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這個提問她幾乎是扶著心臟，小心翼翼地問出口。

    “嗯么……”

    常予望又仰頭思考，很久才給出一個含糊的答案：“我覺得，還不錯?！?/br>
    還不錯。

    “我有照片，你要看嗎？”常予望突然問。

    “你有？”陳已秋著實吃驚不小。

    “嗯，其實嚴(yán)格來說不是我的，是我哥哥的?！?/br>
    常予望邊說邊點開一個社交軟件，陳已秋湊過去，這個紫色的軟件她見過，但是沒玩過，因為要翻墻。

    “喏這個?！?/br>
    他點開了一個用戶，里面有五個貼。

    都是常予盛和他女朋友的合照。

    陳已秋緊緊抿著唇，看著那些親密的合照，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要欣喜地露出笑容，然后說“哇好般配”，但是她實在做不到。

    一顆因見到常予盛而活潑跳動的心臟在此時此刻也因為見到常予盛…和他女朋友的合照，漸漸沉入死海。

    面部的肌rou牽扯著她只能將嘴巴抿成一條直線，一丁點祝賀的詞語都說不出。

    “這…”

    她盯著里面其中一張，兩個人嘴對嘴懟臉拍的照片。

    “哇…”

    陳已秋憋不出了。

    她退開身，勉為其難地扯出了個稱不上微笑的苦笑。

    照片中的女生長相不是頂級中的美女，甚至不能算漂亮，單眼皮、塌鼻梁、小嘴巴  ，但是給人一種很舒服寧靜的感覺。

    看下來是個很溫和的人。

    陳已秋想著，心底漸漸拔涼。

    一直模糊不清的界限仿佛塵埃已定。

    好像什么改變都做不了。

    思及此，她不由將目光悄悄地移到常予望身上。

    灰白色的大衣被他撩開，露出里頭黑色的高領(lǐng)毛衣和九分長的直筒牛仔褲。

    衣料貼在他身上，隱約勾勒出他的肌rou線條。

    他翹起腿，身子窩進(jìn)沙發(fā)里，低著頭，雙手在點著手機。

    面上……掛著微笑。

    這時候身體里的某個地方，就跟她之前長智慧牙時，一樣疼。

    ——

    長途跋涉開了四個小時的車，來到這里已經(jīng)是中午了。

    休息了一會兒，一伙人便起身出門去吃晚餐。

    由于人數(shù)多，所以分別兩個人開車。

    常予盛開來時自己的車，常予望則開她家的車。

    大姨和劉媽自然上了常予望的車。

    陳已秋望著眼前這輛黑得發(fā)光的寶騰，在原地猶疑扭捏了一陣，還是走前去了。

    她自然而然地走過去開后座的門，誰知常予添已經(jīng)坐在那兒了，她瞪大眼睛，往副座瞧，沒人。

    “阿添，你去坐。”她拉開門，小聲地說。

    常予添不理會，毫不客氣地奪過車門關(guān)上。

    “……”

    這時駕駛座的常予盛說話了：“怎么，我的副座這么瘆人嗎？”

    “啊?！标愐亚飮樍艘惶s緊走過去，拉開門，坐進(jìn)去，規(guī)規(guī)矩矩地關(guān)上門：“不是。”

    常予盛見她乖巧地正襟危坐的模樣，滿意地笑道：“系好安全帶?！?/br>
    陳已秋趕忙答應(yīng)：“哦?！?/br>
    這頓晚餐沒吃得太豐盛，大家隨便找了間餐館，點了五六樣簡單的菜。

    等菜呈上的當(dāng)兒，陳已秋便掏出手機。

    只不過幾個小時沒碰手機，微信的紅點點又越來越多了。

    她點進(jìn)去，瞟了眼一排下來的頭像，最后挑了個順眼的回復(fù)。

    嘉懋：【哎已秋，你不去畢業(yè)旅行嗎？】

    嘉懋：【你知不知道元滕那家伙一直在到處托人打聽你的意向？】

    嘉懋：【可把我煩死了?！?/br>
    陳已秋輕輕蹙眉，回了過去：【元滕搞什么？】

    她等了一會兒，對面沒回復(fù)。

    便退了出去，回復(fù)另一個人。

    小鵬：【已秋，宿舍漏水了，直接把咱們的床褥都弄濕了，剛才宿管打電話給我我才知道。】

    小鵬：【幸好咱們回去過年把東西都帶走了，唉……聽說這層樓都漏水，無一幸免，算了，過完年咱再說。】

    小鵬；【過個好年呀?！?/br>
    陳已秋盯著對話框嘆了口氣：【怎么會這樣……你也過個好年?！?/br>
    連續(xù)點進(jìn)來兩個對話框都是不怎么好的消息，陳已秋頓時沒了興趣，悻悻然地收起手機。

    她站起身，對劉媽說：“我上個廁所?！?/br>
    這家餐館的廁所設(shè)在后廚有些旮旯的地方，經(jīng)過廚房后拐進(jìn)一條小巷，廁所就在那邊。

    她捂著鼻子，皺著眉頭，踮著腳踩進(jìn)那塊滿地污漬，分不清地上的液體是尿液還是水滴的地兒。

    速戰(zhàn)速決后，她沖出來洗個手。

    順勢打量著鏡子里的自己有沒有邋遢，見唇膏都還在后，她才抽了張紙出去。

    只是一出廁所，隔壁男廁門口就站了個男人。

    似乎站了一段時間，他指間夾著的煙頭都燒去了叁分之一。

    陳已秋擦手的動作一頓，望著靠墻玩手機的男人，猶豫了一會兒，她抬腳走了過去。

    “盛哥?！?/br>
    常予盛剛好吸了口煙，聞言他蹙著眉頭抬眸，輕輕掃了她一眼，眼神包裹在騰升起的煙霧之間。

    “出來啦?！?/br>
    仿佛看清來人是陳已秋后，他才笑了笑：“等會兒，我抽完這根。”

    陳已秋看著他熟練地猛吸一口，隨即煙霧從他鼻腔爭相涌出。

    好似在騰云駕霧。

    陳已秋安靜地等著他抽煙，倆人都沒說話，過了幾分鐘后，身邊的男人才把煙蒂丟在地上，順勢伸腳踩滅。

    “走?！?/br>
    他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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