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當(dāng)初組建“女子幫”也是為了給那些被無端欺負(fù)的女孩撐腰。 但裴僅弱小得就像是會被別人欺負(fù)的樣子,一早被李昭排除在了打擊對象之外。 沒想到這小子一干就是票大的。她們過去的時候,手里還拿著萬美人的漫畫呢。 公然挑釁,豈有此理! 想到這里,李昭更是憤氣填胸,掄起拳頭指著裴僅,“就是你欺負(fù)人?” 那時李昭被養(yǎng)得白白胖胖紅光滿面,反之裴僅則瘦弱干癟,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 那是漫長的人生中,從體力和精神上李昭為數(shù)不多可以壓在裴僅頭頂上的日子。 不過后來想想,也許那時候她也根本沒有在氣勢上占到什么優(yōu)勢,因?yàn)榛亟o她兇狠表情動作的,是裴僅的冷漠和無視。 他看都沒看她一眼,從她身旁走過。 一如多年以后,他們在異國相遇,他眼神冷淡,像是過去十幾年的時光瞬間消弭,他們再次成為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昭昭,昭昭?牛rou串糊啦!” 來自甜妹的一聲呼叫把昭昭從回憶中扯回,她手一哆嗦把面前開始冒火星子的牛rou從炭火上拿開。 然而木已成舟,酒店傾情贊助的厚切牛rou被她烤成了焦糊rou干,昭昭抱歉地吐了吐舌,“不好意思,我還是比較擅長吃?!?/br> 她識趣地從燒烤位退下,俞靈的男友大鐘補(bǔ)了上去。 雪漸漸停了下來,式微的風(fēng)把遮陽棚頂?shù)难潴迪拢恍《崖湓谡颜训念^上,她甩甩腦袋,落雪旋轉(zhuǎn)下墜,又掉進(jìn)了身前串青椒的人衣領(lǐng)里。 “對不——” 她下意識的話止在嗓間,再要說怎么也發(fā)不出聲了。 所幸面前人也似乎毫無知覺般,頭也沒回,昭昭眼睜睜看著一小撮雪在他的頸間化水,順著突起的脊骨,慢慢滑了下去。 昭昭從沒料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和裴僅重逢。 當(dāng)然,在此之前,她無數(shù)次想過和裴僅再見時的樣子。 要么是故作鎮(zhèn)定瀟灑地表示好久不見,姐早就忘記以前那些破事了,還是朋友? 要么是扯著他的脖子喊后悔離開姐了吧,姐現(xiàn)在過得可好了,一天三頓小燒烤…… 都不該是現(xiàn)在這樣,他就站在她面前,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謝歸去樓下要了兩瓶酒,酒店廚師又專門送了幾盤菜上來,不大的圓桌被一堆飯菜占滿,看起來倒是頗為豐盛。 吃飯間,一桌幾人從瑞士天氣聊到國內(nèi)政策,再互相問起彼此的來歷。 昭昭埋頭擼串,一邊覺得自己干嘛這么心虛,一邊又誓死當(dāng)個啞掉的飽死鬼。 在俞靈興沖沖分享旅行計劃間隙,謝歸忽然轉(zhuǎn)向從頭到尾都沒怎么說過話的裴僅,“剛才在樓下聽到,你好像沒有住的地方,那你現(xiàn)在怎么休息?” 這rou串好咸,昭昭喝了一大口水。 好像還是她自己刷醬的那串。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裴僅的聲音淡淡地從耳邊飄過,“我開了房車過來?!?/br> 謝歸點(diǎn)頭,表示了然。 俞靈又順勢說:“裴僅的房車超大的,今天的好多道具材料都是他帶來的,我也好想有一輛房車哦?!?/br> 說著轉(zhuǎn)向大鐘,大鐘臉微紅,“我努力?!?/br> 謝歸又問:“你是在這留學(xué)?房車是你自己的嗎?最近也想入手一輛,方便的話還想和你咨詢一下?!?/br> 對方回:“車是租的,在這留學(xué)?!?/br> “聽大鐘說你修醫(yī)學(xué)專業(yè),uzh(蘇黎世大學(xué))嗎?” “嗯?!?/br> 昭昭心里祈禱謝歸不要再追問下去了。 也是奇怪,謝歸平時挺不愛搭話的一個人,今天卻忽然社交責(zé)任感爆棚似的一直問東問西。好在裴僅一直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謝歸看起來也沒了追問的興趣。 卻沒想到,下一秒,裴僅倏然開口,“你們呢?” “嗆啷”一聲,昭昭夾rou的筷子掉在了地上,緊實(shí)的rou球蹦跶著彈出去幾米遠(yuǎn)。 “這么不小心。”謝歸說著,轉(zhuǎn)身去給昭昭向旁邊凳子上拿備用筷子。 回身的瞬間,裴僅很自然地將自己的筷子遞給了昭昭,昭昭沒經(jīng)大腦反應(yīng),鬼使神差接了過來。 謝歸拿回筷子的時候,昭昭手里已經(jīng)有了筷子,裴僅順手接過他手里的新筷子,說了聲“謝謝”。 一切發(fā)生得無比自然,就好像此前排練過無數(shù)次一樣。 也許是這些動作發(fā)生得過快,似乎也沒人覺得哪里不對,甚至沒人看過來,謝歸壓下心底不明緣由的隱隱不快,回答起裴僅方才的問話。 “我們是來度蜜月的?!?/br> 這話一出,大腦還在發(fā)懵的昭昭又被rou噎了一下,頓時臉頰漲紅,一巴掌錘在謝歸胸口,“你說什么呢!” 謝歸輕輕后仰,哈哈笑了一聲,“我們來瑞士旅行,她剛好有年假?!?/br> 昭昭飛快地偷偷瞥了裴僅一眼,對于“蜜月”這個說法,他好像并沒有什么很大的反應(yīng),仍舊是那副面癱的模樣,甚至趁著她被噎著的時候,把她最愛吃的那份rou的最后一塊夾走了。 幸好她剛才沒主動說起兩人認(rèn)識,不然他可能冷冰冰一副死相地說,哦?我們認(rèn)識嗎?不記得了。 一頓飯吃到結(jié)尾,兩瓶酒也開始見底,俞靈喝了兩杯酒后,聲音更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