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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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一靜。 黃總督仿佛無所察覺,一想到要從口袋里掏銀子他就心疼,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心頭滴血之下,他眉頭就皺得愈發(fā)自然而然,嘆氣道:“江南去歲遭了水患,盧謙又貪了一年的稅銀,地方官府處境艱難,再加上戰(zhàn)事頻繁,這開支實在吃不消啊。” 胡天磊笑瞇瞇地把那筷菜夾在黃總督碗里,貼心道:“不用擔心,我會勸家父自行籌備軍糧餉銀?!?/br> 周總兵又看自家公子一眼,低頭吃飯。 黃總督不想還有此等好事,頓時笑開花:“賢侄真是體恤入微,你這樣的性子女人最是喜歡,定會有打動永安的一天?!?/br> “哈哈,承黃大人吉言?!?/br> 兩人酒飽飯足之后,便告辭離開總督府。 周總督牽著馬,眼珠子一直在他臉上打轉(zhuǎn),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胡天磊挑眉,拋個媚眼,“總兵大人怎么一直看我?突然覺得我豐神俊朗玉樹臨風?話先說在前頭啊,我只喜歡女人,你甭想了,沒戲的?!?/br> 周總兵氣得踢他一腳:“正經(jīng)點。” 連馬匹都發(fā)出“嘶——嘶—-”的聲音,仿佛在嘲笑他玩世不恭。 胡天磊笑著跳開,一語說中他心事,“你在想增派援軍的事?” 周總兵停下腳步,眼神里滿滿都是打量:“你在給黃熙皓挖坑?”頓了頓,他糾結(jié)想半天,攔在公子面前,“我就是沒想通,你賠上銀子和兵力到底能換到什么好處?” 胡天磊笑著肩膀一抖一抖,走近去勾在他肩上,壓低聲音:“我的總兵大人,你以后還是專心打你的仗,就你這腦子和人勾心斗角,朝中那些心眼多的文官,用腳指頭想陰謀詭計都能害死你!” 周總兵臉黑了,不服道:“黃熙皓也是進士出身,算是個文人吧?” 胡天磊想一想,解釋道:“沒辦法,黃家不敢派個聰明的出來當總督,怕惹了皇上猜疑。”不知想到什么,他低低笑道,“而且黃熙皓這人多真實啊,明明白白地貪財重利,我倒挺喜歡的,這種人好打交道?!?/br> 周總兵想反駁都反駁不出什么話,不平地哼道:“任你七竅玲瓏心,還不是騙不到喜歡的女……”話未說完,他目光銳利地射向墻角,厲聲喝道,“誰?出來!” 墻角陰暗處,緩緩走出一個仆從打扮的男子。 “鬼鬼祟祟干什么?”周總兵大步向前。 男子不慌不忙低頭,朝他們行禮,規(guī)矩挑不出一絲錯處,“聽兩位貴人談興正高,不敢打擾?!?/br> 胡天磊笑瞇瞇問:“是嗎?聽到什么了?” “小人不敢偷聽,一直離遠遠的。”男子畢恭畢敬,他身后還停駐一輛馬車,“小人受郡主之命來迎接二位?!?/br> 胡天磊看他兩眼,笑容中透出隱隱防備:“沒在公主別院見過你。” “小人是漕幫的?!蹦凶拥溃翱ぶ髟阡顜凸Ш騼晌淮篑{?!?/br> 周總兵和胡天磊對視一眼,決定赴約。雖不知永安為何能把時間掐這么準等在府外,但這女人不好惹,還是別駁她的面子為好。 胡天磊哈哈大笑:“還不快帶路,我正想見她?!?/br> 前頭是一輛古樸馬車帶路,他們二人騎在馬背上,慢悠悠跟著。 進入漕幫以后,第一感覺,便是秩序井然,規(guī)矩森嚴,各自干各自的事情,甚至沒人多看他們一眼。 周總兵瞇眼,這做派已經(jīng)不像民間幫眾,這女人所圖甚大。 男子直接將他們帶到訓練場上,不少漕幫兄弟都在場上練習,隊列分明,有人兩兩對攻練習,有人列隊繞圈跑步,還有些站成一排,對準前方靶子射箭。 杜平站在射箭組旁邊,意態(tài)懶散地觀摩。 旁邊就是一條長長的木板子,類似于木桌,將眾人隔離靶子百步遠。各人面前都擺著一桶箭,已經(jīng)射完大半。 杜平身穿黑色勁裝,倚在木桌邊,一腳踩在木樁子上,看著他們熱火朝天地比賽。 “放!” 一排箭矢齊齊射出,幾乎同一時刻釘在耙子上。 杜平嘴角露出一抹笑,注意到來人,抬起頭,轉(zhuǎn)身向他們走來,熱情招呼:“周總兵,胡公子,總算等到你們了。” 胡天磊嬉皮笑臉:“你想見我直說就可以,我天天陪在你身邊都心甘情愿。” 杜平置若罔聞,徑直走到周總兵身旁,手中還拿著一張弓,遞到他眼前,“總兵浸yin沙場多年,要不來試幾箭?讓他們看看什么才叫高手!” 旁邊頓時呼聲四起。 周總兵沒臺階可下,推拒不得。他深知自己代表湖廣的臉面,在這種靠實力說話的地方,也只有靠實力讓別人閉嘴。 他伸手接過弓,心里摸不準郡主的心思,是不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于是苦笑道:“我在弓道上真談不上高明,郡主和幫中兄弟若想看,下回來咱們營中,我介紹幾個厲害人物給你們。” 杜平爽快應下:“好啊,求之不得?!?/br> 周總兵一下子沒回神,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上回他阻止三公子將此女帶進兵營,這回竟被下了話套,主動邀請她?還不止她一個,順帶一眾漕幫小鬼? 他閉眼皺眉,“嘖”的一聲,頭一回懷疑自己腦袋是不是真的不好使。 他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三公子揶揄的眼神。 胡天磊偷笑一聲。 周總兵更氣餒了,站在靶子前。他掂了掂手上的弓,眉眼染上意外之色,“三石的?” 杜平笑著捧他:“太輕了?以周總兵的實力,三石的是不是太小看你了?” “不不不,”周總兵連忙擺手拒絕,不敢夸大,“我平時都用二石弓,三石的已經(jīng)許久不用了,比不上年輕時候?!?/br> 杜平意外揚眉,沒想到他如此謙虛。她以往在軍營碰到叔叔伯伯,沒一個肯服老,看來她得重新估摸這位周總兵的性子。 腦子里想著事,可半點也不耽誤她帶人往靶子前走,“來,這位置給你。” 周總兵站定,搭箭,拉弓,動作一氣呵成。 他瞄準和撤放幾乎是同一時間,眼睛微微一瞇,神色依舊放松。 正中靶心。 杜平立刻鼓起掌來,大聲贊道:“好!” 永安一帶頭,漕幫其他兄弟也紛紛喝彩,一時氣氛熱烈。 周總兵呵呵笑道:“幸好沒丟臉?!?/br> 杜平笑瞇瞇拿起另一把弓,兩手拉彈幾下,遞到他手中,“要不要試試這個?也許能行呢?” 這是一把四石弓。 周總兵拿上手就發(fā)現(xiàn)了,他沉默片刻,似在想拒絕的措辭,三公子那不要臉不要皮的也就罷了,他必須得給老總督撐住面子啊。 永安郡主究竟是何用意?只是想為難人? 他進退兩難,猶豫是否該服軟。 杜平耐心十足,仍是笑吟吟看著他。 胡天磊眉梢一挑,笑著上前解圍,兩根手指勾起這把四石弓,“這不行,這不行,我這年輕力壯的都用不了,何況總兵大人一把年紀呢?” 調(diào)侃味十足,他眨眨眼桃花眼,流光四溢,“永安,對吧?” 周總兵忍不住踹他一腳,老子正值壯年,那里一把年紀?哪怕是解圍……這話聽了也想踹。 胡天磊利落地跳開,趁機跑到心上人身旁,離她只有兩寸遠,灼熱呼吸撲打到臉上,“說起來,你今日找我們何事?” 杜平淡定地退開兩步,若無其事道:“聊聊天?!?/br> 她從他手中接過那把四石弓,扔回桌上,目光頗有深意,“唉,可惜啊可惜,我聽說青寨的徐虎慣常都用四石弓,賊子如此厲害,周總兵腹中可有計謀?” 周總兵和胡天磊都是一滯,認真望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么。 杜平微微一笑,伸手側(cè)過身,做出一個“請”的動作,“我們屋里說?!?/br> 三人從東邊繞行,走出訓練場就可看到一間青瓦白墻的屋子,門外守著兩個壯漢,看到他們便低頭行禮。 待他們進入便關上門,隔絕外頭的一切。 “隨便坐?!倍牌疆斎什蛔尩刈现魑唬鎺θ?,“這里只有我們?nèi)?,可以敞開說?!?/br> 周總兵摸不清她之前談及徐虎是何用意,只道:“打仗又不是比誰力氣大,他能用四石弓未必就能贏,郡主多慮了?!?/br> 杜平作出松口氣的模樣,拍著胸口笑道:“如此甚好,我就擔心周總兵覺得賊子厲害,想傳書hu總督增派援軍,那就糟糕了。” 剛說完這句,屋子霎時陷入安靜。 周總兵表情古怪。 胡天磊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嘴角一抽。 杜平挑眉,笑得光風霽月,目光在他倆臉上徘徊一圈:“莫非,你們已要求增派援軍?可周總兵剛才不還說紅花教贏不了嗎?” 不,不,老子沒這么說,你別曲解含義。 周總兵忍不住問:“派援軍來哪里糟糕?咱們目的不就一個嘛,打勝仗??!” 杜平裝模作樣嘆一口氣:“再來這么多人,后勤補給該如何解決?若鳳陽糧草不夠呢?” “這不用擔心,我們會自行解決?!敝芸偙闹馗f。 嘿,巧了,三公子剛在黃總督面前承諾過,這位郡主就又問一遍。 胡天磊伸手想阻止,可惜遲了一步。 用兵如神的周總兵已經(jīng)都說出來了,腦子都沒過,就直接說出來了。 胡天磊的手僵在半空,頭疼地看著周總兵,想著該如何挽回。 杜平勾唇一笑,關心道:“三公子,你的手怎么了?想拿水喝?還是餓了?想拿糕點?要不我命人準備送上來?” 胡天磊“呵呵”笑兩聲,連深情的模樣都擺不出來:“永安,有話就直說吧?!?/br> 杜平笑意愈深,眼睛都笑得彎彎,“我現(xiàn)在就擔心一點,紅花教太厲害,哪怕援軍來了也打不贏,然后變成持久戰(zhàn),湖廣軍隊在江南長期駐扎,入不敷出啊,到時候想回都回不去。” “這你不用擔心,剛才說了,糧草補給我們會自己……”周總兵想不通郡主怎么又把話繞回去了,突然想到最后半句話,醍醐灌頂,呆了。 他猛然轉(zhuǎn)頭去看胡高陽,半張著嘴,表情明明白白寫著:三公子,你就是這用意? 胡天磊一個腦袋兩個大,單手撐著額頭,想不出一個完美的解釋。 這一番下來,杜平自然看出這主意是胡天磊出的,她笑道:“外敵還沒趕走,三公子已經(jīng)想著怎么占據(jù)地盤了?” 湖廣若是再增派援軍,將在江南的兵力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無人可敵。 他們?nèi)艄室馔涎?,一場仗打個三年五年的,朝廷也不好讓他們撤退。 若有一天,胡家真起了不臣之心,江南這座糧倉頃刻便會被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