了。”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 果然,杜平?jīng)]放過這漏洞,一拍腦門,作出恍然大悟狀:“是我疏忽了,不單忘了其他表哥表弟,連三舅舅也忘了,”她側(cè)過頭去問,“端王妃,還望勿要見怪,下次一定登門補(bǔ)上。” 馮氏知道自己被當(dāng)筏子使了,但杜平語氣討喜,何況針對的是太子妃,她一點(diǎn)兒也不覺得被冒犯,挺愿意再添點(diǎn)柴火,笑呵呵道:“小事一樁,畢竟,你平時和東宮走得近些,心里更記掛太子一家也是人之常情。” 杜平笑著應(yīng)承:“那是,我跟承業(yè)哥哥從小一起長大的?!彼还苤車切╇y看的臉色,打算將平安符收回去,“我明日入宮自己送給哥哥,或者今日跟太子妃一起去宮里一趟也行?!?/br> 董氏按住她的手,抬眸緩緩瞥端王妃一眼,似是警告。又轉(zhuǎn)回目光,從她手中拿過平安符,緊捏住不放。 她臉上表情依舊和藹可親:“是我想茬了,只想到男女有別,卻沒想你們兄妹情深,還是我來吧?!?/br> 杜平爽快地松了手,臉上表情依舊得體,但她心里委實(shí)不耐煩,這種虛虛實(shí)實(shí)的試探,除了給人添堵于人示威,對進(jìn)展實(shí)無太大助益。 話說到這里也就夠了,讓太子妃明白她的態(tài)度就好。 杜平站起身,知道東宮應(yīng)該不會再對她放行,想親手交給承業(yè)哥哥很難。她笑問:“聽說,承業(yè)哥哥要娶妻了?” 她打開窗戶說明話,立刻激起千層浪。 周圍有細(xì)細(xì)碎碎的議論聲。 雖然大家都知道東宮要和尚書府結(jié)親,但還未正式放出消息。 第35章 你脾氣雖壞,卻不屑做這…… 董氏表情一僵,被問個措手不及。京城諸多閨秀,她最不擅長應(yīng)付的便是杜平,這女娃子行為說話不按常理出牌,完全不符合貴族女子的含蓄委婉。 這話,叫她怎么答? 雖如此,董氏的目光不知不覺瞟向王落英。 杜平笑了,順著目光看過去:“是這位jiejie嗎?” 王落英方才看到杜平的時候就呆了,這樣明艷逼人的五官,看過便很難忘記,這不就是前幾日在靈佛寺遇到的小師傅嗎? 這就是永安郡主? 堂堂郡主扮成男人住在寺廟里? 王落英垂眸,這樣的作為,的確不成體統(tǒng)。她很快收斂起自己的異色,看起來就像根本沒遇見過永安郡主。 待話鋒轉(zhuǎn)到自己身上,王落英大方迎上她的目光,含笑致意。 杜平瞥她一眼,笑了笑,回頭望向太子妃問:“想必就是這位王尚書家的女兒,不是嗎?”她天真道,“這問題又讓您為難了嗎?不好回答?” 董氏擺在桌上的手握了握拳,又放開,臉上的笑已收起來,冷淡道:“平兒,這不是你該問的事,不成規(guī)矩。” 杜平挑了挑眉:“好,現(xiàn)在不說以后也會知道的。”她懶洋洋走過去,“你們在行酒令啊,我就不參加了,玩得開心點(diǎn),省得我在這里有人不自在。”說罷,轉(zhuǎn)身離開。 她一走開,院子里緊繃著的氣氛一下子松弛下來。 大家又開始說起話來。 京兆知府家的嫡女拍拍胸口,松一口氣:“天吶,好可怕,我剛才都不敢呼氣?!庇腊部ぶ骺瓷先ツ昙o(jì)也不大,臉上的表情也是笑瞇瞇,不知怎的,就讓人不敢講話。“感覺我爹在講話似的?!彼f話的時候,她跟她母親就連大氣都不敢喘。 王落英目送杜平的背影,輕輕一聲“嗯”,說:“我也是第一次見郡主,太驕傲了?!?/br> 她明知道女孩子把態(tài)度放軟和會更討人喜歡,明知道太子妃更喜歡什么樣子,可她偏偏不屑偽裝,想什么說什么,光用言語就把對手逼得無路可退。 身邊的女孩眨眼睛:“驕傲嗎?” 王落英目光轉(zhuǎn)到太子妃身上,董氏臉色并不好看,卻裝作無事的樣子繼續(xù)聊天,還時不時看一眼端王妃,似在懷疑公主府和端王府的關(guān)系。 她聞聲回眸,笑笑:“嗯,很驕傲的小郡主?!?/br> 杜平一個人朝偏僻處走去,那里人群扎堆,連呼吸都不暢快。那群人聊的都是她不感興趣的事情,承業(yè)哥哥的婚事她也不想繼續(xù)掛在口中說,難道問她們是否交換庚帖嗎? 她才不想問。 篡改八字的事情也不應(yīng)該說,何必拖王家下水呢?何必給母親添麻煩呢? 感情是她和承業(yè)哥哥的事,不該把事情鬧大,只會更加不可挽回。 她抬頭望天,有些難過,理智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可感情上面,她瘋狂地想發(fā)泄一切,她得不到,憑什么讓別人得到?她不能如愿,別人憑什么能獨(dú)善其身? 杜平閉上眼,理智占據(jù)上風(fēng),自言自語提醒:“不能沖動,做事要克制?!?/br> 她對蕭府很熟悉,沿著小路在院中漫步,想著繞一圈就回去,在這里也做不了更多,忽見前面小池塘上有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岸邊,拼命在夠掛在枝頭上的風(fēng)箏。 蕭意盛正跟姐妹們放風(fēng)箏,她這只放得最高,可惜不小心掉了下來,落到池塘邊。 她一個人就跑過來撿,可夠了半天也沒夠到,正想回去叫人幫忙,只聽身后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