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23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女主的早逝未婚夫(GL)、鐘情[娛樂圈](GL)、小野貓和豪門白月光女配[穿書](GL)、告白初夏時的你(GL)、一個招娣的重生、縮水后我扳彎了死對頭[修真](GL)、我靠拾荒稱霸三界、甜到最后應(yīng)有盡有[快穿](GL)、風(fēng)刃之芒、繞床弄青梅(GL)
諸位閣老同時望來。孫首輔疾步向前,抬頭詢問:“皇上,折子上具體如何說?” 李承業(yè)指了指奏折:“你們自己看?!?/br> 匈族扛不住連續(xù)兩年的收成不佳,終于再次率軍南下。閣老們看完奏折,不由罵道:“蠻夷就是蠻夷,反復(fù)無常,言而無信,永遠(yuǎn)上不得臺面。” 孫首輔半闔眼眸,低嘆一聲:“可惜了祥寧公主,白白嫁過去,只換來兩年太平?!?/br> 書房內(nèi)諸人皆士氣低落,只盼徐家能嚴(yán)守邊關(guān)。這天下真是多災(zāi)多難,前有狼后有虎,只等著朝廷虛弱時好咬上一口。 李承業(yè)緩緩垂眸,他從筆筒中抽出一支青玉管紫毫,握在手心沉默許久。 孫首輔注意到他的異常,輕聲喚道:“皇上?” 李承業(yè)仿若未聞,他握筆一氣呵成,這曾是一雙善工筆寫意的白凈雙手,如今親手寫圣旨也是行云流水。他放下筆,抬起頭,開口道:“朕賜婚慶都公主與張?zhí)?,招安的事情就交給王閣老?!?/br> 匈族左親王率大軍南下,這一次,他取直道而行,正面攻向徐家軍駐守之處,雙方酣戰(zhàn)數(shù)日,最后徐則下令守城不出,而匈族彈盡糧絕,只得倉皇離去。 半月后,左親王再次領(lǐng)兵而來,命中原俘虜站在最前面做人rou盾,抵擋徐家軍的炮火箭襲。無數(shù)尸體堆積成rou墊,讓部分匈族士兵踏上城墻,雙方殺得如火如荼,戰(zhàn)至半夜,徐家總算又一次防守成功。 徐則已連續(xù)三日未睡,他望著眼前的沙盤,低沉地笑出聲:“庫爾都這回算是拼上老命了,也不怕他這支隊伍死光了,回去被哈爾巴拉清算?!?/br> 徐如松望著父親憔悴的面孔,單膝跪地,沉聲道:“兒請出戰(zhàn)?!?/br> 徐則搖搖頭,道:“還不到時候。再等等?!?/br> 徐如松這段日子的守城戰(zhàn)打得憋屈得要命,他向來喜歡以攻為守,被匈族堵在自家門口不能動彈,每天只能看著尸體一具一具增加。他皺眉問道:“父親擔(dān)心有陷阱?” 徐則從沙盤上拿起一面小旗子,目光盯住往京城的方向,憂道:“我擔(dān)心軍糧補(bǔ)給不能按時送到?!?/br> 好的不靈壞的靈,徐大將軍一語成讖。 京城的運(yùn)糧隊伍途經(jīng)一道天險山谷,尚未與徐家軍匯合,便遇到一群山匪,將二十萬大軍的糧草洗劫一空。 噩耗傳來之時,徐則剛從小憩中醒來。他幾乎氣笑了,他午睡夢中剛看到糧草被敵人燒毀,結(jié)果一覺驚醒就噩夢成真。就不知是朝廷打算趁機(jī)要他命,還是山匪厲害到連徐家的糧草都敢截! “喚龔韌山過來?!?/br> 龔副將接到命令立刻趕到大將軍跟前,聽聞?wù)虑榻?jīng)過,他驚道:“不可能,西北境內(nèi)哪一家山匪敢動徐家?” 徐則淡淡道:“你去查,給我查到底為止?!鳖D了頓,他輕聲補(bǔ)充一句,“也許是山匪,也許是朝廷,都有可能?!?/br> 龔副將嚇得臉色一白:“朝廷為什么……” 徐則自嘲一笑:“如果朝廷真在這件事上作祟,那皇帝包括內(nèi)閣的腦子里都已經(jīng)不中用了,呵,當(dāng)然,也許在皇帝心里徐家比匈族的威脅更大也說不準(zhǔn)?!?/br> 龔副將領(lǐng)一千人馬向東行去,尋找糧草行蹤。 第204章 這是軍糧! 這日,天上沒有一絲風(fēng),滿目綠色茂密如蔭,陽光從縫隙中漏過,隱約斑駁。 杜平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工匠們給她演示最新改進(jìn)的火車。鐵軌從一個村子連接到另一個村子,火車順著軌道笨拙前行,等煤炭燒完了,它也緩緩?fù)O隆?/br> 杜平從車上走下,走到最前面那節(jié)車廂,輕聲鼓掌:“不錯,比前一次要好?!?/br> 工匠們興奮道:“我們用軌道連上所有村莊,這樣整個西北都能暢通無阻。” 杜平:“整個西北?”她笑了笑,“這怎么夠?我可是打算一直連到京城,再從京城連到江南?!?/br> 工匠們眼睛都亮了。 杜平將手放在車身上,鐵皮上的溫度依舊很高,她仍有不滿意的地方:“但是煤炭用得太費(fèi)了,若真從這里行到江南,你們覺得需要補(bǔ)給幾次煤炭?而且,鍋爐越造越大,未免笨重太過。這些還只是小事,我最擔(dān)心的是,”她頓了頓,蹙眉道,“若車子行駛時間過久,鍋爐承受不了灼熱,怕會出事?!?/br> 工匠們也注意到這些了,正要開口說話,只見不遠(yuǎn)處一匹駿馬奔馳而來,急急停在他們面前。元青翻身下馬,他剛剿匪回來,結(jié)果前腳剛落到村子,后腳小麥就跟他來報訊。他一聽事情重大,急忙趕來找郡主確認(rèn)。 杜平笑道:“師兄,你怎么來了?” 元青無暇寒暄,開口就問:“你命人截下徐家軍的糧草?為什么?徐則正跟匈族打得厲害,若糧草跟不上會出大事,你如此做,他一定會來找你?!?/br> 杜平微微一笑:“那就等他來找?!?/br> 元青看她神色,突然就茅塞頓開,驚道:“你故意逼他來找你?” 杜平:“放心,我不會讓士兵餓著肚子上戰(zhàn)場。據(jù)我估算,五日之內(nèi)就會有徐家的人找上門,若他們笨得找不到我,那也無妨,我親自帶隊給徐家送糧去。”她眨了眨眼睛,笑道,“到時候還能騙他們,就說我們與山匪浴血奮戰(zhàn)才搶回來的,說不定能讓他們欠個人情?!?/br> 元青無語望天,這人說謊都不用打草稿,他輕嘆一聲,道:“徐家未必會信?!?/br> 杜平渾不在意地說:“不信也無妨?!彼緛碛靡庖膊皇菫榱蓑_個徐家人情,不過隨口玩笑。她朝師兄伸出手,笑道,“來,要不要試試坐這火車?比騎馬舒服多了。短距離雖還沒馬匹快,不過,耐力也比馬匹好上不少?!?/br> 元青目光從她的手心緩緩上移,一時難以從她興高采烈的臉上挪開,許久未見她興奮至此。他垂眸,點(diǎn)頭道:“好?!?/br> 車廂里很暗,甚至不夠?qū)挸?。他們兩人共乘最前面一?jié),因離車頭近,還能聞到些微煤炭味。 杜平眉頭微蹙,連鼻子也皺了皺。 元青默不作聲地往角落走兩步,站在離她最遠(yuǎn)的位置。剛才他路上跑得急,脖子上背脊上全是汗水,連額發(fā)都帶著濕意,他甚至能聞到自己身上的酸臭。 杜平訝異道:“離那么遠(yuǎn)干什么?”她拿手比了比距離,調(diào)笑道,“跟女人離太近會壞了大師的修行?” 元青看她一眼,平靜道:“我早已還俗。” 杜平歪著腦袋看他,廢話,她當(dāng)然知道了。她就是看他那副始終波瀾不驚的模樣,忍不住想逗兩句。杜平朝他靠近兩步,視線停在他滲著汗珠的額頭,她吸了吸鼻子,的確有股汗臭味,很淡,不算難聞。 她恍然大悟道:“你不會一身汗味不好意思吧?” 元青避開她的視線,他不想說話,可她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仿佛不拿到答案就不罷休。元青無奈,輕聲:“怕臭到你?!?/br> 杜平有時真搞不懂師兄這人,平日里最不拘小節(jié)的是他,可有些時候,最婆婆mama的人也是他。她忍俊不禁:“我倆誰跟誰?我怎么可能嫌棄你?” 元青聞言,嘴角翹了翹,很快又壓了下去。她隨意一句話,就能掌控他的喜怒哀樂。可他不想將高興表現(xiàn)得太明顯,永安聰慧過人,若不想被她察覺,那就最好克制情緒。 他又想到那些軍糧,問道:“為什么想見徐則?我們現(xiàn)在的兵力攏共加在一起也就兩萬,被他發(fā)現(xiàn)討不了好果子吃?!?/br> 杜平:“遲早都要碰面,現(xiàn)在時機(jī)正好。” 元青略一思索,道出心中猜測:“你想對匈族出手了?”他眉頭微擰,不甚贊同的語氣,“如今正是兩軍交戰(zhàn),不是出關(guān)的好時機(jī)?!?/br> “就是渾水才好摸魚。”杜平意見相反。 元青問道:“你打算帶多少人?去多久?” 杜平深深看他一眼:“我一人足矣,快則三月,慢則數(shù)年。在此之前,我先要談下跟徐家軍的合作。” 元青神色一震,只望著她不說話。 相處這么多年,杜平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贊同。她苦笑道:“師兄,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兩人最好不要同時離開營地。我走后,有你留下主持大局,即便我被徐則扣下也不影響。” 元青望著她:“我去。” 杜平笑容更苦澀:“你去未必有用,你這人不適合談判,而且,匈族那邊需見機(jī)行事。說句難聽的,我去了遇到危險,我爹會拼命保護(hù),若換成是你,他那人很有可能直接把你推出去免除麻煩?!?/br> 元青沉默,這些他都明白。 火車的速度緩緩減慢,他們甫一落地,就見元?dú)v興沖沖跑來。他似乎也剛從外頭回來不久,身上的衣服臟污不堪,臉上也灰撲撲的,可臉上興奮難掩。他喊道:“你們猜我剛剛干了什么?” 杜平的目光在他袖子上停頓片刻,上面有血,她抬眸道:“跟誰動手了?徐家來人了?” 元?dú)v瞪大眼,笑意都停滯在嘴角。有些人啊,不服氣不行,當(dāng)年在寺里他就覺得林師弟聰明過人,如今知道他看到的那點(diǎn)子不過毛毛雨罷了。 他徹底服了:“你是不是嘴巴開過光?你要不給我算個命?” 杜平哈哈大笑,率先向前走去。徐家動作比她想象中更快,她以為是五日,結(jié)果今日就殺到這里來。她問道:“抓到誰了?” 元?dú)v一臉邀功表情:“龔韌山?!?/br> 龔韌山一路從軍營出來,他大概行一百多里路后發(fā)現(xiàn)不對勁。沿途經(jīng)過的兩座山頭都沒遇見匪盜,甚至半個時辰前經(jīng)過的那座村落也甚是平靜。他并未進(jìn)到村里面,不過從外面路過就覺得怪異,這兩年收成不好,照理說他該看到不少流民在外面拔野草剝樹皮,可這些景象都沒有。 于是,龔韌山行路愈發(fā)小心。他本想經(jīng)過下個村子里進(jìn)去一探情況,可軍糧事情緊急,容不得半刻耽誤。他只能命屬下一路嚴(yán)加戒備,不得放松警惕。 日頭正好,陽光曬得人頓生昏昏欲睡之感。 元?dú)v帶著五千青壯在挖土修路。目前鐵路才修造短短一截,只連通兩座村莊而已。那些工匠們果真有兩把刷子,他看到那啥愣子火車往前開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ぶ饔幸鈱⒄鞅倍歼B在一起,他帶人練完兵后就開始做工。 眾人正干得熱火朝天,忽聞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們紛紛拿著鋤頭鐵鍬站直身子,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龔韌山看見前頭黑壓壓一片人便放緩馬勢,他見這些人都是普通村民打扮,面上雖不顯,可心中警覺。好幾千人聚在一起,明顯不是一個村的,他們所圖為何?龔韌山居高臨下,隨便挑個人問:“你們在干什么?” 那人回道:“俺們在修路?!?/br> 龔韌山眉頭微皺,這回答匪夷所思,一群農(nóng)人聚在一起修路?簡直聞所未聞。他語氣不掩傲慢:“誰讓你們修路的?為什么修路?” “官老爺,這問題就難了,有人給工錢俺們就干唄?!?/br> 前面徐家軍在和村人說話,元?dú)v躲在后頭已開始布置陣型。他壓低聲音與幾名隊長交代完畢,人群便開始不動聲色地移動,漸成包圍之勢。 龔韌山注意到情況有變,他手執(zhí)□□,大聲喝道:“退后,再靠近格殺勿論?!?/br>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元?dú)v的聲音如利刃般刺入眾人耳中,只一字:“殺。” 命令下達(dá)之際,無數(shù)把鋤頭橫砍馬腿,只見鮮血四濺,馬匹慘叫聲沖破天際,且胡亂狂奔四處沖撞,頓成一場慘象浩劫。 元?dú)v這方立即有人趁亂搶馬,雙方廝殺成一團(tuán)。騎兵對步兵的壓制是絕對的,即便他們?nèi)藬?shù)占優(yōu)勢,如果不搶來馬匹恐也難贏。幸而,這一帶地形不算寬敞,騎兵不便于施展。 一方事先準(zhǔn)備,且先發(fā)制人;另一方雖有防備,卻被人強(qiáng)占先機(jī)。 龔韌山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一群農(nóng)人逼到如此境地。只怪他最初婦人之仁,不忍向?qū)こ0傩談邮?,害得身后一千將士跟他身陷囹圄?/br> 龔韌山見他們并無趕盡殺絕的意思,他也不愿繼續(xù)犧牲兵力,便道:“我跟你們走,莫再傷人。” 他仍相信自己的判斷,這些不過普通村民,他倒要看看背后之人究竟是誰?竟然慫恿村民對抗官兵。不過此人也算有能耐,能將一群烏合之眾訓(xùn)到如此地步。 他托大到束手就擒,不過堅信西北無人敢對徐家伸手。 龔韌山雙手被綁在身后,卻絲毫沒有階下之囚的樣子。一眾官兵被押送進(jìn)村,龔韌山仔細(xì)觀察四周情況,村子雖普通,不過打掃得很干凈,農(nóng)舍隨處可見,不少村人在田地里干活。他心中已隱隱覺出不對勁,一開始不過覺得村民們的精神氣跟他以往見過的不同。待他看到堆積如山的糧草放在一排搭建的棚子下,頓時瞳孔驟縮。 這是軍糧! 第205章 我等你回來 龔韌山被單獨(dú)關(guān)在一間屋子里,他安靜地坐著,腦中不停思考究竟是那只手敢伸進(jìn)西北地界?軍糧不是被山匪劫走,而是被某個藏在村中的人率百姓搶走。 他心中疑竇重重,官府為何一點(diǎn)動靜也沒有?這么多村子被人控制,那些鄉(xiāng)紳地主呢?怎么也毫無反應(yīng)?他突然靈光一閃,聯(lián)想到兩年前鄉(xiāng)紳們請徐家軍對付亂民的事情,當(dāng)時他們沒放在心上,以為又是這些鄉(xiāng)紳們仗勢欺人,如今看來,恐怕并非如此簡單。 “吱嘎”一聲,破舊的木門被打開。走進(jìn)來三個人,為首的是一名年輕女子,后面跟著一個男子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 龔韌山死死盯住這一男一女,咬牙切齒道:“果然是你們?!?/br> 杜平微微一笑:“龔副將,別來無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