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wèi)小飯?zhí)茫朗常?第2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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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通通一聽,笑得嘴角差點裂到了耳根子。 - 然而,尹忠玉在家里待得并不那么舒心。 尹老爺對尹家子弟要求甚嚴,尹忠玉雖然是最小的兒子,但卻子承父業(yè),入了錦衣衛(wèi)指揮司,尹老爺自然對他寄予厚望。 自從年休在家,每日都有下人,很早對他叫起,監(jiān)督他到書房讀書。 尹忠玉覺得,這年休還不如不休,若是上值,好歹還能到外面晃晃。 尹忠玉癱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面前擺著一堆散亂的兵書和策論,他卻一點看書的心思也沒有,整個人煩躁得很。 書童見他如此,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尹忠玉看著他有些郁悶,便道:“你出去罷!在這兒妨礙我看書。” 書童:“……” 他只得無奈地站到了門外。 尹忠玉繼續(xù)度日如年地熬著。 沒過一會兒,他卻忽然聽到一陣窗響。 “篤篤篤……” 尹忠玉側(cè)耳傾聽,猛地轉(zhuǎn)頭,走到窗前。 他抬起窗欞一看,自己的心腹小廝阿成,正蹲在外面。 阿成小心翼翼地將一個紙包塞進來,低聲道:“少爺,您要的燒餅!” 尹忠玉頓時一喜:“好樣的!等少爺我解禁了,第一個賞你!” 阿成苦著臉:“您快些吃,可千萬別被發(fā)現(xiàn)了,不然我可能要被打斷腿……” 尹忠玉連忙點頭,放下窗欞,便回到了桌前的位置上。 他滿臉期待,伸出手指,一點一點將油紙包思考,兩塊油香四溢的咸酥燒餅,便躺在了手心里。 咸酥燒餅有手掌大小,身子鼓鼓囊囊的,外面裹了些芝麻,尹忠玉湊近聞了聞,媽呀……真香! 他拿起一個咸酥燒餅,簡單地吹了吹,便迫不及待地塞進了口里。 “嘎吱”一咬,那燒餅的中間,便塌了下去,餅皮和芝麻一起落到了口中。 餅皮不止一層,香酥,脆嫩,油香可口,餅子里面有紅豆餡兒,卻不多,一點甜味很好地綜合了咸味,風(fēng)味獨特。 燒餅烤制過程中,餅邊上會有自然開口,豆餡兒會被擠出來,掛著燒餅邊上,行話也叫“蛤蟆吐蜜”,這樣的咸酥燒餅,最是好吃。 “嘎吱嘎吱嘎吱……” 仿佛每嚼一口,那咸酥燒餅都會給他回應(yīng)。 這般香脆的食物,最是利口,一旦開始吃了,就停不下來。 尹忠玉很快便吃完了一個燒餅,但還不滿足,當即便開始吃第二個燒餅。 一口還未咽下去,卻聽到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你怎的在外面?少爺呢?” 是尹老爺?shù)穆曇?!尹忠玉面色驟變。 書童答道:“少爺說小人在里面,妨礙他看書……便讓小人出來站著了……” 尹老爺眉頭一皺,他的兒子,自己最是清楚。 他本來就生得嚴肅,一皺眉,就更嚇人了,書童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說話。 尹老爺一言不發(fā)地走到門口,“嘭”地一聲,將門推開。 映入眼簾的,卻是尹忠玉端坐在書案前,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書的樣子。 尹忠玉微笑著轉(zhuǎn)過臉來,沉聲道:“父親。” 尹老爺心情頓時好了幾分,他緩緩踏入書房,走到尹忠玉旁邊,笑道:“忠玉啊,今日在看什么書?” 尹忠玉輕咳了下,答道:“兒子最近在看兵書?!?/br> 尹老爺他伸手捋了一把胡須,問道:“噢?可有感觸???” 尹忠玉早就料到尹老爺要考他,他便背出了提前準備好的金句:“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尹老爺見他說得像模像樣,便露出笑容,道:“怎么突然看起兵法來了?” 尹忠玉隨口答道:“只是興趣而已……男兒志在四方,若未來有機會,能馳騁疆場,也不失為一件幸事……” 尹忠玉話未說完,尹老爺面色一垮。 “我們尹家的錦衣衛(wèi)頭銜可是世襲的!難不成你要將世襲的名譽丟了?” 尹忠玉一愣,解釋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其實錦衣衛(wèi)我也干得挺好的,我不過是想想……” “想也不行!”尹老爺提高了幾分聲調(diào):“你爹我一輩子兢兢業(yè)業(yè),才掙到了千戶的位置,這才有了你的機會!這是我尹家的榮耀。你雖是從百戶做起,但總算沒讓爹失望,去年也升至千戶了,你還年輕,應(yīng)該想想如何繼續(xù)向上走……” 按照尹老爺?shù)囊?guī)劃,尹忠玉應(yīng)該從千戶,升至鎮(zhèn)撫使,然后再是僉事、同知,最后問鼎指揮使。 尹忠玉濃眉微攏,道:“爹,我如今做千戶時間還不長,為何要想那么多?我將手頭的事情做好不就行了?而且,做千戶可以查案,我就喜歡干這個……” “胡鬧!”尹老爺粗暴地打斷了他,道:“你簡直是鼠目寸光!你不上進,別人就會上進,到時候,錦衣衛(wèi)指揮司哪里還有你的位置?” 尹忠玉一直被數(shù)落,也有些不悅:“爹既然覺得我沒用,那為何非要我入錦衣衛(wèi)指揮司?你如此寶貝的機會,不如留給大哥二哥了……” 尹老爺?shù)幕饸獠涞鼐蜕蟻砹耍溃骸叭舨皇悄愦蟾缍缟碜渝钊?,不如你適合習(xí)武,你以為輪得到你嗎?” 尹忠玉抿唇不語,他們父子倆,經(jīng)常一言不合就吵起來。 尹老爺見尹忠玉不說話了,便也斂了斂神,換了語重心長的口吻,道:“忠玉啊,爹這樣也是為你好,你莫要虛度了年華,等老了后悔……” 這些話尹忠玉的耳朵早就聽得起繭子了。 他樂于待在錦衣衛(wèi)指揮司,卻不喜歡那些爭權(quán)奪利的事。 尹老爺還想繼續(xù)說,管家卻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 “老爺,有客人來了?!?/br> 尹老爺回頭,面露疑惑:“今日除夕,誰會來?” 管家猶疑了一下,走過來,壓低聲音道:“錦衣衛(wèi)指揮司同知,龐鑫龐大人。” 尹老爺面上一驚,他飛快地看了尹忠玉一眼,尹忠玉面無表情地翻著兵書,仿佛沒聽見一般。 尹老爺便匆匆跟著管家走了。 待尹老爺走了,尹忠玉才放下手中的兵書。 龐鑫?他只見過龐鑫幾次,并不算熟。 聽說兩年前,龐鑫與夜嶼同時競爭指揮使之位,后來皇帝選了夜嶼,龐鑫便自請調(diào)離京城,去守北疆了。 但錦衣衛(wèi)指揮司流傳著他許多傳說,據(jù)說此人心狠手辣,而且情報洞悉能力一流,當年玉谷城之亂,便是他率先獲知,發(fā)消息回京城的,他對北疆的消息網(wǎng),具有極強的掌控能力。 尹忠玉神思悠悠,按照時間推算,龐鑫和父親應(yīng)該是同期任職的千戶,新皇登基后,龐鑫便從千戶升任了僉事,后來到同知,一直頗得皇帝信任。 錦衣衛(wèi)指揮司年會的時候,龐鑫都沒有回來,為什么會此時回京呢?他來找父親,又要做什么? 第154章 病 尹府。 書房內(nèi)茶香四溢。 尹老爺面前水霧裊裊,他端起茶杯,緩緩飲了一口,又放下。 他掀起眼簾,看了一眼龐鑫,問道:“龐同知此時過來,不知所為何事?” 龐鑫與他對視,在日光下,他左臉上的疤痕更加明顯,有幾分猙獰。 龐鑫勾起嘴角,笑了笑:“許久不見尹兄,還是別來無恙啊。” 尹老爺笑著點頭:“龐同知風(fēng)采依舊……北疆那邊和京城比起來,天地寬闊,大人應(yīng)該更加自如吧?” 龐鑫笑而不語。 兩人雖然當年一起共事過,但交集并不多。 尹老爺不想與他走得太近,也不敢得罪他,當年兩人同在千戶之位時,尹老爺便看出來,龐鑫是個為了上位不擇手段之人。 但龐鑫面色看起來卻十分輕松,仿佛就是來和老朋友敘敘舊的。 龐鑫:“是啊,這些年待在北疆,也還算舒坦……聽說錦衣衛(wèi)指揮司內(nèi),今年變化不少?” 尹老爺微愣,想了想,道:“不錯,聽忠玉說今年年底的集會和年宴,開得極好,錦衣衛(wèi)百戶們都贊不絕口,士氣高漲,空前絕后……” 龐鑫笑了笑,道:“確實難得,可惜我沒有趕上,錯過了?!鳖D了頓,他又問:“今年的年宴……聽說是個小廚娘辦的?” “不錯,自那小廚娘來了之后,飯?zhí)脽ㄈ灰恍?,錦衣衛(wèi)們上值都勁頭更足了。” 尹老爺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尹忠玉之前經(jīng)常遲到,后來為了每日能吃到飯?zhí)玫脑缟牛悴坏貌辉缙稹?/br> 尹老爺說完,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怪異,道:“龐同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關(guān)心如此細枝末節(jié)的事了?” 龐鑫輕笑一聲,沉聲:“不過是隨口一問……畢竟我久不在京城,許多事都是道聽途說……”頓了頓,他又問:“聽說,指揮使大人的胃疾,也在飯?zhí)谜{(diào)理好了?” 他看起來面色平常,眸光卻有些深沉。 尹老爺?shù)σ幌?,重新端起茶杯,道:“這個……老夫便不知道了?!?/br> 兩人又聊了幾句其他的,龐鑫便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尹老爺送他走到門邊,忽然問道:“龐同知這些年,可找到了皇上想見之人?” 龐鑫步子頓住,笑道:“未曾,不過……總會找到的?!?/br> 龐鑫邁出書房,管家送他出門。 尹老爺凝視他的背影一會兒,面有忐忑。 一旁的花壇,草木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