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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嗅覺障礙在線閱讀 - (三十五)

(三十五)

    山里的雪更大些,山麓下的一點光就成了雪夜最溫馨的所在。

    呂不言用肩膀別開藏青的粗布門簾,端進(jìn)叁碗熱氣騰騰的素面,只放了鹽巴和干菜,陳不語看著紀(jì)灃埋頭吃面,內(nèi)心感慨。

    “這些日子難為你了,rou也沒得吃。”

    “習(xí)慣了。”紀(jì)灃放下筷子:“多虧居士收留。”

    陳不語嗯了一聲,這才提起筷子,吃得慢條斯理。

    呂不言悄悄打量紀(jì)灃,一個屋檐下住了兩個月,他還是忍不住偷看人家。

    舉手投足,言談舉止,怎么看也不像是狼變的,尤其他還跟著他們吃素!

    師傅怎么不早說,還以為讓他下山是為那女的,正主竟是這位。

    咳咳,野獸的鍋鼎,合著他就是那只野獸啊!

    幸好當(dāng)時沒得罪他,不然,咳咳咳!

    燭影搖曳,叁人默默低頭吃面,一碗面見底,紀(jì)灃給陳不語倒了杯茶。

    “放下執(zhí)念還來得及?!标惒徽Z望著水中翻騰的茶葉,第一次對眼中所見蒙昧不清。

    他在弱冠之年開的天眼,20多年來勘破人世悲喜,為人看卦,也只為修行。

    如今他正處于修行上升期,反而看不透紀(jì)灃的結(jié)局,對那位小姐更是捉摸不透,唯愿他順其自然,可得善緣。

    見紀(jì)灃低頭不語,陳不語呷一口茶,該說的還是得說,全為報答他爹當(dāng)年為他丟的那顆牙,若不是那頭狼用牙齒叼住他,他就墜入深淵粉身碎骨了。

    “凡事必有因果,憤懣只是因為時機未到,終有頓悟的一天?!?/br>
    “那什么樣的因會讓席芙遭受剝皮,胎死腹中的果?”

    紀(jì)灃眼神晦暗,連聲音都沉下來,陳不語不忍看他糾結(jié)于此,也顧不得看破不說破的原則,只能道出前因。

    “席芙的遭遇只是償還上一輩的果罷了。”

    席芙的娘當(dāng)年為爭奪與狼王的交配權(quán),不惜將已懷孕的母狼咬死并吞食,雖然她也因產(chǎn)下席芙之后難產(chǎn)而亡,卻不足以抵消她犯下的業(yè)障,余下的便落在子女身上。

    “如此,你還要執(zhí)意復(fù)仇嗎?”

    紀(jì)灃仍是不語,眼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的咒只能維持一年,你還有不到5個月的時間,屆時你父親的牙齒就化了,我欠他的情也還完了?!?/br>
    “我記著。”

    “還要記著你不能哭,那是屬于人類的情感,一旦流過眼淚,你就再也回不來了,你的種族也不會接納你,甚至?xí)裟?。?/br>
    “是!”

    可惜陳不語并不知道紀(jì)灃早改變了復(fù)仇路線。

    紀(jì)灃也沒細(xì)想“回不來”的含義。

    呂不言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師傅的嘴可真嚴(yán),從沒聽他提過這些。

    ……

    紀(jì)櫻很郁悶!

    本以為借著那天的由頭耍耍性子,借機刨根問底,結(jié)果接連幾天見不到面,早把一腔火氣燒成怨氣。

    常有來的時候,紀(jì)櫻正在院子里喂鳥,天一冷,總有野鳥來院子里找食,她見到就撒把米,結(jié)果鳥越來越多,地上的鳥屎也越來越多,婉萍勸她幾次也是白費口舌,便隨了她,就是多了份清理鳥屎的活兒。

    常有過來給她送“金融同業(yè)客戶沙龍”的邀請函,是每年年底都會舉辦的,帖子寄到銀行,又由鐘易轉(zhuǎn)給常有。

    往年父親參與的活動,如今都落到她頭上。

    按照近期慣常,她會甩給鐘易,反正也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tài)度,她只圖省事兒,但此刻她正有火無處泄,全當(dāng)分散一下難以釋懷的憤懣情緒。

    常有要告假幾天回老家,順口提及前些天收拾倉庫時翻出一箱子舊書,問紀(jì)櫻還要不要,不要的話他回頭就處理了。

    紀(jì)櫻讓他先放著,等她有心情的時候再看。

    冬至那天,鐘易來接紀(jì)櫻去五洲飯店參加同業(yè)會沙龍,紀(jì)櫻沒拒絕。

    鐘易認(rèn)為她終歸還是服軟了,在當(dāng)今世道,她這張臉和財富反倒是懷璧之罪,除了他,她還能依靠誰?

    眼下他對紀(jì)櫻勢在必得,只能強忍住死纏爛打的心,終于知道上趕著不是買賣,女人就得晾著。

    一旦上心,對名字都會變得敏感。

    紀(jì)櫻在來賓簽到臺簽名時,看到蘇子筠的名字,她特意翻了前面的幾頁紙,并沒有她期待又怕看到的那個名字。

    熬過冗長的致辭和總結(jié)環(huán)節(jié),她找借口甩開鐘易,終于在一個立柱旁看到蘇子筠,蘇子筠也看到她,和身邊的人打聲招呼便朝她走過來。

    “好久不見,紀(jì)小姐?!?/br>
    她看起來落落大方,毫無芥蒂。

    “蘇小姐一個人?沒和同伴一起來嗎?”紀(jì)櫻單刀直入,她沒有耐心兜圈子。

    蘇子筠笑了,對她眨下眼睛,有點兒心照不宣的意味。

    “紀(jì)小姐應(yīng)該比我更了解季迎的行蹤?!?/br>
    “?”嗤~叫得真順口。

    蘇子筠只當(dāng)她在裝糊涂,紀(jì)櫻則覺得她在故弄玄虛。

    完全是無效訊息。

    她的郁悶加深了!

    沙龍散場后紀(jì)櫻去了望海路,回城東也是孤零零一個人,還不如看看常有說的那些書。

    書還在后院倉庫,倉庫里一直放著閑置的家具,有新的,也有用過幾次就淘汰的,其中還有紀(jì)櫻母親用過的書柜。

    倉庫里面沒有采暖設(shè)備,紀(jì)櫻想把書搬回樓里,可她搬不動,呵了口氣,打算將一箱書分成幾次拿。

    門開著,她鼻尖凍得通紅,鼻腔里充斥著冷空氣,以至于忽略了其他氣息。

    直到一個龐大的身影罩在頭頂,溫?zé)岬暮粑档盟鳖i熱乎乎的。

    “誰要你來的?滾??!找你的紅顏知己去?!?/br>
    紀(jì)櫻不由分說將人往外推,還以為他為她改的名兒,原來是為了做人家的藍(lán)牙知己!

    女的就是好色,只要好看,連野獸都不在乎!

    既然如此讓給她好了,她才不稀罕,反正都是她用過的!

    “為什么和鐘易出去?”紀(jì)灃單手擒住她兩只手腕,語氣喜怒莫辨。

    姓鐘的現(xiàn)在窮途末路,難保不會狗急跳墻。

    “管得著么?我樂意?!蹦悴灰埠吞K子筠出去,還臉對臉坐一起,越想越氣。

    “你還樂意什么?”

    掌心稍稍使力,紀(jì)櫻就疼得叫出來,更加得理不饒人。

    “就知道對我橫,都沒帶我出去過,你一個狼喝什么咖啡,不就是為了和人家約會嗎?既然如此還來找我干嘛,你倒是去她家做他哥呀,哦哦,已經(jīng)去了對吧,難怪……”

    紀(jì)灃好像知道她為什么發(fā)瘋,索性松開手,抄著肩膀靜靜欣賞。

    “噢——她連你是狼都知道了吧,所以和你約會,還非要叫你季迎!”

    “她不知道?!睈灣恋哪新暡痪o不慢。

    “噢!哦?遺憾是嗎?你倒是告訴她呀,也讓她體驗一下和狼做有多爽!”

    “……你承認(rèn)爽了?”他扳住冷白的小臉,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廢話,當(dāng)然爽,shuangsi了!

    可這是重點嗎?

    她才不要和別人分享他,一想到那個畫面,她就妒火中燒,對,她嫉妒了,只能是她,敢有別人,她就不要他了。

    “爽個屁,難受死了!”她別過頭,卻再度被他扳回。

    “我不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