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聽了褚旭的話，聞斐也沒怎么意外，轉(zhuǎn)念一想心中便有了成算。她轉(zhuǎn)而望向褚旭，問道：那其中緣由，你知不知道？

    褚旭聞言，茫然的搖了搖頭，過了會兒才試探道：我不知道，但有件事可能有些干系。他說著微頓，又看了看聞斐，才接著說道：祁太尉消失已經(jīng)太久了。

    祁太尉位列三公，又是皇帝心腹，本身就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換做平常他的一舉一動必定是有人盯著的，可近來先是皇帝昏厥，又是巫蠱案殺得人頭滾滾，人人自危的時候?qū)τ谒年P(guān)注自然就少了些。可這也只是一時，隨著局勢漸漸穩(wěn)定，注意到他消失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來。

    有人會猜，是不是皇帝派他秘密去做些什么了？

    也有人會猜，會不會是出了什么變故，絆住了他的手腳？

    更有甚者，膽子更大些的甚至?xí)岩桑救耸遣皇浅隽耸拢?/br>
    當(dāng)今這局勢，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更別提祁太尉這般重要的人物了。他的消失顯然引起了頗多揣測，也讓許多有心投誠的人，復(fù)生搖擺。

    這些聞斐很快就理清了，她是不擔(dān)心舅舅那里會出什么事，論打仗她還是舅舅手把手教導(dǎo)出來的呢，有他坐鎮(zhèn)前線根本不需擔(dān)憂。她只擔(dān)心藩王異動的消息在這當(dāng)口傳進世家耳中。那會將水?dāng)嚨酶?，讓原本漸漸明朗的局勢，重新變得撲朔迷離。

    深吸口氣，聞斐說道：走吧，先去前面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聞斐（興沖沖）：端午咱們一起包粽子吃，阿褚你喜歡什么口味的

    褚曦（笑瞇瞇）：我要甜的，包蜜棗的

    聞斐（談崩）：我喜歡咸的，包rou的換成蜜棗也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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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章 相邀

    這場納征禮半得熱熱鬧鬧, 直到傍晚才落下帷幕。

    踏著傍晚橙紅的夕陽，前來祝賀的眾人陸陸續(xù)續(xù)離開，熱鬧了整日的褚府才漸漸恢復(fù)了寧靜。聞斐是落在最后才走的, 離開時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告辭，一轉(zhuǎn)身騎上馬離開, 臉上的笑意便淡了幾分當(dāng)然不是沖著褚家去的, 而是因為那些搖擺不定的世家。

    褚氏是最先投誠的世家，立場也十分堅定, 因此早在今日的納征禮前便做了許多動作。再加上明面上有袁氏帶頭, 今日本該有許多人表明立場投誠的。

    然而一整日過去，經(jīng)過褚氏和聞斐的努力，不少人雖然也表示了投誠, 但他們的態(tài)度卻是rou眼可見的搖擺。即便聞斐此時接受了他們, 也怕來日有個風(fēng)吹草動, 這些人就會像墻頭草一樣倒戈。

    總而言之，可收不可信。

    因著這份心事, 聞斐一整日的好心情也打了折扣，以至于跟隨她卻不知內(nèi)情的親衛(wèi)都疑惑了, 小心翼翼問她：將軍, 您是不滿意這樁婚事嗎？問完又覺得不太像，畢竟他們這些親衛(wèi)可比旁人更了解聞斐，今早也是看著她神采飛揚出門的。

    聞斐聽到這話回神才收斂了多余的憂慮。轉(zhuǎn)而想起褚曦，臉上原本淺淡的笑頓時又濃了幾分，還瞪了那親衛(wèi)一眼：胡說什么？再瞎說扣你餉銀了。

    那親衛(wèi)見狀縮縮脖子，倒也不怕，跟著笑了起來。

    一行人策馬揚鞭，馬蹄踏在長安城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上。噠噠的蹄聲清脆又張揚, 所有的憂慮與沉重，似乎都被那馬蹄聲踏破。

    聞斐與褚曦的婚事便這般再次定下了，因著前次有皇帝賜婚的緣故，兩家再次決定聯(lián)姻，聞斐也特地往宮中去了一趟，與皇帝稟報這事。

    當(dāng)然，有關(guān)于那些世家的態(tài)度，她也沒有瞞著不論是在褚氏與她的爭取之下，一些人決定投誠站隊，還是那些投誠之人的搖擺態(tài)度，她都一五一十說了，沒有絲毫的隱瞞美化。而事實上就算她不說得這般清楚明白，皇帝在這當(dāng)口也不會輕信任何人。

    幾日不見，皇帝的臉色更難看了，面色蒼白帶著病容，幾乎掩都掩不住。是以聞斐稟報完正事之后，臉上的擔(dān)憂毫不作偽，可惜問過幾次之后，她已經(jīng)不好再過追問了。

    皇帝也沒有解釋的意思，與她說了幾句，便將人打發(fā)走了。

    聞斐走在出宮的路上，卻是越走越不安心，最后到底還是沒忍住，腳步一轉(zhuǎn)便往長秋宮去了。直到來到長秋宮外，使人入內(nèi)通稟，她才后知后覺想到自己這般貿(mào)貿(mào)然跑到后宮來找姨母，是有些僭越的。若讓人知道了，哪怕她是祁皇后的親外甥，也免不了彈劾。

    可走都走到這兒了，也使人去宮中通報了，自然也沒有轉(zhuǎn)身就走的道理。是以聞斐略一躊躇，還是等在了殿外，不多時便有祁皇后身邊的宮人出來，將她引了進去。

    自皇帝醒來，姨甥倆也有許久未見了，一見面行過禮聞斐就嚇了一跳：姨母怎的如此憔悴？

    祁皇后擺擺手，先是打發(fā)了殿中宮人，又使心腹守在了門外，這才對著聞斐幽幽一嘆。她愁眉不展，對著親近的外甥也不隱瞞，索性直言道：這些日子我日日都去宣室殿探望陛下，可陛下身體卻是愈發(fā)差了，臉色一日難看過一日，我又如何能不憂慮。

    聞斐來求見也是為了這個，聞言不免問道：這我也看出來了，陛下他到底是何病癥，怎的一直不見好轉(zhuǎn)？太醫(yī)們?nèi)绾握f，姨母可知曉？

    祁皇后搖頭，開口卻道：太醫(yī)查不出來。

    只這一句，便透露了太多深意宮中的太醫(yī)不說最好，但醫(yī)術(shù)絕對也是最頂尖的那一撮。如今事關(guān)皇帝身體，他們更不敢有半分懈怠?？杉幢闳绱怂麄円彩裁炊荚\治不出，只能一日日看著皇帝虛弱下去，本身就不是件尋常事。

    要么皇帝根本沒病，裝的。

    要么就是他們真查不出來，皇帝的虛弱也與生病無關(guān)。

    按理說聞斐該相信是前者的，可近日發(fā)生的這些事，又讓她沒有底氣否定后者。最重要的是如今時局不穩(wěn)，正是需要皇帝坐鎮(zhèn)以安人心的時候，她實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讓皇帝決定在這當(dāng)口裝病他就不怕自己翻車，裝著裝著就病逝了嗎？！

    聞斐沉默了許久，在姨母面前倒也不藏著掖著，當(dāng)下便將聲音壓低了些，問道：既然太醫(yī)查不出什么，陛下就沒有旁的打算嗎？這般拖下去，對他身體可是不好。

    祁皇后知曉她的意思，可她只是個困于宮闈的婦人，哪怕貴為皇后，許多事她仍然是不知道的，更加無力插手。是以她每日愁得頭發(fā)大把的掉，鬢邊都生出了幾根白發(fā)，卻依舊毫無辦法：我不知道，可陛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說著期盼的看向聞斐：阿斐，你幫幫姨母，幫幫陛下可好？

    這要怎么幫？幫忙尋找良醫(yī)？還是幫忙尋巫解除巫蠱？

    聞斐目光閃爍了一下，最后在姨母懇求的目光中答應(yīng)下來良醫(yī)她會幫忙找的，可巫蠱什么的，她可不敢去碰，那東西沾了會要人命的！

    ********************************************************

    聞斐沒有敷衍祁皇后，出宮之后私下果然開始命人尋找良醫(yī)。

    長安城里的名醫(yī)先就被查了一遍，可惜這些醫(yī)者即便醫(yī)術(shù)高明，也遠比不上太醫(yī)醫(yī)術(shù)精湛說來也是，長安天子腳下，若城中醫(yī)者的醫(yī)術(shù)比太醫(yī)更好，早就被召進宮了，哪里還會讓人才流落在外沒奈何，聞斐只好再令人去長安周邊去找。

    她做事很小心，軍中出來的人也足夠警惕，輕易不會露出痕跡。可如今盯著她的人多了，時間久了，早晚也會露出些蛛絲馬跡來。

    楊七于是提議道：將軍，咱們這般漫無目的的找可不容易，不如還是尋人打聽些消息再說。

    聞斐也知道這個道理，可她和舅舅都是武將出身，家里人身體也都很好，平日里府中養(yǎng)的大夫都閑著，哪里知道外地有什么名醫(yī)？

    她思來想去，最后便想到了褚家。

    世家消息靈通，再加上褚氏家大業(yè)大族人眾多，其中總會有幾個體弱的。再加上這些人惜命，對于醫(yī)者的消息想必也有關(guān)注，去問一問準(zhǔn)沒錯。即便她心里對褚氏還有防備，那私下問問褚曦也行說來納征也過去幾日了，說好要去約褚曦出來的，如今倒是正好。

    這般想著，聞斐也沒耽擱，寫了封拜貼便堂而皇之送去了褚家。

    如今聞斐與褚曦的婚事已經(jīng)定下，褚家倒也不拘著兩個小輩不讓往來，褚煜收到聞斐的拜貼之后也只掃了一眼，便讓人轉(zhuǎn)交給了褚曦。

    早就約好的事，褚曦自然沒有拒絕，歡歡喜喜梳妝打扮一番，便出門去見未婚夫了。

    聞斐滿腹的心事在見到褚曦時也放下了，一見她就眉開眼笑。若非顧忌著還在人家家門口，有門房在旁邊盯著，只怕當(dāng)場就要上前去牽女郎的手。

    褚曦掃她一眼，眸中似笑非笑。

    聞斐被看得不好意思，輕咳一聲忍下了蠢蠢欲動，規(guī)規(guī)矩矩帶著褚曦一同離開了褚家。兩人也沒走太遠，就去了附近的街市，一邊逛街一邊說話。

    二人漫步走在街上，身后便只跟著語冬和兩個親衛(wèi)，他們都很有眼色，只遠遠跟著。

    于是沒有人盯著的聞斐漸漸大膽起來。原本與褚曦并肩而行中間還隔著半臂距離，走著走著變成了一拳，再走著走著就變成了肩挨著肩。只是還不等她更進一步去拉褚曦的小手，心上人就已經(jīng)借著衣袖遮掩，先一步牽上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聞斐側(cè)頭看了褚曦一眼，嘴角揚起的弧度怎么看怎么甜。以至于對上她視線的褚曦也沒忍住，跟著彎起了唇角，兩人間氣氛頓時甜膩得讓人牙疼。

    好在這是在大街上，二人還算收斂，相視一笑后繼續(xù)前行。

    兩人邊走邊說些閑話，聞斐有意無意問過大夫的事，結(jié)果卻并不樂觀世家人多，確實需要大夫，但他們各種府中便養(yǎng)著良醫(yī)，其實很少找外面的大夫看診。因此褚曦也只是聽說過一二名號，至于那些名醫(yī)是徒有其名還是真才實學(xué)，她便不知了。

    聞斐有些失望，卻還是將這些消息記了下來。

    褚曦見狀不免問道：阿斐，好端端的，你怎么問起大夫的事了？可是家中有人生??？我家良醫(yī)醫(yī)術(shù)也不差的，若是如此，也可借你去看看。

    聞斐先是搖頭，后來想了想，還是壓低聲音與褚曦解釋了一番。她也沒瞞著皇帝的情況，畢竟皇帝臉色不好，上朝的大臣們都看得見，心中也自有揣度。至于褚氏的良醫(yī)她可不敢借，這其中牽扯太大，治好或者治不好，都不是小事。

    褚曦還不知皇帝生病的消息，聞言有些詫異，等聞斐解釋完她也就不再說什么借良醫(yī)的話了。她對此事也沒多問，兩人正好路過一個脂粉鋪，她指著那鋪子便轉(zhuǎn)移了話題：這家脂粉做得極好，我也許久未來過了，不知可有什么新貨，阿斐陪我去看看可好？

    聞斐也不愿她牽扯，自然答應(yīng)下來，牽著褚曦便進了那脂粉鋪。

    作者有話要說：　　聞斐（一本正經(jīng)）：我沒有假公濟私，我真是來打聽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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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 脂粉

    脂粉鋪的老板是個中年女人, 容貌算不得頂好，但一臉的妝容卻化得精致極了，讓人一看便心生喜歡, 進而在她店中購物，也算是一個活招牌。

    見著年輕的郎君與女郎進門, 老板娘立刻高高興興迎了上來。

    她眼色很好, 記性也不錯，不止看出了兩人舉止間的親昵, 也很快認(rèn)出了褚曦這個不常來的舊客。于是原本到嘴邊的一堆話都給咽了回去, 只是熱情的打了個招呼，又看了眼兩個年輕人相牽的手，選擇將空間留給她們, 只在褚曦的目光落定時才開口介紹一二。

    所謂脂粉, 便是胭脂和香粉, 胭脂增色，香粉敷白, 便是最初的化妝品了。

    聞斐也是會化妝的，只不過穿越后她頂著小將軍的身份, 便不好再涂脂抹粉。只偶爾修飾下, 比如將自己的眉畫得更英挺，讓自己的輪廓顯得更深邃，為自己添幾分英氣。

    當(dāng)然，脂粉鋪這種地方她是沒來過的，也沒看過這么多胭脂香粉陳列其中聞斐到底不是男兒，對于化妝品這種東西也是有興趣的，每種胭脂的細(xì)微差別她都能分辨得出。因此她不僅不覺得陪褚曦逛脂粉鋪無聊，反而顯得興致勃勃。

    不一會兒, 聞斐便選中了一盒胭脂，指著對褚曦道：這盒顏色不錯，很襯你。

    一旁的老板娘聞言，立刻將那盒胭脂取了出來，遞給褚曦的同時笑道：郎君好眼力，這盒胭脂是我家新出的，攏共也才十盒，這都是最后一盒了。

    褚曦笑著接過，仔細(xì)一看顏色確實不錯，她用指尖沾出一點抹在手背上，白皙的肌膚上染了一點嫣紅，那紅確實是好看的。

    她舉起手背問聞斐：好看嗎？

    聞斐笑瞇瞇點頭：好看。

    于是她欣然接受了聞斐的推薦，定下了這盒胭脂。而聞斐見她接受了自己的推薦，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幫未婚妻挑化妝品的熱情也徹底被調(diào)動了起來。

    視線在鋪子了逡巡了一圈，聞斐很快又看中了一盒口脂?？谥c涂在臉上的胭脂不同，這東西算是口紅，也算是唇膏。原是油脂所制，在冬日里涂抹防止起皮凍裂的。后來加了顏色，又添了些香料，如今看著倒也十分精致。只不過這時候的口脂還不是條狀，而是和胭脂一樣用盒裝的。

    聞斐一開始還沒認(rèn)出這是口脂，還是旁邊的老板娘見她看過去，提了一句她才明白過來。當(dāng)下興致勃勃，拉著褚曦便又過去挑選。

    大概女人都是喜歡逛街買化妝品的，即便聞斐也不例外。

    褚曦滿臉縱容，看著她挑挑揀揀選出兩盒來，問她：阿褚，你看這兩盒，更喜歡哪一個？

    聞斐自然不是買不起兩盒，整個脂粉鋪買下來送給褚曦也可，只是挑選才有樂趣。褚曦也配合她的興致，仔細(xì)看了看那兩盒口脂，感覺顏色相近難以抉擇，于是提議道：這兩盒口脂我看著都差不多，不如先試試，再看哪個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