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2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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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平笑道:“徐將軍可有空閑與我聊一聊軍隊重組之事?” 徐則:“郡主路途勞頓,不先做休息?” 杜平擺手:“無妨,正事要緊?!?/br> 徐則給她安排的是府中最大一處院子,西北雖然貧瘠,但土地廣闊。將軍府大小堪比半座皇宮,連客居都將近三畝地,整座客人的住處,正房廂房罩房一個不缺。反倒是伺候的人少了些,言行舉止跟京城比也遜色許多,一看就知,徐家并無底蘊,不在意也不講究這些。 杜平坐在堂屋靠窗的椅子上,慢條斯理地開口:“我之前留下的重組細節(jié),徐將軍都看過了?可有反對之處?” 她列出來的條件公道,并沒占徐家便宜。但意思也很明確,將來杜厲的隊伍,元青的隊伍,還有徐家軍都會混在一起訓練,打散重組各支隊伍,而將領也許輪換職位。 “郡主想得很周到,并無不妥。這樣做的好處也顯而易見,防止將領坐大,將隊伍養(yǎng)成私兵,不過,”徐則頓了頓,“即便不做這些動作,我也信任他們。” 杜平看他一眼,笑了笑。 徐則繼續(xù)道:“我明白郡主的意思,你擔心三處隊伍在戰(zhàn)場上不能通力協(xié)作,萬一遇上重大危險,像匈族諸位王子那樣,只想著讓別的隊伍上,只顧著保存各自實力,很容易被人利用并逐個擊破。” 杜平笑問:“徐將軍不如此以為?” “我也如此認為?!毙靹t深深望著她,“不過,郡主已幫忙將匈族打散,你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后面交給徐家就行,不敢折損郡主兵力。何況,大戰(zhàn)之前,不宜大肆改變,容易動搖軍心。所以,不如將此事置后再談,等我們徹底瓦解匈族。” 杜平笑出聲來,片刻后,她止住笑,說:“失禮了。”她目光上下打量,問,“徐將軍覺得多久才能瓦解匈族?五年?十年?” 徐則遲疑道:“這個……不好說?!?/br> 杜平似笑非笑:“令公子與我許諾,三年就夠。” 徐則臉色一變,頓時說不出話來。誰都知道徐如松在戰(zhàn)場上勇猛卻不失穩(wěn)重,絕不會信口開河。他總不好在外人面前給器重的長子沒臉,說他不懂事胡謅。 杜平心里也是啼笑皆非,真是辛苦這位大將軍了,深謀遠慮之下只能想出拖字訣,是她逼太緊的緣故?杜平放緩語氣,望著他問:“可是將軍麾下諸位將領不愿?” 她離開時提及此事,徐則并無不情愿的樣子,如今也沒隔多久,徐將軍就一改口風,明著是拖延此事,暗著就是想搞黃這事,那必定是遇到阻力了。 徐則臉上透出被道破的尷尬,他無奈一嘆:“也不怪他們,他們腦子里貫來只裝打仗的事,擔心有蹊蹺。在戰(zhàn)場上他們都聽我的,可下了戰(zhàn)場,大家的心情都該顧及,怪我想不出一個足夠說服人的理由?!?/br> 杜平挑眉,越交談越是覺得,徐將軍真是個厚道人。嘖嘖,兩相對比,愈發(fā)顯得她工于心計。 任何事情都有兩面,這事對她來說是個麻煩,也是個機遇。若能扭轉諸位將領的觀念,那她在軍中的人心也能更進一步。 徐則觀察她臉色,見她并無為難之意。他猶豫片刻,還是說出口:“我這里還有個法子,得先聽聽郡主的意思?!?/br> “哦?”杜平笑道,“徐將軍請講。” 徐則:“郡主可愿與犬子聯(lián)姻?若兩家能結秦晉之好,那什么都不成問題?!?/br> 杜平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 一樁婚事,若只是同輩間暗暗表達傾慕之情,那拒絕起來很容易,謙虛點就說“感郎千金意,慚無傾城色”,若關系熟稔,還能勸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事情也就揭過,真遇上像胡天磊那樣死纏爛打的,不喜歡就干脆利落說清楚,時間久了,沒人會一直吊死在一棵樹上。 不過,長輩開口則不同,尤其是身份貴重的長輩。 沒看到當年馮首輔如此不情愿,但在母親開口聯(lián)姻后,也只能黑著臉捏著鼻子認命。 杜平飛快收起僵硬神色,嘴角流露一絲苦澀:“徐將軍可知,我已是嫁過一次的人。” “不妨事,男婚女嫁,合則聚不合則散,西北不講究這些,和離再嫁的女子不知凡幾?!毙靹t大方地一擺手,“只要郡主愿意嫁,徐家絕無二話?!?/br> 杜平那抹苦澀也僵住,她根本就沒考慮過聯(lián)姻。但眼前既然被提出來,她索性認真思忖一番:摒除她嫁人的意愿來說,先看這樁婚事值不值。 好處很明顯,她跟徐家的利益能徹底捆綁在一起,雙方底下的人也更有安全感,勢力融合跟軍隊重組可以事半功倍。 不過,壞處更明顯,軍隊所屬從一家變成兩家,本質上并無變化。 杜平垂眸不語,這么一來,便和她的初衷相違背。 古往今來,每一個朝代走上末路崩壞之際,總有軍隊跟著他們主將一起反叛,或割據(jù)一方或投靠新主,整支隊伍所屬權從朝廷變成個人。對此,她不能贊同,將領只能在任命期間指揮軍隊,絕對武力只能屬于國家,而非個人。 她沉默的時間太久,引得徐則探究視線,問道:“郡主不愿?” 杜平猛然回神,她抬頭笑道:“怎會?少將軍儀表出眾英勇果敢,是我高攀??僧吘故腔橐龃笫?,徐將軍可容我考慮幾日?” 徐則既然都已問出口,她自不能斷然拒絕,否則會讓徐家懷疑她想合作的誠心。杜平暗中嘆氣,一個腦袋兩個大,如何委婉客氣地拒絕此事,比搞定那群不愿重組軍隊的將領還棘手。 徐則開懷笑道:“當然,當然。”兩人皆是笑意宴宴,可肚子里想的南轅北轍,在他心里,這樁婚事已成了□□分。 他找不出永安郡主拒絕的理由,唉,她想猶豫就讓她猶豫吧,姑娘家都矜持,就讓她端一端架子,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日一早,小麥和元歷奉元青之名來徐家跟郡主匯合。 小麥一進門看到她就兩眼通紅,“哇”的一聲哭出聲,緊緊抱住她:“嗚嗚嗚,太好了,我擔心你被匈族人殺了,擔心得晚上都睡不著覺。”杜老大離開的時候她忍住眼淚,怕給她添晦氣,可等她一回來,淚水就嘩嘩嘩止不住。 杜平摸摸她的頭頂,笑道:“高興還哭?” 小麥松開她,抹去眼淚:“這叫喜極而泣?!?/br> 杜平:“喲,又學會新詞兒了?” 小麥雙手叉腰,挺起胸膛:“那當然,我在學堂里也是名列前茅,絕沒給你丟臉?!鳖D了頓,她笑瞇瞇問,“元青沒來,老大你是不是失望了?” 杜平訝異她如此一問,隨即笑道:“師兄肯定是忙不過來,沒關系,之后總有機會碰面?!?/br> 小麥眨眨眼,又看一眼杜老大神色,然后莫名其妙地笑起來,讓人摸不著頭腦。 那日夜里,站崗的人看到徐家信號彈就立刻往上通報,元青轉頭就安排人手,他忙不開身,只能讓元歷代替過來,結果小麥知道后死活要跟來。她用最快速度做完分配給她的任務,一哭二鬧的,就差沒拿上吊威脅了。 元青還是不同意,耐著性子講道理,說徐家那兒郡主一人就能談妥,等軍隊打散重組的時候再過去也不遲,現(xiàn)在村子里需要人,留下來更有用。 小麥斜睨一眼:“你這大道理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元青愣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小麥哼道:“我又不傻,道理都懂,可我就是想杜老大了,想的要死,我只想看到她,事情我都做完了,憑什么不讓我去?你不讓,大不了我自己一個人去。” 元青怔怔看著她,垂下眼眸,終是點頭同意了。 屋中,杜平認真聽元歷匯報最近各村子的事情,一切都按計劃在穩(wěn)步實施,有師兄坐鎮(zhèn),果然沒什么好擔心的。聽完后,她也談起和徐家的交易,想聽聽他們的意見:“徐家想跟我聯(lián)姻?!?/br> 云淡風輕的口吻,輕飄飄扔下一地驚雷。 元歷本來說得口渴,正在喝茶,結果一聽這話,腦袋猛地抬起來,都能聽到骨頭發(fā)出“咔嚓”的聲音。他木木地問:“誰?誰聯(lián)姻?誰跟誰?” 杜平:“我和徐如松?!?/br> 元歷盯住她看半晌,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頓時咽下一口口水:“郡主,您想嫁嗎?” 杜平揚眉看著他們倆:“你們不同意?” 元歷趕緊擺手否認:“不不不,不敢不敢,嫁不嫁都是您說了算,不過,”他糾結地皺起眉頭,“不過,你跟徐如松總共才見了幾面,真要嫁也肯定不是因為喜歡。如果不喜歡,那為何要嫁?” 杜平沉默不語。 第214章 徐家軍你想都不用想…… 元歷:“您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局勢也好,兵力也罷,您考量的東西里包括自己的意愿嗎?大局判斷我拍馬也不及您,感情的事我也不懂,不過,我就是覺得吧,”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人生四大喜中,就有洞房花燭夜,那肯定是很高興的事。新娘子穿著一身大紅喜慶嫁衣,卻要面對一個毫無感情的夫君,這個……不大好,肯定不大好。” 當年在靈佛寺,元歷就是最直腸子的一個。這么多年過去,他依舊沒學會文過飾非那套,討厭就是討厭,喜歡就是喜歡,心里想的直接就會說出來:“我只希望您在做決定的時候不要考慮我們,對我們來說,徐家愿意合作自然是好,不愿意也行,各過各的唄,我們又不用求著他們。不管這樁婚事成不成,我和師兄都能扶持您在西北立穩(wěn)腳跟?!?/br> 杜平忍不住笑了,她親自起身給元歷倒一杯茶,雙手奉上:“謝謝?!?/br> 元歷忙接下,不好意思道:“說謝謝多見外啊?!?/br> 小麥撲閃著大眼睛,追問道:“您已經(jīng)做出決定了?到底嫁不嫁?” 杜平玩笑道:“我嫁不嫁你很緊張?” 小麥脫口而出:“當然了,你嫁給徐如松的話,那元青怎么辦?” 屋子瞬間安靜下來。 可憐元歷剛將一口茶水含進嘴里,“噗”的一下悉數(shù)噴出。這可是郡主給他倒的茶,他狼狽地抹抹嘴,這樣是不是大不敬?。慷脊帜切」眍^亂說話,眼隨心動,他馬上朝小麥瞪去。 杜平也朝小麥望去。 面對兩人齊齊看過來的眼神,小麥不慌不忙,還反問一句:“干嘛?”哼,她可不是被嚇大的,才不怕。 杜平一臉嚴肅,問道:“你這句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小麥睜大眼,杜老大問出這話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杜老大這么聰明,那肯定是假不知道了。既然老大不想一件事見光,作為一個識相的小弟,她是不是不該把遮光布給掀開? 小麥咬住下唇,瞅杜老大一眼,又低頭垂眸。她想順著老大意思忍住不說的,可話都到喉嚨口,實在很想問一問。于是,她抬頭便問了:“元青喜歡你,不是嗎?” “咣當”一聲,元歷手上青花瓷杯盞掉到地上,他驚恐道:“你胡說什么?” 這說法太可怕了,元青師兄不沾七情六欲,于佛理領悟透徹,豈會像凡夫俗子一樣陷入情愛?師兄當年在寺中便是最有慧根的一個,愛?喜歡?不不不,怎能如此玷污他尊敬崇拜的師兄? 小麥眨眨眼。 杜平捂住額頭長嘆一口氣,然后把她的腦袋扳回來,對上她的眼睛,說:“你腦袋里在想什么?師兄和我之間不是男女之情,他跟我有同樣的信念,所以才跟在我身邊?!?/br> 小麥又眨眨眼。這下看明白了,杜老大是真的不知道元青喜歡她。好吧,那就由她來捅破這層紙,她這人做好事不留名,也不用元青感謝。她說:“不,元青喜歡你,就是男女之情的喜歡?!?/br> 杜平無奈望天:“你個小屁孩懂個屁,估計連男女之情是什么都不知道?!?/br> 小麥反駁:“別看不起我!男女之情就是男人想和女人光著身子滾在同一張……” 杜平趕緊捂住她嘴巴,這說的什么虎狼之詞?果然年紀還小,又沒人好好教她,就成了現(xiàn)在這副一知半解的模樣。 她頭疼道:“行了行了?!?/br> 小麥拼命掙扎,發(fā)出“唔唔唔”的聲音。杜平再強調一遍:“不準亂說。”然后松開手。小麥飛快逃開幾步遠,手掌順著胸口大口呼氣。 元歷大步走到她旁邊,按住她的腦袋說:“別壞了我?guī)熜值那遄u,他跟你這類人不一樣?!?/br> 小麥一聽就火,什么意思?看不起她?她一把拍開手,怒道:“怎么?他三頭六臂哪吒轉世?再怎么厲害他都是個男人吧?怎么就不會喜歡女人?怎么就成了毀壞清譽?我告訴你,他喜歡杜老大還是他高攀了呢!” 元歷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釋。他撓撓后腦勺,只覺詞窮語盡。 小麥雙手抱胸,哼道:“是是是,他是天人轉世,喜歡女人就是毀了他清譽,所以,他喜歡男人?” 元歷哀嘆一聲,我的媽呀,這小鬼真難纏。 杜平蹙眉,不悅道:“別胡說?!?/br> 小麥見杜老大真不高興了,立刻收斂起囂張神色。她輕聲咕囔:“我沒胡說,我真覺得元青喜歡你……我眼睛尖著呢,揣摩大人心思是我看家本領,要不然都活不了這么大……” 杜平嘆道:“別瞎揣摩,師兄出身寺廟,曾經(jīng)出家過?!彼噶酥冈獨v,“還有他也是。” 小麥一愣,隨即眼珠子一轉,說道:“可不是已經(jīng)還俗了嗎?” 元歷:“是還俗了,可師兄那性子怎么說呢,”他靈光一閃,總算憋出個說法,“我這人反倒有可能找個女人成家,可師兄不一樣,他心懷天下,慈悲為善,腦子里只裝著大的這些,他對那些小情小愛根本是無欲無求的態(tài)度?!?/br> 小麥冷笑:“呵,那跟你的兄弟情也算小情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