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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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這邊土地貧瘠,糧食收成差,孩子們家里多都不寬快,出不了多少束脩。 書院也是一樣的窮。 阮清攸拿了頭一個月的月奉時興高采烈地要請季欽吃飯,去邊城最好的酒樓里只夠點三個菜,酒錢都不夠。 而現(xiàn)在,方吹了風,又到了這冷屋子里教書,阮清攸課教到一半,越發(fā)覺得難受,頭暈不說,五臟廟也鬧騰地兇。 到底是沒支撐到教完一堂,阮清攸扣下書,掀開門上厚厚的棉絮簾子,蹲到門口就撕心裂肺地吐了起來。 這樣子給孩子們嚇了一跳,當即齊刷刷跑出來,拍背的拍背,倒水的倒水,剩下沒事兒干的就蹲著圍在了他身邊。 “夫子,你不要怕,我娘也天天這樣吐啊吐啊的,她說過幾天自然就會好的!” 另一個小孩聽了這小孩的話,很是疑惑地問:“柱子他娘吐是因為要給他生弟弟了,夫子也懷了娃娃嗎?” ———————— 阮清攸:! 第69章 番外(11) 季欽這日下值早,自己打馬到了書院門口,拴好韁繩一拍馬,任烏云錐自己回了府。 府上的車夫早已駕車等在了書院對面,他擔心阮清攸現(xiàn)下還忙著,便沒進門,老老實實倚在車旁等了起來。 不多時,書院開了門,先走出來了許多小毛頭,大約都是將將開蒙的年紀,似乎正是阮清攸班上的學(xué)生。 同時,這群嘰嘰喳喳的小孩也認出來了他,一個二個的熱心腸跑過去,像早前圍住阮清攸一樣圍住他—— “少將軍,今日夫子身子似乎不太舒坦!” “上著課便跑出去吐了,看著難受極了!” “跟柱子的娘一樣!” 聽完前頭兩句,季欽本已皺了眉想往門里走了,聽到后頭一句又站住了腳, “什么叫跟柱子的娘一樣?柱子是誰?” “柱子是我,”站在最前頭的小孩兒開了口, “我娘要給我生弟弟了,所以這些日子天天吐?!?/br> 柱子說完這句,比他們大一些的另一個班的孩子也排隊出了院門,有幾個已經(jīng)曉事了的,聽到這句話,當即反駁了柱子—— “阮夫子身為男子,如何會可孕子?你這黃口小兒,莫要瞎講?!?/br> 季欽就站在旁邊,卻沒聽到這句,蓋因他已愣了,完完全全傻在當場。 其實,打從第一次走水路,行云雨時他就問過阮清攸,可否需要用避子湯。 自然這避子湯并非是用給阮清攸的,而是用在他自個兒身上的。 畢竟是藥三分毒,時至今日阮清攸還在吃著調(diào)養(yǎng)體質(zhì)的藥膳,他實在不忍心再讓人因為亂七八糟的原因吃藥。 但是阮清攸甚至未加半刻的思索,當即就搖了頭, “孩子能來是頂尖的緣分,若沒有,我自不強求,但若來了,我便是要的?!?/br> “鈞希,你知道我喜歡小孩,對待虎哥兒都那樣親,如何能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季欽倒是明白這個道理,早先他自個兒是不想要的,畢竟攤上了季源那樣的親爹,他怕悲劇延續(xù),怕自己也是個不稱職的父親,到時候養(yǎng)壞了孩子不說,再傷了阮清攸的心。 但經(jīng)過這些日子相處,他覺得若自己能愛阮清攸,便起碼能夠成為一個稱職的父親,所以那些顧慮便打消了。 可是……他終是沒忍住,訥訥出聲, “但是你父親……” 阮府的下人為什么依照節(jié)氣為阮清攸慶生,便是因為阮清攸父親生他是血崩,死在了嬌兒出生的當日。 阮清攸的生日,便是他父親的祭日。 “我父親生產(chǎn)之時是張伯從旁守著,”阮清攸笑笑, “早前我也問過他,是否是因為男子之身本不適合育子,所以我父親才會死于分娩。 但是張伯與我講說并非如此,男子骨架寬大,懷孕生子其實比女子還要更少受些罪。我父親生產(chǎn)時其實順利,而血崩其實難以預(yù)計,女子也會如此,但都是很少見的情況罷了。 鈞希,我想要同你要一個孩子。” 那句話像是在心里頭活生生劈下來了一道雷,到現(xiàn)在想起來,季欽還是忍不住要愣上半刻。 而現(xiàn)在,孩子來了! 他打了個哆嗦,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隨后便從散學(xué)的孩子們中間沖過去,進了院門。 他進到夫子公寮時,阮清攸還在整理孩子們今日的課業(yè),聞聲抬頭,見是季欽便笑了, “鈞希,你怎來了?” 季欽咽了咽唾沫,不停地告訴自己說,冷靜,季鈞希,要淡定。 “我……”他說, “我來接你回府?!?/br> “來得正好,”阮清攸放好最后一沓手札, “我已收拾好了。” “嗯,”季欽應(yīng)聲,走到阮清攸面前,躬身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你做什么!”阮清攸驚呼出聲, “這還是在書院里呢!” “你將臉藏起來,”季欽回, “不就沒人知曉我懷里是誰了?” 阮清攸本來想掙扎的,但是又害怕真被柱子他們說準了,便不敢再動彈,只是悶悶地說:“少說這些掩耳盜鈴的昏話,在你少將軍懷里的還能是誰?” 季欽聞言也笑了,胸膛就在阮清攸臉前輕輕震動,他問:“別是真的有喜了吧?” 阮清攸其實也想這樣問,但還是拿手指在人胸前畫起來了圈,畢竟他心里真的沒底, “若真是有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