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太太發(fā)起火，“我是老妖精？那你不要讓我再給你染發(fā)好了呀！”

    記者還說，其實幾年前這幾位奶奶就上過海報了，美容院做的廣告，當時剛好趕在春節(jié)前，好多海市的老太太都去剪了新新奶奶發(fā)型，這幾位老阿姨還在春晚前穿紅色羊毛衫給大家拜年。

    余自新在二姑家吃晚飯剛好電視在播這個民生采訪節(jié)目，二姑還故意問姑父，“你覺得我應(yīng)不應(yīng)該化化妝？”

    姑父現(xiàn)在學(xué)精了，“你喜歡就畫嘛。男人也染頭發(fā)剃胡子，都是為了看著精神些。新聞聯(lián)播上那些領(lǐng)導(dǎo)不也一個個頭發(fā)黝黑的？”

    余自新正經(jīng)地提議，“姑，你們什么時候也去歐洲看看嘛。人家外國老太太們，八九十歲了還涂口紅穿高跟鞋呢！可精致了。”

    這點真的很奇怪。余自新去多了國外，發(fā)現(xiàn)外國女人，年紀小的比中國同齡女性顯得成熟，年紀老的又比中國的同齡女性顯得年輕精神，好像她們的壯年時期更長似的。

    帕斯卡太太現(xiàn)在還每天精心搭配服飾，外出時涂口紅，像她這樣的法國女人很多。

    可中國女人，好像很早就放棄了?；蛘撸潜黄确艞壛?？就像電視上那個老太太的丈夫一樣，覺得年紀大了再化妝，愛美，是老妖精？

    她又想起從前的大姐，第一次涂口紅還要徐山平說好看才不擦掉。

    2004年，是田欣再次爆發(fā)的一年。

    除了新新這支引起廣泛討論的廣告，她也出現(xiàn)在仙姬的新廣告中。

    仙姬推出了一支主打抗老的副線，廣告中，夜色降臨，書桌前欣賞畫卷的主人困倦了，她要睡了。田欣等一眾小仙女從畫卷中飛出來，依舊拿著她們在畫中拿的藥杵藥箱，白玉盅，琉璃盞，悄悄在主人的梳妝臺上忙活，在她從浴室走出前，小仙女們將金色的精華倒入一個深藍紫色帶金閃的瓷瓶中，嘻嘻笑著飛回畫卷中。

    她打開瓷瓶，涂上護膚霜，安睡整夜，早晨，幾道金色陽光籠罩著她，就像小仙女們做出的金色精華。

    她精神百倍起床，走到書桌前，合上畫卷，開始新一天。

    “仙姬伴您尋找永恒之美。”

    這支廣告又用了令人驚嘆的cgi技術(shù)，小仙女們個個比書桌上的文具還小，她們飛出來的畫卷讓人感到很熟悉，就像大家在歷史課本見過的那幾幅唐代名畫，簪花仕女圖，搗練圖，女史箴圖，神似而又不是。

    人們正驚嘆這到底怎么做出來的時候，田欣又在論壇上發(fā)教程貼了——“教你變成現(xiàn)代小仙女”。

    她在帖中先說了廣告中的妝容是新新的創(chuàng)始人和彩妝設(shè)計者畫的，然后簡單說說唐代妝容的演變史，再展示了怎么將唐代妝容變得現(xiàn)代，用的當然還是新新的那些產(chǎn)品，圖文并茂。她畫嘴唇的時候，只在兩唇之間涂一點玫瑰紅，然后用手指向四周暈染開，最后手指上的一點點口紅點在眼尾。

    跟時予新?lián)審V告生意的競爭者盯著她們每個動作呢，看了這兩個廣告真得說聲服氣，仙姬跟新新肯定是有更深的關(guān)系，這兩個廣告一前一后，白發(fā)紅顏先聲奪人，然后仙姬就推出明顯是以年齡更大的女性為靶向顧客的熟齡肌奢華護膚線。

    而新新呢，不止是想要年輕市場，還盯上了老奶奶。用不起仙姬，那我買個新新的口紅總買得起吧？有這種心理的人一定很多。

    其實余自新還不太滿意。

    但現(xiàn)在國內(nèi)市場還沒到深層細化的時機。

    這兩支廣告的效果到位，很快二姑匯報，她們的涉外鐘點工阿姨們?nèi)耸忠恢滦碌亩股成诩t。還有賣了全套產(chǎn)品學(xué)化妝的呢。

    鐘點工和保姆，既不能年紀太輕，也不可以看起來太老，人不精神，雇主就會覺得你干活不賣力，他們的錢花得不值，你就接不到活兒。

    不信你到勞務(wù)中介看看，哪一個阿姨是白頭發(fā)的？

    六月中旬，田欣參演的電影上映了。

    她依舊不是主角，但角色非常討喜。這次，她演一個為父報仇的女劍客，白馬紅衣，馳騁在萬箭齊發(fā)的戰(zhàn)場，一劍光寒，于千軍萬馬中取仇人項上人頭。

    上次仙姬發(fā)廣告碰上田欣參演的電視劇上星播出是湊巧，這次，可就是有意的了。

    雖然俠女的形象和小仙女相差挺遠，但是田欣這時已經(jīng)是小有名氣的藝人了，電影本身是大制作，在暑假上映又有宣發(fā)和話題度。

    這個熱度仙姬是蹭定了。

    整個暑假，田欣在全國各大高校bbs上的熱度超過國內(nèi)歐美一眾明星。

    她跟余自新說，現(xiàn)在不用她自己偷偷發(fā)花癡貼了，有好多人發(fā)！還有人在百度貼吧申請了“田欣吧”，收集整理各種田欣的資訊。

    余自新趕緊提醒她，“你有助理了么？靠得住的話讓她申請當小吧主?！?/br>
    百度貼吧是03年年底開創(chuàng)的，半年以來發(fā)展飛快，已經(jīng)有成為超大論壇的趨勢。誰能想到十幾年后百度貼吧會沒落呢？

    田欣參演的第一部 電影在暑假結(jié)束時下檔，刷新了國內(nèi)電影票房紀錄，后來又在北美歐洲上映，獲得了1.2億美元的海外票房。

    2004年的9月來臨了，媛媛正式成為一名高中生了。李婉晴和方悅棠的婚姻，也終于正式畫上句點。

    與此同時，時予新走完了在美國上市的全部流程，隨時可以掛牌上市。

    余自新、雯雯、李霖、娜娜特意到余自新那間老破小房子慶祝，幾個人感慨萬千，真想不到，幾年前，就憑著這個小客廳里的兩天電腦開起來的工作室，會有這一天。

    雯雯沉默了一會兒建議：“咱們再播一次霜霜的flash吧！”

    那是時予新制作的第一支廣告。

    網(wǎng)速比幾年前快多了，可loading的時候，雯雯忽然哭了。

    李霖拍拍雯雯，“喂，你現(xiàn)在是真正的大神了！準備去美國股市敲鐘了！”

    娜娜哈哈笑，“對啊，對啊，茍富貴，勿相忘啊大神！”

    余自新舉起啤酒罐，“這必須值得碰一個呀朋友們！”

    “必須的！”

    “干杯！”

    一個新的時代，已經(jīng)悄然開始了。

    第184章 紐約之行   原來鐘也不是真的敲響的

    雯雯在飛去紐約的飛機上才知道原來納斯達克和華爾街不在同一個地方。納斯達克在曼哈頓中城區(qū), 出門就是時代廣場，而華爾街在曼哈頓下城，那里是紐約交易所的地盤, 雖然兩邊都是美東時間九點半開市。

    楚健跟她們比較兩邊的優(yōu)缺點時說, “要是在紐交所上市你們要提前幾個小時到。不然上班時間一到人來人往, 想在交易所門口拍個照都難。”

    余自新她們最后選了在納斯達克上市。

    到了之后發(fā)現(xiàn), 這幫人為了做中國人生意真是周到極了, 全程提供餐點，連小籠包都有，且十分正宗。雖然最后賬單送來, 一粒小籠包大概要幾十美元。

    時予新上市幾乎是楚健全程cao刀。

    他去年接受了獵頭公司的offer，沒畢業(yè)就換了簽證, 現(xiàn)在專心幫這家大投行做中國公司上市的生意。

    楚健這么形容自己的工作，“……我?guī)б粠腿颂糁袊匈Y質(zhì)的公司，主動跟人聯(lián)系，想不想在美國上市??？我們?nèi)處泔w，們負責(zé)審核資格，提交申請, 幫你整理準備各種需要披露的文件和財報, 當然了，我們收費不低。我現(xiàn)在感覺我就是個梳羊毛的，把羊趕進圈里，刮一層羊毛，放它出去，羊在外面吃的膘肥體壯還是被狼熊虎豹吃掉就跟我們無關(guān)了。”

    雯雯頗為他可惜，“那你碩士不念了？”普林斯頓呀！大家還以為你會成為華裔數(shù)學(xué)家呢，結(jié)果到曼哈頓當資本掮客了。

    楚健只笑笑。想念書, 七老八十也可以念，但以后還會不會有這樣好的機會可就難說了。

    他決定休學(xué)時沒有考慮很久。余自新說的沒錯，年輕時不冒險，等什么？

    雯雯覺得楚健這兩三年變得太多，她剛下飛機時差點沒認出來。他原先總一副沒正形的樣子，因為個子高，跟人說話時肩背總微微駝一點，嘴角總是帶笑，現(xiàn)在脊背無時無刻都繃直了，不說話時嘴角拉直，那頭亂草似的金發(fā)早沒了，西裝革履，還戴了副黑框眼鏡，乍一看像走美國律政劇里走出來的精英男。

    但余自新見他這身行頭不吭聲豎個拇指。臭臭長大了。

    開市那天一早，余自新和雯雯李霖領(lǐng)著大隊人馬去納斯達克，除了田欣、金姐大姐二姐這些親友團，還有時予新在中美的律所工作人員和美國這邊的公關(guān)、翻譯，楚健代表承銷的投行也領(lǐng)了一幫人，二姐悄悄跟大姐嘀咕，“這架勢跟洪興出去砍人一樣了！”

    然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想太多。到了交易所，工作人員讓他們彩排，領(lǐng)著走了一遍流程。

    敲鐘前，交易所大屏幕上放了一段時予新的視頻，余自新看到一串快速剪輯中有一幀是她趴在地上給制作仙姬cgi廣告的壁畫紙板上色，不由回頭在人群中尋找楚健。

    她突然意識到這段視頻是他親手做的。她們交的素材里可沒這張照片。

    但楚健這時站在人群外接電話，手腕上那塊薄薄的鉑金表在燈下反射著光，看不清他神色。

    接著雯雯代表時予新發(fā)言，全體成員上臺，余自新和雯雯一起按下按鈕（原來鐘也不是真敲）！

    鐘響瞬間她們頭頂紙花砰砰爆裂亂飛，所有人歡呼揮手，豎起大拇指微笑著等納斯達克的人拍照錄像。

    興奮過后，大家發(fā)現(xiàn)這個過程長得令人尷尬，腮幫子都笑酸了。

    再接著，一幫人被領(lǐng)到時代廣場拍照，必須得把納斯達克的大屏幕拍進框里！這以后可是拿來圈錢的重要法寶！

    余自新這時想到楚健說的“跟趕羊似的”，還真沒說錯。

    十二月初的紐約寒風(fēng)刺骨，金姐為首的jiejie團們今天來之前猶豫了好久到底要不要穿貂，不穿太冷，總不能穿羽絨服吧，穿吧，怕被激進的環(huán)保主義者潑紅漆，幸好最后還是穿了，不然拍照這十幾分鐘快凍死了！

    回到室內(nèi)，程序是等股價變化，詢價結(jié)束后開盤，鼓掌歡呼拍照那套程序再來一遍，接著，跟國內(nèi)一樣，雙方領(lǐng)導(dǎo)講幾句。再接著，為了鼓勵美國股民和投資者們買新上市的股票，公司ceo還要接受媒體采訪。

    和公關(guān)公司一樣，采訪的媒體也是幫忙上市的投行找來的，問的問題大多已經(jīng)提前給余自新她們看過了，有幾位記者對時予新舉辦的選秀非常感興趣，問了很多這方面的問題，他們也對田欣很喜歡，還問了田欣幾個問題。

    田欣以為自己就是來見世面當花瓶的，沒想到還會有人問她想沒想過來好萊塢發(fā)展，雯雯為她翻譯后，她暗暗下決心，回去要好好學(xué)英語。

    但這還不是最令人意外的，有位記者問余自新，“您也是護膚美妝品牌x2的創(chuàng)始人，請問x2近期有上市的計劃么？”

    余自新和李霖對視了一眼，才謹慎回答，“我們會繼續(xù)發(fā)展，在適當?shù)臅r機到來時，會考慮的?！?/br>
    晚上時予新還準備了慶功party，地點當然也是幫上市的投行訂的，真的是全套服務(wù)。不過，從這開始，時予新的股價高低、甚至破產(chǎn)倒閉就都和他們沒關(guān)系了。

    秦語直到慶功派對要開始時才到，余自新拉著他小聲問，“你累不累？為什么不早一點來？”

    秦語摸摸她鬢角，微笑說，“為了不搶你風(fēng)頭呀！這一天的白天是屬于你的。”

    余自新和他對視著，臉頰熱熱，嘴角不由自主上揚。

    放羊娃楚健隔著人群看到余自新這時的笑容，暗罵自己真是烏鴉嘴，這羊的喜怒悲歡果真跟他沒半點關(guān)系。

    他的女伴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故意說，“那位男士真英俊，是不是長得像阿蘭德龍么？我要是她也會選他。啊，他還說法語！”

    楚健皺眉，“喂，小布，你應(yīng)該站我這邊??！我本可以帶別人來吃免費大餐的！有點感恩的心吧?！?/br>
    布蕾克是他普林斯頓的同學(xué)，金發(fā)高個的大美妞，她聞言嘻嘻笑，故作親熱挽住楚健胳膊，“行！我感恩，來，帶我過去示個威吧！”

    “示什么威？”

    “咦？你選中我，難道不是因為我——”她指指自己腦袋，再打量打量自己的大胸大長腿，再對楚健挑挑眉，“嗯？攜帶我這種重磅利炮，你才看起來不像輸家嘛?！?/br>
    楚健翻白眼，“唉。話都叫你說盡了?！?/br>
    小布揚起漂亮小臉蛋，沒心沒肺催他，“快點，我這禮服花了100美元租來的，如果不多吃點我回不了本！”

    余自新沉浸在事業(yè)愛情雙豐收的快樂中，一點沒發(fā)現(xiàn)楚健不高興，他帶著金發(fā)大美妞來介紹，她還想，啊，太好了，臭臭有女朋友了。

    余自新和田欣在紐約呆了兩三天就飛回北京。

    余自新要主持今年的招聘，時予新在美國上市了，截止今天每股股價32美元，不趁這個好機會多招點人才，她都覺得為了上市花這大一堆錢沒效率最大化。

    而田欣是要去參加央視春晚彩排。

    一天后，金姐和宋詩遠也飛回北京。其實她們倆是很想在紐約再逛幾天的，但謝氏會所要趕在今年圣誕前在北京開分店，有一堆事要忙。

    這幾天她們馬不停蹄，找到《老友記》和《欲·望都市》里紐約的幾個取景地打卡，當然少不了像凱瑞那樣血拼，買了好幾雙美極了的高跟鞋，兩人一起逛中古店，買了好多小首飾。

    大姐跟雯雯李霖在紐約和周邊玩了整整一周才回國?；爻虝r大姐跟著飛機上的芝麻街電視就學(xué)起來英語，她跟田欣一樣，發(fā)現(xiàn)英語有大用處，在外面玩連個路都不會問不說，遇到好多帥哥跟她搭訕，她除了笑不會回應(yīng)！

    回去不久就是元旦，接著又要過年了。

    宋秋鳳覺著自己從紐約回來是時差沒倒回來？還是怎么了？每天睡覺時夢里都是跟凱瑞、菲比一起逛街喝咖啡，要么是自己站在第五大道上迷路了，一個金發(fā)帥哥帶她坐上雙層觀光巴士，兩人在寒風(fēng)嗖嗖敞著蓬的巴士頂層看兩側(cè)的高樓像大樹一樣遮天蔽日，不住后退，看著看著，就迷迷糊糊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