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昭昭抱著被子的胳膊收緊,聲音揚高,“你還是這么面癱!” “你還是這么喜怒都形于色?!?/br> “總比你什么事都悶不做聲好!”昭昭幾乎大喊,“就連離開都不說一聲,冷血!渾蛋!” 這次裴僅沒有很快接她的話,只是靜靜站在原地,墨瞳映著雪色,微收的下巴線條凌厲分明。 空氣沉寂了幾秒,昭昭忽然覺得興味闌珊。 她重重將被子塞到裴僅手里,盡量讓自己的轉(zhuǎn)身看起來不那么倉皇狼狽。 昭昭想,她和裴僅之間,永遠無法達到一個平等的。 就像當(dāng)年明明不告而別的是裴僅,重逢后的第一眼,她下意識竟然是害怕。 怕他在謝歸面前認出她嗎,還是怕他,根本不愿認出她。 她不知道。 在走出幾米遠后,昭昭聽見身后裴僅清冷的聲音在這個異國的雪夜中響起。 “好久不見。阿昭。” -------------------- 第4章 分手 他們是在認識的第13年,也就是大一那年才正式在一起的。 人家都說女大十大變,越變越好看。喜歡裴僅以后,昭昭就一直等著自己忽然搖身一變成為盤靚條順大美人的那天,再次昂首挺胸站在裴僅面前,把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然而事與愿違,在人生的道路上,裴僅越來越優(yōu)秀,她卻越來越普通。 但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得知兩人戀愛后,舍友毫不掩飾地以一種“你小子有點東西”的眼神看著她,再以“你小子可惜了可惜了”的眼神看著裴僅。 有時候她自己也不懂,裴僅為什么會和她在一起。 所以她問的最多的問題就是,你愛我嗎裴僅。 但從來沒有得到過一次正式的回答。 裴僅會以各種話語搪塞過去。 問她論文寫完了沒有,是不是又逃課了,臉吃得更圓了專業(yè)課又要掛了…… 或者簡單粗暴直接拿食物塞住她的嘴,偏偏都是她愛吃的,吃著吃著就忘了自己最開始問什么了,再去追問的時候裴僅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時間越久,她就越患得患失,總感覺裴僅會像舍友說的那樣,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等到哪天忽然清醒過來就把她踹了。 按照常理說,這種情況下她應(yīng)該多立功多表現(xiàn),抓住他的心,鎖住他的胃,溫良賢德一條順,讓裴僅看到她有多好,從而珍惜她寶貝她,恨不得把她鎖在身邊一輩子。 但昭昭的腦回路很明顯不是常人。 她選擇了最傻逼的一種方式。 她在每一個裴僅看起來已經(jīng)瀕臨爆發(fā)的時刻 ,中氣十足地喊出一句“那你就不要和我在一起啊,反正你根本就不愛我”。 起初裴僅會很冷淡地說“不要說這種話,我不喜歡聽”,多了裴僅只會淡淡看她一眼,然后自顧做自己的事情。 最嚴重的一次,是昭昭收到舍友報信,當(dāng)場捉到舞蹈系系花向裴僅告白。 那天裴僅有籃球比賽,昭昭前一天臨時抱佛腳趕設(shè)計圖紙。 專業(yè)是昭昭自己選的,環(huán)境設(shè)計,她當(dāng)時設(shè)想可好了,她拿著圖紙在一片空地上揮斥方遒,然后一棟棟高樓在她面前拔地而起,個個寫的都是她李某人的名字,多牛啊。 但當(dāng)她后來苦逼地坐在小小的辦公室里一遍遍改著甲方的無理需求時,沒有一刻不想掐死當(dāng)初選了這個專業(yè)的自己。 這場比賽是高校杯決賽,據(jù)說挺重要,但昭昭要趕的科目教授是個很嚴格的怪脾氣老頭,她上學(xué)期已經(jīng)掛了一次,老頭威脅說再掛一次就讓她留檔延畢。 雖然大概率是唬人的話,但怪脾氣老頭真的是什么都能干得出來的,這次聽說一大批人一點進度都沒有甚至搞起了突然襲擊,把提交時間提前了一天。 昭昭放飛了半個學(xué)期,臨了了被將一軍,只好認慫開始亡羊補牢。 裴僅得知她沒法去給他加油后冷冷“嗯”了一聲。 這意思就是生氣了。 裴僅情緒不怎么外露,話說得不多,但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時候就是真不高興了。 昭昭見勢不妙,狗腿地湊過去,笑嘻嘻問他,“生氣了?” “沒。” 一個字。 “我畫完就去給你加油好不好?” “嗯?!?/br> 又是一個字。 “別生氣啦?!?/br> “沒?!?/br> 昭昭本來就因為教授老頭提前收作業(yè)煩,哄了兩句就沒耐心了,見裴僅還是這樣,狗腿子的嘴臉一收,嘴也癟起來,“我總不能為了去給你加油掛科吧?!?/br> 裴僅掀起眼皮,涼涼望她一眼說:“你又不是第一次掛?!?/br> 被戳到痛處,昭昭立即跳腳,“是我想掛的嗎?是我想嗎?裴僅你什么意思,嫌棄我掛科是吧?醫(yī)學(xué)院第一名的女朋友經(jīng)常掛科,是不是讓你臉上掛不住了!你是不是早就對我不滿意了,是不是!” 裴僅沉默陣子,說:“你掛科是因為你總是逃課,對未來沒有規(guī)劃,喜歡臨時抱佛腳,和我是不是第一沒有關(guān)系?!?/br>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啊,你不是早就知道嗎?既然你看不慣,那你為什么還要和我在一起,其實你根本就沒喜歡過我對吧?你要真覺得我配不上你我們就分手?!?/br>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昭昭也覺得自己任性得過分,可是她下意識又十分想要得到裴僅一個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