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書迷正在閱讀:嫡謀、退圈后在動物園當團寵爆紅[娛樂圈]、潛意識修改器(nph)、[靈能同人] 被盲人囚禁又放出來了、睡了王爺之后我跑路了、天文特征(校園1v1)、折骨為刀[重生]、誰能不愛她呢、穿成滅世大魔王的心尖寵、纏枝(貴族學(xué)院文 np)
流木答道:“東北營暫時沒有消息傳來。但是周將軍半個時辰前曾請求東北營調(diào)兵……沈?qū)④娋芙^了?!?/br> 宋吟秋無力地閉上眼,罕見地陷入沉默。 流木試探性地問道:“殿下,我們要退居后方嗎?” 然而宋吟秋卻問他:“東南方有消息嗎?” 東南方并非屬于交戰(zhàn)地,而是與另一郡王的封邑接壤。流木自然知道她在說什么,他猶豫了片刻,方道:“還沒有。” “盡人事,”宋吟秋說了半句,卻沒有了下文,流木抬眼望向她,卻見她已然從窗邊離開了,“就在這兒守著吧?!?/br> “是?!?/br> 霍勇一腳蹬開倒在地下仍舊試圖扒著馬腿向上偷襲的北狄士兵,士兵再次跌落,被他一腳踢得嘴角流出血來。他似乎想掙扎著摸刀,但霍勇身下的馬照著他的頭踹了狠狠一腳,士兵一瞬間頭破血流,轉(zhuǎn)眼又被旁邊另一匹馬混亂中踩到,腦漿迸出,雙目圓瞪,沒了氣息。 霍勇被對面北狄士兵的盔甲震得胳膊發(fā)麻,他極快地瞥了一眼手中的刀,血水還在不住地往下滴著。潑水成冰的雪地里,也只有人和馬身體里的熱血能夠勉強從刀刃上流下。地上血水與雪水融為一體,一腳踩下去只剩褐色的泥水。 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今晚第幾把卷刃的刀,霍勇對準了蓄力,將鈍刀唯一鋒利的一個角度狠狠插進了側(cè)面一個北狄士兵的小腹,在北狄士兵失去重心跌落下馬的片刻間隙中奪過了他手中的刀。 在這短暫的喘息中,他向著后方斜睨一眼,見戰(zhàn)場已經(jīng)快要擴展到主將的營帳,而戰(zhàn)場上的人馬也不知何時越來越少,每隔幾步就能踩到僵硬或是還溫熱的尸體。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間溢出腥甜的血氣,機械地揮刀格擋,震退了一名撲上來的北狄士兵,拔出一具尸身上的箭來毫不猶豫地刺穿了對面人胯下戰(zhàn)馬的喉管。 饒是如此,他仍舊是能夠感受到整個戰(zhàn)場在向南方偏移。他咬緊了牙關(guān),卻依舊沒有半點辦法。終于,當他失神片刻快要被身后的一支流矢貫穿手臂之時,一道銀光從眼前一閃而過,自中間砍斷了那支羽箭。 “老霍,戰(zhàn)場上還大意啊,”他聽見老朋友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怎么樣,我準頭還不錯吧?” 霍勇喃喃道:“他沒調(diào)兵……你都出來了?!?/br> “是啊,”周長青手上動作不停,轉(zhuǎn)瞬間已與霍勇拉開距離,卻仍舊笑道,“我這一把老骨頭都出來了,老咯,大不如從前啊。 霍勇心知戰(zhàn)況已經(jīng)嚴峻到了他無法預(yù)估的階段,周長青本是儒將,擅長的是排兵布陣而不是沖鋒陷陣、上場殺敵。二人搭檔多年,早已熟知對方心性。他極快地調(diào)整好狀態(tài),為好友擋下側(cè)面砍來的一刀。 “到底能不能守?!”他嘶啞著嗓子吼道。 “全看你我!”周長青于是也用盡了力氣喊道。 深厚的積雪與兵刃相接的聲音吞掉了這場廝殺中不起眼的對話,他們在風雪中從只言片語領(lǐng)會到對方的意思,又在血rou撕裂的破碎中拼湊起完整的一生。 他們都在這場雪中憶起了曾經(jīng)風華正茂的歲月。 霍勇一刀劈開北狄士兵的脖子,足足半尺高的鮮血噴濺出來,染紅了他的頭盔。他在腥甜的空氣里嘗到敵人血液的味道,片刻的寂靜之中,他高舉起了仍在往下滴血的刀。 “此戰(zhàn)——” 周長青在硝煙中朗聲笑道: “痛快!” 這一夜,北疆最終還是守住了。 ——以慘痛的代價。 東方天既白之時,天公作美,狂風兀地改了方向。東南方吹來的颶風裹著半空中的冰雪直向著北狄人的口鼻猛灌。大抵是廝殺了一夜,雙方都已耗盡了體力。北疆的少年士兵疲憊地揮著刀,卻恍然聽見了草原上的號角聲。 那不是大夏的軍令。 鳴金收兵。 他的戰(zhàn)馬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他僅憑雙腿站著,不過憑著運氣活了下來。 戰(zhàn)場上剩下的人稀稀落落,雙方都已殺紅了眼。聽見號角聲,好歹是尋回了一絲清明。傷得輕的狄人搖晃著后退,傷重的勉強退了兩步,被大夏的士兵惡狠狠撲上去補了刀。 可他連半步也撐不動了,他疲倦地跪倒在地,不知為何哽咽起來,低聲道:“守住了……我們贏了……守住了……” 他察覺到眼前一片深色的陰影,抬頭看時,卻是一匹高大的戰(zhàn)馬。他認出了戰(zhàn)馬上的人,那是北疆的主將,他曾在軍營中遠遠見過。 “將軍……我們,守住了?”他下意識地道。 “……嗯?!鄙蛑牡偷偷鼗亓艘痪?,他垂頭看向少年被血和灰塵蒙得面目全非的臉,那張臉逐漸模糊,成了雪地中不起眼的一塊斑點。 少年猝不及防與沈知弈對上目光,然而對方眼神冰冷,沒有任何感情。他一驚,輕聲又喊了一句:“將軍?” 下一刻,那個身影卻忽然從馬上墜下。 少年瞬間瞪大了雙眼,隔了好一會兒,才不可置信地起身,往前走了兩步。 沈知弈的戰(zhàn)馬察覺到主人的突然墜落,往后退了半步,不安地打了個響鼻。它前腳在地上跺了幾下,后腿蜷起,半跪在冰冷刺骨的雪中,用頭輕輕地推著主人的身體,蹭了滿臉血水和淤泥。 少年顫巍巍伸出手,試探出將軍還有鼻息,頓時松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到底,他卻由于脫力,手指碰到了沈知弈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