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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白月光守寡后[重生]在線閱讀 -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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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季欽聽得眉心一跳,這會(huì)子已經(jīng)過了戌時(shí),梨花白三巡有余,他都不知自己飲了多少壇。若再度開酒,還不曉得要鬧到幾點(diǎn)去。

    第二茬上的酒是靖州釀,這酒比起梨花白來,香味缺了些,口感卻醇厚許多,酒勁也大。

    因著換了酒,先前用的白瓷小盅換成了青瓷海碗,旁邊伺候的小黃門殷勤地給在座的各位大人斟滿了金州釀。

    季欽在心里長(zhǎng)嘆了一口氣,心說自己這一遭怕是要豎著進(jìn)來橫著出去了。

    酒席現(xiàn)下已過了子時(shí),成宣帝素來少飲酒,所以不是次次都跟,但這會(huì)兒卻也上了頭,雙頰酡紅,頭腦發(fā)暈。

    “時(shí)辰已經(jīng)不早了,各位愛卿又多飲得多,今日便索性宿在宮里?!?/br>
    天恩如沐,桌上的人自然是一一謝恩,只是個(gè)個(gè)酒勁上頭,跪姿卻都不怎么規(guī)整了。

    季欽人還有半絲清明,比“丁點(diǎn)”多不了多少,就這還掙扎著想要回侯府,但是桌上同僚都已領(lǐng)旨,他若跳出來,顯得太扎眼,無奈只能同大家一道跪下謝了恩。

    張福全先將成宣帝送回了寢殿,又著他的干兒子領(lǐng)著其他小黃門將桌上的各位貴人送到了安置的偏殿。

    成宣帝在殿中被人伺候著,飲了醒酒湯后稍歇片刻,感覺拾回點(diǎn)清明,便起身留人扶著到了季欽那里。

    季欽今日真是飲多了,同僚們觥籌交錯(cuò),飲得實(shí)在是兇,他沒逃沒躲,雖說心里頭還惦記著事兒,但沾了枕頭便立刻昏睡過去。

    “季鈞希,”成宣帝醉醺醺地坐在季欽旁邊,抬手拍了拍了他臉,又叫他, “季鈞希,我是誰?”

    這次,他特意沒用“朕”。

    但季欽是真醉得狠了,這樣輕輕的拍打,根本沒能把他叫醒。

    成宣帝一下子來了癮,抬手又拍他,這回手上就上了力度,簡(jiǎn)直就像是在扇季欽耳光一樣, “指揮使,咱們?nèi)ツ膬?”

    前幾日他就在想了:季欽是每逢醉酒都要去阮清攸那里嗎?若真如此,那還了得?怕他們叔嫂之間早就做成了夫妻之事吧……

    若如此,那阮清攸就真留不得了。

    季欽這次被打醒了,還真以為是自己的車夫在問自己回哪去,迷迷糊糊的, “回侯府。”

    韞色漸漸攏上成宣帝的眉頭,他眸中閃過了一絲陰鷙,稍候一會(huì)兒,他又問:“侯府到了,指揮使,您往何處安置?”

    張福全在旁邊聽著,冷汗?jié)裢噶酥幸拢髿獠桓页鲆豢凇?/br>
    他甚至盼著指揮使干脆就如之前那樣,睡過去了拉倒,待到明天再睜眼就當(dāng)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若再多說一句,后頭的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這大過年的,莫要給旁人,也莫要給自己惹不痛快了,蒼天菩薩啊。

    季欽本來是又睡過去了,但很快又被成宣帝打醒,聽到他這般問,張口就回道:“去菡萏院子西廂房?!?/br>
    成宣帝今日本就存了找人灌醉季欽的心思,也確然是授意下頭人去做了——心想季欽回京這么多日,參加酒席無數(shù),幾乎次次都能全身而退,想來是因?yàn)樾睦镉袀€(gè)譜,那自己今日就給他將這個(gè)譜破掉。

    可當(dāng)真讓季欽醉了,醉得狠了,醉得兇了,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答案,成宣帝覺得自己快氣死了, “張福全,他不是要回去嗎?那就送他回去,明日一早你親自盯著他把那人趕出府去?!?/br>
    成宣帝說完這句,便憋著自己戀戀不舍的心情回了寢殿。

    可憐張福全一把年紀(jì),大半夜里領(lǐng)了皇命,張羅著一群小黃門,七手八腳,無比艱難地將季欽抬到了輦轎之上。好歹是出了內(nèi)宮城,有了侍衛(wèi)搭把手,順順利利地將人送回了侯府。

    菡萏院的西廂房已熄了燈,張福全想了又想,決定不在季欽的地盤上得罪季欽,聽了府上的安排,將季欽安置到了他常住的東廂房。

    *

    第二日一早便是除夕。周mama天不亮就帶人起來張羅,整個(gè)泰寧侯府張燈結(jié)彩,好不熱鬧。

    阮清攸同著府上的文書先生一道在院子里寫對(duì)聯(lián)。

    今日過年,他穿了季欽著府上繡娘與他備下的過節(jié)衣裳,絳紅色的妝花補(bǔ)服,外頭罩了一件銀狐皮的大氅,幃帽上一圈雪白的風(fēng)毛,與這一身華貴之間又添了三分靈動(dòng)。

    季欽昨夜當(dāng)真是醉得狠了,今朝直到了辰正才醒來,由著東廂房的丫鬟們上前伺候他洗漱。

    他現(xiàn)在頭昏腦脹,胃里翻騰的難受,早間只用了小半碗面,便撂了筷子。

    張福泉浸yin深宮多年,那是一等一的有眼力見兒,一宿沒睡,還硬熬著等到季欽醒來洗漱,用完了早點(diǎn),才敲門進(jìn)了東廂房。

    “指揮使恕罪,”張福全行了一個(gè)禮, “昨兒個(gè)陛下交代您的事兒,還請(qǐng)您早些決斷,也好讓奴婢回去復(fù)命。”

    季欽手上捧著一盞茶,深覺腦袋混沌,很是想了一會(huì)兒才想到:在御書房時(shí),成宣帝讓他今朝將阮清攸趕出府去。

    他放下茶盞,手指不停敲著鋪著錦緞桌布的圓桌,一身難言的焦躁。

    張福全垂手立著,再不催促,但這樣的靜候于季欽而言卻與對(duì)峙無異。

    又過片刻,院子外頭忽然熱鬧起來,季欽耳力過人,聽得出來是在院子里寫對(duì)聯(lián)的那些人在匆忙收拾筆墨紙硯了。

    “下雪了,下雪了,瑞雪兆豐年。今朝除夕,這雪來的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