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僅將菜拿起，雞rou放在不銹鋼盆里，流水沖上去，一堆血色的水流淌出來。

    “不是?！?/br>
    裴僅站在離她一步遠(yuǎn)的位置，聲音輕柔的隨著水聲傳進她的耳朵。

    “那我做白灼了?！?/br>
    昭昭眼淚啪嗒了兩滴停了下來，她緩了緩，抬手擦去眼淚，抿了抿嘴，咸咸的。

    都說幸福的淚水是甜的，難過的淚水是苦的，其實是騙人的，不管什么時候嘗，眼淚都是咸的。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沒有。”

    “挺可笑的吧，我姐本來就比我優(yōu)秀，我要是我媽我也喜歡她，確實是我不配了哈哈……”她試圖緩解一下，但笑起來有些干。

    她一直不肯承認(rèn)自己的自卑，小時候大人拿她和李格比較，她就裝作大大咧咧地說，對！我姐優(yōu)秀我驕傲！

    長大以后和裴僅戀愛，幾乎沒人看好，甚至有人當(dāng)著她的面指指點點說她高攀，她就仰著腦袋說，至少我眼光比裴僅好呀！

    但笑著說完這些話，她都會偷偷一個人躲著難受很久。

    她知道自己是不太重要的那個，如果生活這部連續(xù)劇有個演員表，她的名字應(yīng)該是排在最后出現(xiàn)的那個“路人甲”。

    路人甲沒有自己的身份和設(shè)定，她和主角一同出現(xiàn)完成劇情，她的使命就是做一個不要太顯眼的配角。

    可配角就不配難過嗎？

    “沒有?！迸醿H說。

    她又干干笑了兩聲，提不上力氣，“怎么沒有，我是不是小時候給你的光環(huán)太大了，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敢舉著菜刀沖在你面前的李昭啊?！?/br>
    裴僅放下菜籃，轉(zhuǎn)向她，向她慢慢走出半步，很認(rèn)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如果是你路上遇到小女孩被變態(tài)sao擾，你會上去阻止嗎？”

    昭昭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不假思索回答：“當(dāng)然會！我打斷他的手，踢爆他的小雞雞！”

    裴僅：“……”

    他面色僵了下，但說：“所以你沒變，你一直都是這樣，在別人的事情上，永遠(yuǎn)是沒頭腦的奉獻(xiàn)精神和英雄主義。只有在自己的事情上時，才會猶猶豫豫下不了決心。”

    “昭昭，別老看向別人?！彼粗?，眼睛黑白分明，“看向你自己。”

    裴僅的氣息離她很近很近，甚至是，從來沒有這么近過，比接吻和擁抱都要近。

    就在上一秒，她還在堅定要離裴僅再遠(yuǎn)一些，也不用太遠(yuǎn)，就是差不多像是，兩個各自有伴侶的人該有的距離。

    可他現(xiàn)在好近，她卻使不出力氣推開他。

    他身上帶著柔軟的清香，頭頂?shù)哪潜K黃色的燈溫柔灑下燈光，他的眼珠上有幾道輕微的血絲，除此以外干凈得像是嬰兒，她在裴僅安靜的注視下，呼吸逐漸平靜。

    “什么呀，又說我聽不懂的話?！彼擦似泊浇?，片刻后，又說，“不過謝謝你啊，還以為你也會讓我和我媽道歉呢?！?/br>
    裴僅微垂著眸，他想抬起手去擁抱她，但停住了。

    “昭昭，其實我那天看到——”

    他的話被門外老鄭的聲音打斷。

    “昭昭，出來。”

    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另外一個男聲。

    昭昭和裴僅同時向外看過去。

    裴僅有種感覺，有些話如果現(xiàn)在不說，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他忽然伸出手臂，拉住昭昭的胳膊，“我那天在餐廳看到謝歸——”

    “裴僅。”昭昭反手摁在他的手上，抬頭看著他，慢慢地將他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滑了下來，“下次再說吧。”

    “——”

    廚房的門霍然被從外推開，謝歸那張桀驁難馴的臉從門后出現(xiàn)，他張開胳膊徑直向他們走過來，然后抱住昭昭送進自己的懷里，很輕松地笑著，“新年快樂?！?/br>
    “好久不見啊，裴僅?！痹竭^昭昭的肩膀，他抬唇向她身后臉色發(fā)青的裴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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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包。

    第26章 缺愛

    年夜飯做了八菜一湯, 李清汎還喊老鄭又去附近飯店訂了4道菜，春晚開始的時候，爐子上還在燉著烏雞海參湯。

    家里的餐桌是圓的, 以前經(jīng)常還有李格一起四個人吃飯, 現(xiàn)在只不過又添了一個人, 但好像一下子擠了許多。

    電視機里傳來眾明星開場合唱，老鄭給謝歸夾了筷子油燜蝦，“嘗嘗?！?/br>
    謝歸接過來，笑得心曠神怡, “謝謝叔叔。好吃, 叔叔的手藝可以評米其林三星了?！?/br>
    老鄭也笑瞇瞇沖他笑，頗有些驕傲地說：“好吃吧, 這道是裴僅的拿手菜, 我教的, 現(xiàn)在做得比我還好吃?！?/br>
    謝歸的笑在唇邊停了半秒, 而后不露痕跡地繼續(xù)揚起，“嗯，有機會也教教我吧, 我做給昭昭吃。”

    李清汎又夾了塊松鼠鱖魚送到謝歸碗里，“蝦有什么好吃的, 吃魚，廚師以前是五星級飯店的, 看看合不合你胃口?！?/br>
    謝歸夾起認(rèn)真嚼了兩下，“嗯，是富源坊的師傅吧, 只有他家的師傅能做出這么地道的口味?！?/br>
    李清汎滿意笑起來, “好菜還是得給有品位的人吃才行?！彼醚圬嗔讼伦约号赃叺睦相? “不像有些人，山豬吃不了細(xì)糠。”

    老鄭笑呵呵給自己夾了一大筷子油燜蝦，“嘿，咱這頭豬就愛吃大蝦，大蝦好啊，有營養(yǎ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