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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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吟辰不動聲色地聽她將籌碼一一擺開來,卻仍有顧慮。 宋吟秋說起北疆,倒是又讓他想起先帝封宗室女和親北狄一事,此時終究在他心中生出芥蒂,而他尚未向沈知弈問詢此事。 “你說的這些,我記下了,”半晌,他沉聲道,“你要什么?” “庸脂俗粉不過浮物,”宋吟秋輕緩地笑起來,“但很可惜,我并非有殿下這般從小生在金玉堆中的好命。” 她將茶盞擱回桌上,白瓷相撞的清脆正巧與應(yīng)聲重合:“我要拜相封侯。” 宮中一片縞素,宋吟秋踏雪行至御花園。這會子梅花還沒開,唯有幾支衰敗的晚菊經(jīng)不住賞玩,也只有青松翠柏有幾分傲骨,卻與當(dāng)下的心境不符,一切也只是白搭。 她憶起上一次來逛這御花園,還是四年前尚未離京之時,被太后半強迫著與何家三小姐同游。如今四年過去,也不知當(dāng)初癡迷沈知弈的女兒婚嫁與否? 她心里煩悶,身后卻還跟著兩位宋吟辰派來跟著的宮女。不過有宮女撐傘,擋一擋雪也還好。依她如今的身手,甩開兩名宮女并非難事,不過翻不出花來罷了。 她思緒頗多,便未曾注意腳下物什,不經(jīng)意間踩斷一截枯枝,在冷清的御花園中倒顯得擾人。 “誰在那兒?”她聽到一個熟悉,卻蒼老的聲音。 她有些疑心不敢認(rèn),便從宮女手上拿了傘,自往聲音的來處去了。兩位宮女面面相覷,卻礙于宋吟秋的身份不敢追上去。 若是貴客,太子又何必讓她們跟著呢? 總歸是宋吟秋一人去了。繞過一片未開放的梅花,她瞧見不遠(yuǎn)處的涼亭中坐著一位身著宮裝的女人——那并非是當(dāng)下時興的樣式,想來應(yīng)是有些年份了,卻依舊顯得貴氣。 她的身邊并沒有宮人跟著,想必不會是哪一宮的小主,此時小主們大抵都在自己的宮里為往后而憂心吧。 那女人顯然也注意到了她,半瞇著眼睛朝雪里望了望。她好似看清了什么,忽地連聲音也高起來:“秋兒?” 還真是熟人,宋吟秋心道。 她想了想,緩步邁入那涼亭。這等天氣,涼亭中竟還是夏天的陳設(shè),連炭火也未曾燒。她見趙太妃穿得單薄,手上也僅捧著個不大的手爐罷了,想必起不到多少御寒的作用。 她并未低身作禮,只是站定在趙太妃面前,道:“見過太妃娘娘。娘娘莫不是認(rèn)錯人了?!?/br> 她一襲裙裝曳地,珠釵環(huán)佩,略施脂粉,與身為男子出入廟堂的豫王世子,又怎會是同一人呢。 趙太妃驀地站了起來,伸出手,似乎想撫摸她的臉。但宋吟秋后退半步,拉開距離,顯露出明顯拒絕的姿態(tài)。 趙太妃見她躲閃,失魂落魄地垂下手臂,喃喃道: “你是何人?你不是秋兒,你不是?!?/br> 宋吟秋頷首,道:“我不過路經(jīng)此地的一位過客,并不識得娘娘口中的人,娘娘也不必將我放在心上?!?/br> “你不是秋兒?!壁w太妃說著,跌回了座椅上。她半閉著眼,一副筋疲力盡的姿態(tài)。宋吟秋分明瞧見她眼角劃過的淚水,沾濕了狐裘上的絨毛。 一別數(shù)年,趙太妃——過些日子便應(yīng)是太皇太妃了,瞧著憔悴了許多。宋吟秋記得,她從前不過鬢邊有幾根白發(fā),卻還愛美,每每梳妝定要將白發(fā)藏起,如今卻幾乎華發(fā)遍生,藏也藏不住了。 喪夫,喪子,又喪孫——豫王世子早不活在世上了。 深宮歲月漫長,大抵總是不饒人的。 “你不是我的秋兒,”趙太妃忽地道,她一把抓過宋吟秋的手腕,宋吟秋猝不及防,被她拉至身前,只見她幾近失心瘋,質(zhì)問道,“你把我的秋兒、我的兒,你把他們騙到哪里去了?你怎會知道,我找他們,找得他們好苦?!?/br> 宋吟秋微微蹙眉,她想掙脫開來。不過一名老嫗,斷然是擰不過她。但她略一動作,從前趙太妃對她的好卻忽地浮現(xiàn)在心頭,致使她有些不忍心。 趙太妃見她不動,抓得更緊,卻已經(jīng)頗有些神志不清了,口中仍道:“先帝,皇上!你們……害得臣妾好苦啊!” 先前如此風(fēng)華絕代的女人,竟落得此般境地。換做從前,宋吟秋大抵敷衍著安慰幾句。 但如今,她卻不欲再參與這些是非紛擾。 她在原地靜了片刻,終是抽身,沒走出兩步,卻聽得身后趙太妃除了先前反復(fù)說的那幾句,又說了些其他的話。 她驀地起了一身冷汗。 “皇上!他是你的親弟弟啊皇上!你的親侄兒!”趙太妃嗚嗚哭了起來,“你還是殿下的時候,不是說一直保護弟弟嗎?不是說要給秋兒也加封王侯?為何竟會落得此般田地?” 她的語氣忽地溫柔起來:“皇上打小就愛吃臣妾做的蓮子羹,還纏著jiejie也學(xué)著做了與你。自從做了皇帝,許多年不曾嘗了——不知臣妾的手藝,可還合皇上的口味?” 她喃喃道:“可是你做了皇上,喜歡吃什么,也不讓旁人知曉了。不過……大抵是喜歡的吧。不然怎會吃下一整碗呢?” 宋吟秋頓步,聽她說完這些,卻是又胡言亂語起來。 不知為何,她兀地生出滿心哀戚來——活在皇宮之中,哪怕母憑子貴有了依仗,卻還是逃不過皇帝一句話定死生的命運,總還是孤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