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阿姨
計劃總會被現(xiàn)實阻攔,例如帶著強(qiáng)大真龍的凝崢?biāo)C,因不能直說墨闌是條真龍,不被允許參賽。 這倒不是不能理解,畢竟紅刃大劇場最不缺的,就是龍半人。因此,當(dāng)一個年輕的女人帶著兩沒什么兇相的半人出現(xiàn)時,她們看起來不像是去斗獸的,像是去送死的。 不過來都來了,凝崢?biāo)C還是悻悻地買了票,決定看場比賽。和第一次路過時不同,這次每有半人沖她們嘶吼、嘲諷、喝倒彩或是不懷好意地打量,都會被一振雙翼的墨闌吼回去。 能掀起熱浪的咆哮讓那些半人夾著尾巴離開了,而雖然被工作人員警告了,可凝崢?biāo)C在找座位的路上還是心情舒暢了不少。 她們的位置在鹿席,說直白點(diǎn)就是vip房。鹿席的門口有一只獅女在看守,里面干凈寬敞,座位是柔軟的沙發(fā),桌上擺滿了果汁和零食。雖然比不上人類的設(shè)施,但對于半人是高檔區(qū)域。 在凝崢?biāo)C位置旁的,是個棕發(fā)鹿女。她朝凝崢?biāo)C點(diǎn)了點(diǎn)頭,凝崢?biāo)C便輕快地打了聲招呼。 她能看到那鹿女臉上已有了皺紋,發(fā)間也有幾絲白發(fā)??杉幢懵古瓷先ミ^了壯年,她的肩膀也依舊直挺,目光犀利如刀,讓凝崢?biāo)C坐下時打了個哆嗦。 “好久不見,崢?biāo)C?!?/br> 鹿女突然叫出了凝崢?biāo)C的名字,凝崢?biāo)C頓時繃緊了背,驚訝地看向鹿女。她們四目相對,凝崢?biāo)C愣了一會,才做出個勉強(qiáng)的笑容開了口:“好久不見?” “看你這樣子,估計不記得我了?!甭古衅鹣掳?,微微勾起嘴角。“也罷,我只在你三歲時見過你。我是你母親的朋友玉炎凪,你應(yīng)該叫我玉阿姨。” “噢!好的玉阿姨!”凝崢?biāo)C喜滋滋地一拍手,拉著墨闌也禮貌地打了聲招呼?!鞍パ剑瑳]想到能在這里看到玉阿姨,玉阿姨也喜歡看斗獸?” 玉炎凪輕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了大劇場:“當(dāng)然,我是大劇場的主人?!?/br> “哎?”兩人一怔,隨即異口同聲地感慨道。“原來是場主!” “孩子,不必太驚訝,要知道你貴為人類首相之女?!?/br> “咳,這個我知道?!?/br> “你確實有一些首相的威風(fēng)在身上?!庇裱讋M道?!皠倓偰切┡叵?,是你們發(fā)出來的吧?” “啊……是的。”凝崢?biāo)C心虛地別過臉。“不好意思?!?/br> “不用道歉,這里人多數(shù)吃硬不吃軟?!庇裱讋M一擺手?!岸椅腋矚g一個兇猛的女人而非溫柔嬌弱的?!?/br> “嚯?!币恢背聊你y之狼突然幽幽開口道?!澳侨攴判?,她跟溫柔嬌弱不沾邊的?!?/br> “你果然和我侄女是認(rèn)識的?!睕]等黑了臉的凝崢?biāo)C教訓(xùn),玉炎凪先道?!皠偛趴茨阋恢辈徽f話,我還以為是我猜錯了?!?/br> 銀之狼又閉了嘴,凝崢?biāo)C連忙快馬加編:“她是我朋友,但我們剛剛吵架了。” “我不在乎這些?!庇裱讋M搖搖頭,平靜地說道?!安贿^我有些在乎你對溫柔嬌弱這個詞的態(tài)度?!?/br> “這個啊,呃……”雖然不理解,但凝崢?biāo)C還是老實回答了?!拔視ψ鰝€溫柔的人,但我不會嬌弱?!?/br> 給凝崢?biāo)C的回答是玉炎凪皺起的眉,覺得不妙的凝崢?biāo)C試圖重新回答,可玉炎凪抬起手止住了她,指了指準(zhǔn)備開始的大劇場。 看得出來玉炎凪是那種不給面子的半人了。凝崢?biāo)C只能作罷,轉(zhuǎn)去拿了飲料和薯片,觀摩著這場比賽。 選手是一只龍女和熊男,比賽并沒有凝崢?biāo)C想象里的驚心動魄,龍女輕松撕碎了熊男的盔甲,咆哮著將他開膛破肚。 第一場比賽在狂野的歡呼中結(jié)束,急救人員匆匆把熊抬上了擔(dān)架,只有凝崢?biāo)C白著臉感到一陣反胃。 她用飲料沖了沖喉嚨,玉炎凪瞥了她一眼,笑道:“這就受不了了?” “對我來講……確實有些沖擊力。” “你已經(jīng)比大部分人類要好了,你就算現(xiàn)在尖叫著嘔吐我都不奇怪?!庇裱讋M告訴她?!安贿^比起你母親,就差遠(yuǎn)了?!?/br> “我知道我母親會是個什么反應(yīng)……” 學(xué)校的歷史課有講過凝萬華的事跡,那是個能手刃前任國王的人,這種不死斗的比賽在她看來,就是小動物間的打鬧。 “看來你母親還沒忙到讓你對她一無所知?!庇裱讋M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八哉f你不能成為一個溫柔的人,或者說你可以裝得溫柔,但你不能真的溫柔。” “嗯?”這回輪到凝崢?biāo)C皺眉了?!盀槭裁矗俊?/br> “因為你是凝萬華的女兒?!庇裱讋M收起了笑容,盯著凝崢?biāo)C。和見面時不同,這次的目光兇狠而鋒利,仿佛一場審判?!捌胀ㄈ丝梢詼厝?,你不行。溫柔是形容綿羊的,但你是雌鷹的女兒,雌鷹的女兒怎能是綿羊?” “啊……我明白了。”凝崢?biāo)C舒展了眉毛,告訴玉炎凪?!安贿^我一個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需要時間去適應(yīng)?!?/br> “沒事,我不是個心急的人。不像你母親,二十多年沒怎么管你,卻突然把你們丟出去了?!?/br> “小事情啦,只要活著就有辦法?!?/br> 有一條真龍保駕護(hù)航,半人文明瞬間變成了兒童公園。不過這倒提醒她了,都找到玉炎凪了,總得問出點(diǎn)東西。 “玉阿姨?!蹦龒?biāo)C問?!拔夷軉杺€問題嗎?” “說吧?!?/br> “我媽是和誰生的我?” 玉炎凪愣了愣,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何必在意一個未曾謀面之人!”她長嘆一聲。“你根本沒有父親,你多半是凝萬華做試管生的?!?/br> “可是做試管也會有生物意義上的父親吧?”凝崢?biāo)C搖搖頭。“我認(rèn)為我不僅沒有監(jiān)護(hù)意義上的父親,就連生物意義上的父親都沒有?!?/br> “大膽的設(shè)想。”玉炎凪贊許地瞄了她一眼。“但無論人類還是半人都無法離開有性生殖。” “那玉阿姨就假設(shè)有孤雌生育或雙雌生育的話,我媽最有可能和誰生下我?!?/br> “你母親會選擇孤雌生育?!?/br> “好吧?!?/br> 這是個正確到無法反駁,卻沒什么用的回答,當(dāng)然,這有些解答得太輕易了。可凝崢?biāo)C也不好繼續(xù)追問,她又開了瓶飲料,等著第二場比賽開始。 第二場的選手是豹女和牛女,水牛有著更強(qiáng)的種族優(yōu)勢,好在她們是半人,可以用后天的訓(xùn)練彌補(bǔ)差距。 最后,滿身是血的水牛被花豹騎在身上,癱軟在地。她傷的沒那只熊重,因此沒有急救人員,只是被人拖走了。 有了第一場的洗禮,凝崢?biāo)C已經(jīng)能吃下薯片了。等兩名選手退場,墨闌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道:“玉阿姨,我想問……” “嗯?” “我可以參賽嗎?我指的是也參加斗獸?!?/br> “不行。”玉炎凪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甚至沒看墨闌一眼?!澳銊e以為你是龍就可以在大劇場暢通無阻了,先天的差距并非完全不能彌補(bǔ)?!?/br> “可是……”凝崢?biāo)C小心翼翼地幫墨闌反駁?!坝癜⒁滩皇钦f要我們變得兇猛嗎?” “你倒跟你母親一個樣,凝萬華養(yǎng)你二十多年里沒怎么鍛煉你,卻突然把你們踹出來了;你們也是,二十多年里沒想過要變兇猛,卻想要直接上大劇場?!庇裱讋M嘆了口氣?!拔沂且銈兂砷L,但前提是你們安全。你家龍看起來就沒打過多少架,真上場怕是會像那只熊一樣被開膛破肚?!?/br> “那有沒有什么,測試的東西啥的?!蹦龒?biāo)C不甘心?!笆裁礈y試力量啊,爆發(fā)力啊,之類的?!?/br> “沒有,我們的選手都是從各地經(jīng)過比賽選拔出來的?!?/br> “這樣的話!”凝崢?biāo)C一拍雙手,激動起來。“是不是有什么地區(qū)的比賽可以報名??!” “呃……確實是有,不過只有本地人可以參加。”墨闌小心翼翼地替玉炎凪回答。“因為斗獸給的錢非常多,所以為了保護(hù)當(dāng)?shù)厝说睦?,只允許在鋒刃城居住三年以上的參加?!?/br> “噢……”凝崢?biāo)C冷靜了片刻,又精神了。“那我們不要錢,就去體驗一下各級比賽,可以嗎?” 玉炎凪摸了摸下巴,思考道:“可以,但是,如果輸了,你就不能參加下級比賽?!?/br> “沒問題!”凝崢?biāo)C打了個響指,隨即眼巴巴地追問?!澳侨绻覀兺ㄟ^了最終比賽,能讓我們來大劇場試試嗎?” “如果到了那時,你們還想要參加的話?!庇裱讋M閉上眼,輕笑一聲?!澳蔷涂梢浴!?/br> 一張卡片被玉炎凪遞到了凝崢?biāo)C面前,她道著謝收下,而玉炎凪繼續(xù)說道:“這上面是我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你們決定好地區(qū)就告訴我?!?/br> “好咧!” “還有一件事?!庇裱讋M抬起手,凝崢?biāo)C立馬合上了嘴。玉炎凪招來了一只半人,凝崢?biāo)C抬頭一看,那只在門口守著的獅女正站在她身旁,低頭死死盯著她?!斑@是我給你們安排的護(hù)衛(wèi),你們?nèi)粗褪峭獾氐模菀妆徊粦押靡獾陌肴硕⑸?。還有,別告訴你母親?!?/br> “那……那我就多謝玉阿姨的好意了……” 眼見墨闌面露不服,凝崢?biāo)C連忙拉著她道謝。這鹿女就連母親不允許她們尋求幫助這點(diǎn)都知道,要是冒犯到了她,難免要在母親那挨罵。 不過凝崢?biāo)C還是露出了一個從心的微笑。因為在這異邦中,仍有母親的友人帶給她長輩特有的安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