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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嗅覺障礙在線閱讀 - (六十)

(六十)

    那年冬天異常寒冷,大雪封山多日,因為沒有吃食,大部分動物都跑了,娘也帶著他去別的山里找活路。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人類,人類香香的,軟軟的,為何會成為他們的天敵?

    他爹就是因為救了人類,而被族內視為叛徒,以至于他和娘也被驅出狼群,其他群體也不接納他們,還搶奪他們的獵物。

    得益于厚厚的皮毛,天再寒他也不會冷,但是那個人類渾身冰涼,緊緊貼在他肚子上,他驚訝地感覺到女人肚子里有東西在踢他,每隔一會兒就踢他幾下,是個不安分的小東西。

    紀灃垂下眼瞼,看著懷里的人。

    眉心依舊攏著,鼻尖通紅,大概睡夢中也在生氣,嘴巴微張呼吸短促,兩只手握成拳頭緊緊揪在他襯衫胸口,隨時玩命的架勢。

    如果命可以用來玩,他樂意給她。

    她睡了很長時間,直到陽光從窗簾縫隙透進,樓道里開始有輕輕重重的腳步聲,依然沒有醒的跡象。

    紀灃用嘴試了試她的體溫,應該不算發(fā)燒,昨晚大夫給拿了抗生素,囑咐一旦發(fā)燒就得吃藥。

    就在他猶豫是否需要吃藥時,紀櫻醒了,她明明很生氣,卻比以往睡得更深沉,大概是昨天折騰得太狠,情緒和身體都損耗過度,還有,她好久沒在這么溫暖的懷里睡過覺了!

    睜眼發(fā)現(xiàn)臉正貼在硬梆梆的胸膛,即使隔著布料,也能聞到明顯的青蒿味兒,膻味兒卻不見了。

    “醒了?”上方的聲音低啞卻清醒。

    徹底醒了!

    紀櫻猛地別開臉,身體也轉過去,將背朝向他。

    她傷口都還沒愈合,怎么就忘了疼,還抱著他睡覺,真是沒骨氣。

    紀灃做為“人”的第一天,最大的變化就是感受到冷,無論外在還是內在,終于知道冷的感覺。

    為了配合她頭部的高度,又怕蓋住頭把人憋死,被子搭在她肩膀的位置,紀灃整個后背都露在外面,紀櫻轉過身,將被子也一并扯過去,連腰部的那點兒溫度也消失了。

    公寓樓每天夜里十二點到早上六點停止供暖,早上的暖氣來了一會兒,但經(jīng)過一整夜的消散,室內溫度依然很低,當然他倒不至于怕冷。

    無論是人還是狼,他的體質都遠超常人。

    可他突然更貪戀軟香在懷的感覺,就像多年前那個雪夜,與她隔著肚皮相偎。

    他身體跟過去,將人和被子都攬進懷里,大夫說一個月內不能同房,他沒想破戒,但下面卻自作主張地抬起,隔著被戳在她兩腿之間。

    “你真是禽獸!”紀櫻氣得罵他。

    “對,我就是,要殺要剮隨便你?!鄙砗蟮娜藢⑺龜埖酶o,用下巴磨蹭她頭頂。

    “滾,我再不想見到你?!?/br>
    她閉著眼掙扎,只是徒勞。

    “等你好了,我就走,我說話算話。”

    說完這話,紀灃就穿衣出門了。

    紀櫻懵了,雖然她現(xiàn)在生氣不想看他,可她這還沒好呢,他的行為純屬出爾反爾,禽獸就是禽獸,根本不懂得遵守承諾。

    嘴上硬氣,實際身心難受,快委屈死了,她什么都不會,干脆一個人餓死在床上算了。

    隔壁大概開著窗戶,一陣陣笑聲飄過來,她拉起被子包住耳朵,忽忽悠悠又睡過去,直到被一股泛著糊味的飯香熏醒。

    紀灃也什么都不會,但他愿意學。

    驅車十幾里買回米和rou,最后把干干凈凈的廚房禍害得亂七八糟,終于熬好一鍋飄著糊味兒的瘦rou粥。

    紀櫻竟然被這種東西勾得饑腸轆轆,但她不能被區(qū)區(qū)一鍋糊粥動搖,一鍋粥可換不回一條命。

    一只溫熱的手掌覆上額頭,她依舊閉著眼睛裝睡,卻控制不住睫毛顫動的頻率。

    “醒了就起來吃點兒東西。”

    “……滾!”紀櫻沒好氣。

    “你先起來。”

    現(xiàn)成的臺階,她不想和自己肚子過不去,可她渾身粘膩,有著明顯的血腥味兒,以他的嗅覺一定聞到了,怪難堪的!

    紀灃很不識相,伸手就揭被子,又被她拽回緊緊裹在身上,自欺欺人而已,紀灃昨晚就什么都看到了,床單和被子還沒來得及換,此刻滿屋子都是血腥味兒。

    身體有了變化,但他嗜血的本性沒變,依舊會因血腥而興奮,區(qū)別在于他不會想著毀壞她了。

    “要尿尿嗎?”他坐在床沿,一只胳膊越過她的身體支在床里,她的臉便在他身下無所遁形。

    “……?”當然要,她還想洗洗,可縱然她臉皮厚,也憋得滿臉通紅。

    問得人坦坦蕩蕩,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妥,還特意將她的臉掰正,非要和她進行眼神交流。

    紀櫻閉上眼,有氣無力:“你能不能出去!”

    “……你這門可擋不住我?!?/br>
    紀櫻沒情緒和他糾纏,體內殘余的各種液體和膨脹的膀胱都讓她忍無可忍,她偏頭咬住撐在枕邊的手臂,疤痕遍布的臂膀肌rou緊繃,硬得幾乎咬不住,他依舊沒躲,只稍微攥下拳頭,就從她齒間脫離出來。

    紀櫻臉漲得更紅,嘴唇發(fā)顫,紀灃深深盯她一眼,才起身走到窗邊面向窗外。

    窗臺的雪上印著幾只鳥爪印,再往遠看,雪地上落滿紅色的鞭炮紙屑,一簇簇,像極了春花。

    身后傳來細碎的摩擦聲,開關柜門的聲音,可以想見她躡手躡腳,鬼鬼祟祟的樣子,當聲音被隔離在衛(wèi)生間內,他才轉回身。

    床上的血跡被欲蓋彌彰地蓋在棉被之下,紀灃打開衣櫥,沒看到多余被褥,只翻出一條月白色的床單。

    紀櫻在衛(wèi)生間里磨蹭很久才出來,濕漉漉的頭發(fā)攏在腦后,又將新?lián)Q上的睡袍沾濕。

    洗了澡,就感覺室內的血腥味兒更重,她沖到窗邊想開窗,被紀灃一把撈住。

    “不想好了?”他清楚記得大夫說不能受涼。

    “你管不著?!?/br>
    他不理會,抽出她手里的毛巾幫她擦頭發(fā),紀櫻想躲,被他抓住頭發(fā)扽回,頭皮一緊,疼得她眼淚汪汪。

    “少裝好人,無論你做什么,我都不會原諒?!?/br>
    “不需要你原諒,但也別想阻止我,沒用。”

    “死皮賴臉真討厭。”

    “克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