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自新跟她們寒暄幾句，真佩服自己能忍得住，這兩人就是剛才水房里那兩個！

    叫鄒玲的那個女孩長得很漂亮，話也說得漂亮，“雯雯，我們?nèi)ベI飯了，要不要幫你買呀？小余你盡管坐啊，不用著急回，我們剛開學也沒正事的。”誰能想到她會給室友酸奶里放牙膏呢？人家吃了腹瀉了，她還覺得運氣好，不用軍訓了？！

    雯雯剛吃飽，自然說謝謝不了。

    她們一走，余自新問：“你開始鬧肚子之前，是不是喝過酸奶？”

    雯雯發(fā)怔，“是啊，你怎么知道？我一直不怎么敢喝牛奶，鄒玲給大家都買了，還已經(jīng)打開了，我不好意思拒絕就喝了，沒想到酸奶也消化不了！喝下去我就覺得不大舒服，走了會兒正步就吐了，肚子也疼?！?/br>
    余自新氣得想抓住鄒玲她們打一頓。

    可現(xiàn)在要證據(jù)也沒證據(jù)，難道質(zhì)問這兩人她們會承認？

    靠！她原以為在工廠那種環(huán)境才容易遇到林嬌那種天生的壞胚子，沒想到大名鼎鼎f大也會有這種壞種子！

    她長呼一口氣，“雯雯，你們輔導員電話你知道么？給老師打個電話，你先跟我回我那兒住幾天?！?/br>
    在路上余自新跟雯雯講了酸奶的事，“得想辦法調(diào)宿舍。這種人，你離她遠遠的吧，誰知道那天雷劈死她還嚇著你。”

    她忽然想起，后來好像新聞上有大學男生宿舍給室友投毒致命的，當時只是一聽，納悶大學生怎么會做這種事，現(xiàn)在再想起在水房里鄒玲說的話，真是寒毛都豎起來了。林嬌是壞，但跟鄒玲一比還差一截。

    雯雯本來就病著，現(xiàn)在有點嚇著了，她手指發(fā)顫，“可是、為什么呀？”她靠在表妹身上抽噎，“我們、才開學不到兩周，我沒得罪她呀！”

    為什么？因為有的人天生就是壞。

    中國人口這么多，哪怕每一萬人里有一個這種壞人，那數(shù)量就很可怕了。

    除非十分幸運，估計每個人一生中都有幾率會碰到幾個這樣的壞蛋。

    雯雯睡著后余自新給李婉晴打電話，把這事跟她說了，“唉，還得再求你幫個忙……”只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雯雯必須得換宿舍，這事沒有實打?qū)嵉淖C據(jù)，可也得讓輔導員老師有個數(shù)。余自新想求李婉晴幫忙請雯雯系里輔導員出來吃個飯，老師出面調(diào)換宿舍，如果能警告一下鄒玲更好。

    第二天一大早，余自新去菜市場買了雞rou豬rou，做了雞絲rou丸粥叫娜娜和雯雯一起吃，又去找王姐一趟，托她再找一套大學附近的老破小。不管宿舍能不能調(diào)好，和以后的室友能不能處好，雯雯有一套房子就有選擇了。

    已經(jīng)立秋了，早上涼快多了。

    余自新感嘆，今年九月真是“多事之秋”。

    雯雯和二姑的事都是意外，她原以為改變了姑父的厄運，二姑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萬萬沒想到丈夫兒子女兒都過得比從前好了，二姑卻還得留下鄉(xiāng)下種蘿卜！

    這事她絕對不能不管。

    先讓雯雯把身體養(yǎng)好，等她忙完選秀的事，再找劉洋跟姑父好好說說二姑的事。

    第109章 收藏過萬加更   這年頭還沒有現(xiàn)場投票唱……

    雯雯好好睡了個覺, 又吃了rou粥，精神明顯好了不少，余自新稍微放心。

    1999年的9月, 真是個多事之秋。

    這天下午余自新跟李霖去了趟j大學, 請學生會干部吃頓飯。

    策劃“尋找新新女孩”之初李霖就告訴余自新, 任何校園活動想要辦成功, 一定要得到學生會干部密切配合。

    不要小看大學生干部, 他們在校園中的權(quán)力和威信不是普通學生可比的，在校長-院系主任-老師-學生的金字塔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中，他們是不可忽視的一層。

    新生們還沒到校, 檔案就送來了，學生會干部往往能在輔導員老師之前看到檔案, 誰有文藝特長，誰競賽得過獎，誰提前入黨了，他們?nèi)记宄缓笙蜉o導員老師推薦：某人也許可以擔任班長，某人適合進文藝部。

    他們也遠較普通學姐學長更有威信, 這次選秀活動, 只要他們能鼓勵新生，參選者中就一定會有不少有實力的人。

    等活動辦起來，學生會干部的作用更不可小視，布置會場、配合宣傳、維持秩序，哪一樣都離不開他們的指揮和監(jiān)督。

    余自新和李霖原本計劃跟學生會幾位干部搞好關(guān)系，海選那幾天一天一人一百塊跑腿費，其他高校都說好了，到了j大這里, 沒想到行政老師直接叫學生干部來幫忙，那自然是沒錢拿的。

    余自新?lián)乃麄冃睦锊黄胶獠缓煤酶桑盍匾簧塘?，先請一次客，就在學校附近找個小飯館，十個人一頓飯帶飲料也就三百頂天了，承諾其他三個學校有的他們也有。

    事實證明，哪怕承諾還沒收到，人家j大的學生干部辦事也是很盡心的。

    余自新站在學校宣傳欄旁邊等人的時候，兩個女生拿著“尋找新新女孩”的宣傳單向她介紹，“同學你是大一新生吧？我們是校文藝部的，你的形象這么出眾，要不要報名參加？”

    “拿份宣傳單回去吧，后面是報名要填的資料，姓名，院系班級，寢室號和電話，我們在十二舍204、403住，你填好交給我們就行，要是我們不在宿舍就讓舍友放我們床上?！?/br>
    “我床欄上有個小紙盒，你放進去就行！”

    吃飯的時候小余老板向幾個學生干部請教，怎么他們的部下這么盡心盡力?。?/br>
    文藝部長于珊珊笑著喝口啤酒，“她們是大二的！一年級招新，新生進來是部員，部員升干事，干事升副部，副部升部長，輔導員老師的推薦只是意見，不干出點實績，部內(nèi)投票就通不過，到時大一新生升大二做干事了，不好好干就只能跟人家一起繼續(xù)當干事咯！”

    余自新恍然大悟。

    今年春節(jié)花市擺攤她是當上了管理者，不過當時有跟喪彪借的店長大姐指點，學到的只是皮毛，而店長大姐眼界也有限，哪像這群學生干部啊，人是還在校園，有些時候也流露稚氣，可比起她這個上輩子只管理過自己的菜場阿姨級數(shù)高好幾層！

    吃完飯，于珊珊還給李霖了一份打印好的表格，是參賽者的資料，籍貫，特長，愛好都寫上了，其中一些名字后面還放了個星標，是部長比較看好的人選。

    她還說：“你們放心吧，從明天起，校園之聲廣播站每天下午五點多會播一條校園新聞，告訴大家‘尋找新新女孩’的活動進展得怎么樣?！?/br>
    嘖嘖，這頓飯果然沒有白請！

    回家的路上，余自新跟李霖感嘆，“這都是人才啊！哎，這么多大好的人才不能為我所用，太難受了?！彼昀镞€是缺人得很?，F(xiàn)在的小店店面有限，只有娜娜和她招呼著就能應(yīng)付過來了，想擴招店員總不能讓人坐的地方都沒呀。只能等十一交房。然后趕快裝修好，最遲十一月中旬就得開始招人。

    等新店開起來，她也把技師分成幾檔，每年定期考核，學習意愿、客戶滿意度、成功簽單量，這些都能作為硬性指標。得讓每個人都有向上的意愿才能發(fā)揮他們的潛力。

    李霖說：“這些學生官也不全都是拔尖人才，官不大，官威大著呢！不過，我看好于珊珊，她是外地人，大三就能做部長，說明能力很強，人緣也很不錯。我們再觀察觀察，你也別太妄自菲薄了，這次活動要能做成了，新新這個品牌就有知名度，能繼續(xù)發(fā)展下去，哪怕不考慮畢業(yè)后進民營企業(yè)，假期打打工賺點零花錢也好呀！我們看到時能不能把她拉過來。”

    “對！雙向選擇！”余自新說著笑瞇瞇看李霖，“你呢？打不打算跳槽呀？來我這里，你可是創(chuàng)業(yè)者！將來有干股的！等我股票上市，你直接身家過億！”

    李霖噗噗笑，半真半假說：“我也等著看新新這次選秀后的銷量呢！要是真有前途，我過完年就跳過來，當開國元勛！”

    選秀是宣傳，后續(xù)的銷量才是重點。

    余自新他們目前只和幾家校園超市定了上架協(xié)議，私人經(jīng)營的超市并不比連鎖超市容易談，能在校園里開超市的，背景都不簡單，有的提出的分成根本無法接受，連鎖超市大多會說需要向上級申請，貨架上放什么，放在什么位置，好多都是店長無權(quán)管的。

    除此之外的銷售點還有買雜志和ic卡的報刊亭，在大學周邊有很多，他們出了書報也會賣些飲料零食，那么再賣護膚品也很正常。

    報刊亭比超市容易談妥。

    這兩周每天只要有空，余自新就跟孫娜娜分頭溜達，送人家海報，講好賣一瓶抽一塊錢。

    另一個不容忽視的地方是澡堂。

    在全國各大城市興建大學城之前，很多名牌大學也只有少部分宿舍有單間淋浴，學生們洗澡要去集體澡堂。

    有的學校會每個月發(fā)給學生一些免費的澡票，有些是沒這么福利的，想洗澡只能花錢，價格從五毛到四元都有。澡堂入口的大媽既是管理者也是衛(wèi)生員，有時也會賣一些梳子洗發(fā)水、毛巾拖鞋之類東西。

    余自新把澡堂定為和食堂、宣傳欄一樣重要的宣傳地點，海報一印出來先送去給澡堂大媽一批，也跟她們講好了抽成。和報刊亭老板們一樣，大媽們欣然接受了，不用他們額外付出勞動就能有額外收入，廠商送貨上門，為什么不呢？

    余自新漸漸有了自信，她對李霖說，“那你準備好離職信吧。只要選秀能辦好，原來對咱們愛答不理的那些超市都得排隊給咱們打電話！”

    她還托劉洋去電信局幫她申請了一條電話線——訂貨的熱線電話！

    9月17號。星期五。

    “尋找新新女孩”校園選秀活動正式開始了。

    由于各高校海選報名人數(shù)遠超預(yù)期，于是提前在周五晚上進行了預(yù)賽篩選，淘汰了一多半人，第二天，在j大進行第一場pk賽。

    這天下午，f大進行pk賽，隔天，在舞蹈學院和h大學分別進行了比賽。

    四所高校比賽時間錯開，當然是為了方便余自新李霖她們觀察選手。

    每個海選環(huán)節(jié)都請了七位評委，三位是本校老師，三位是學生代表，基本都是大學文藝部的人才，此外，還有一位固定的評委，這是位在海市乃至全國都頗有名氣的老藝術(shù)家，現(xiàn)在在私人藝術(shù)學校任教，是托錢效云的關(guān)系請來的！

    余自新?lián)乃奈焕蠋熢u委的眼光不夠貼合年輕人審美，于是還搞了個現(xiàn)場觀眾可以憑票投票的環(huán)節(jié)，參加了海選的選手每人都能為自己心儀的選手投出一票。這樣每個會場都有三百多名有投票權(quán)的觀眾。

    每位評委的票是五十分，每位觀眾票是一分。

    現(xiàn)場唱票后，總票數(shù)最高的七位選手晉級。

    余自新每次都和李霖混在觀眾席中，以便了解觀眾們的情緒和評價。

    直到目前為止，還挺讓人樂觀的——這年頭還沒有現(xiàn)場投票唱票的選秀呢！太刺激太好玩了！

    有些選手是真有才藝，不會比舞蹈學院的專業(yè)選手們遜色很多，有的就……純粹以人氣靈氣取勝了。f大就有位余自新很看好的新生，她表演的是軍體拳。

    1999年還沒有“沙雕”這個詞，但能讓人開心大笑的女孩運氣都不會太差！

    有點意外的是雯雯的前室友鄒玲也進了二十四強，而且人氣還不低。聽觀眾們說，鄒玲以前在高中也是文藝骨干，雖然沒去考藝術(shù)院校，可從一點點大就學舞蹈。

    要不是巧合被余自新聽到了水房里的對話，誰能想到這么漂亮的人私底下會這么壞呢？鄒玲往酸奶里放牙膏，可不是一時興起惡作劇，雯雯說那天她請大家吃的酸奶還有草莓和原味的，但鄒玲那天專門買了四盒蘆薈味的，她吃到有些薄荷香精味就沒懷疑。

    巧合？更可能是鄒玲早有預(yù)謀。

    幸好老天都看不過，讓她聽到了。

    余自新趁這機會帶著劉洋劉家成請雯雯的輔導員吃了頓飯，說了她在水房聽到的話，輔導員也是海市人，聽余自新學本地小囡講“戇腦切酸奶”“肚皮撒”，表情凝重，“回去后我會重新調(diào)一下寢室?！?/br>
    本來宿舍是按學號分的，但是現(xiàn)在看來，可能要盡量一個宿舍各地的學生都有，不然很不利于班級團結(jié)呀。

    這次是加牙膏進酸奶，下次呢？

    學生要真出了事，人家家長不找他拼命呀？

    也不知道輔導員有沒有警告鄒玲，不管有沒有，看她在臺上那種自信驕傲微笑的樣子，好像并沒因為這事被影響心情。

    初選之后幾十位選手都有攝影師專門拍攝照片。

    二十四強一決出，余自新立刻讓劉洋再做一次海報，連夜找大學旁邊文印店印刷，第二天中午就把二十四強的海報貼到四所高校的每個宣傳點。

    每位選手當然也收到了海報和獎品，孫娜娜還逐個聯(lián)系她們，“美容券一年內(nèi)都有效，我們用的是仙姬的產(chǎn)品。要多的海報伐？我們可以郵遞到你指定的地址！給家人看看呀，讓他們分享你的喜悅和驕傲！”真有不少選手寄到自己家了。

    選秀活動進行的時候，新新護膚露也一箱箱進入校園了。

    h大學有五座澡堂，澡堂大媽們周三的時候派了個代表來進貨，余自新一說地址，大媽驚叫，“原來儂就是張阿姨的老板呀！張阿姨從前還想帶我去賣護膚品，哎唷，我膽小，沒敢去，結(jié)果現(xiàn)在還是落到你手里了！哈哈哈！”

    張阿姨就是賣出最多中老年護膚套裝的鐘點工阿姨。十一這波忙完，中老年朋友們的秋冬護膚又要搞起來了。

    余自新也笑，“你是張阿姨朋友，我多送一些試用裝吧?！?/br>
    9月25號，“尋找新新女孩”的二十四強抽簽對決，這次比賽在戲劇學院進行。

    到了這時，海市所有高校的宣傳欄都貼上了這個“四校聯(lián)合”選秀活動的海報，幾乎沒有大學生不知道新新護膚露了。

    訂購熱線和余自新的手機也越來越頻繁地響起來。

    銷量每天都在增漲。

    余自新果斷提前進行下一步——在日化廠設(shè)銷售點。

    日化廠代工展示廳外有一個房間是專門給包裝盒廠商代表準備的，他們時不時會來人和代工談生意，余自新走了劉玉竹的關(guān)系，暫時租借下來，孫娜娜介紹了一個她在中專的同學辛瑩瑩當駐廠銷售，又雇了劉洋在建材城認識的司機趙師傅專門送貨。

    余自新給辛瑩瑩配了一部手機，如果是大批量的訂單，她就聯(lián)系辛瑩瑩和趙師傅，直接送貨上門。

    海選和初賽之后，每個高校都有經(jīng)驗了，戲劇學院的學生會擔心太多人到禮堂看比賽會發(fā)生擁堵踩踏，跟余自新他們還有輔導員老師一商量，售票吧，后排五塊一張，前排十塊，票款余自新大方地讓學校自行處理。據(jù)說后來分了不少給負責活動的學生干部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