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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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血經(jīng)吸引了她的注意,借此向她投誠,太后身后的世族曾與先皇后的母家同出一源,自先皇后故去亦日漸衰微,她需要聯(lián)結(jié)一方勢力來支撐她,支撐她背后的世族重新在朝堂上立穩(wěn)腳跟?!?/br> 洛久瑤攥緊衣袖,“宮中的皇子除了太子,皆有后妃撫養(yǎng),只有我可以任她擺布,是個(gè)很適合做紐帶的人選?!?/br> 她也正是知道這一點(diǎn),才會向她投誠。 話音落,洛久瑤放下衣袖,企圖重新遮住腕上的疤痕。 沈林輕輕牽住她的腕。 燈燭的焰光搖搖晃晃,他看著她袒露在燈影下的傷疤,眼中的疼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怎么會這樣呢,他想。 她受過的傷,舍棄過的東西,捱過的冬日,究竟還有多少呢? 寺廟之下,山石之上,分明有座座慈眉善目的佛像,日復(fù)一日的,面帶悲憫地望著人世間。 可沈林卻知道,在這一刻,洛久瑤手上的傷疤,只有他看見了。 他抬手輕觸她的手臂,連指尖都在顫。 “很丑對不對?” 洛久瑤捏了捏他的指尖,“但我并不厭惡這些疤痕?!?/br> 沈林勾住她的手指,將她的手包裹進(jìn)掌心里。 她的手很冷,他很想牽緊些,卻又覺得眼下已太過逾矩。 可他還是這樣做了。 “殿下想將當(dāng)年的一切都記在眼里,印在心里,就如同這疤痕一樣?!?/br> 洛久瑤又捏一捏他的掌心:“沈林,你又搶我的話說了?!?/br> 她說的是玩笑話,可沈林牽動嘴角,卻扯不出一個(gè)笑來。 他只好抬手,輕輕為洛久瑤蓋下衣袖。 “天還涼,殿下莫要著涼了。” 第35章 與宮內(nèi)相傳消息所差不多, 太后的鑾駕在十日后回宮。 彼時(shí)正值上元佳節(jié),圣上下令在奉安殿擺家宴,闔宮同慶。 宮妃提早等候, 皇子公主亦早已依規(guī)矩落座,在左最近是洛久珹的案桌,洛久瑤偏頭瞧一眼,卻正瞧見了坐在洛久珹另一側(cè)的少女。 那個(gè)常年抱病不出的六公主, 洛久瑄。 因體弱又極少出門,少女身量消瘦,膚色很白,大概是畏寒的緣故,殿內(nèi)溫暖,她手中卻捂著手爐,所穿衣裙也格外厚些,層層疊疊堆在身上。 好似這樣就能充盈那具支離的軀殼一般。 她安靜地坐著,案桌上的點(diǎn)心分毫也未曾碰過,想來是沒什么胃口。 察覺到洛久瑤的目光, 洛久瑄側(cè)首看過來,迎上那道視線, 朝她綻出一個(gè)淺淺的笑。 她笑得很好看, 眼尾垂下來,溫溫柔柔的模樣。 洛久瑤也朝她笑了笑, 下一瞬,視線卻被另一張臉占據(jù)了。 眼前的洛久珹似有重重心事, 側(cè)身擋住她的目光, 面上仍維持著平日里那副冷淡神色。 洛久瑤本彎起的唇角霎時(shí)間垂下來。 從靜法寺回宮后,洛久珹倒是十分罕見地沒再來煩擾她。 青棠探了消息, 說是宮內(nèi)隱有流言,洛久珹的生母容妃自冬日里身子便抱恙,御醫(yī)未經(jīng)允準(zhǔn)不得前往診治,拖著拖著便病得更重了些,如今怕是病在膏肓了。 洛久珹得知后日日去御書房跪求,圣上始終未允準(zhǔn)他去封鎖的棠西宮見容妃一面。 洛久瑤沒有感到意外。 洛淮的孝義之名雖天下盡知,內(nèi)里卻是再寡情涼薄不過的性子。 不管是對待先皇后,良妃,容妃,亦或是她的生母許美人,一個(gè)連名字都不曾留下的人——恩寵與否,所有人在洛淮眼中,都只是軀殼不同的擺件而已。 “洛久瑤,你看起來很高興?” 洛久珹開口,語氣不善。 洛久瑤收起思緒,笑著反問:“上元家宴,闔宮歡聚于此,皇兄不欣喜么?” “你這虧心話還真是張口就來?!?/br> 洛久珹冷哼,“你會欣喜,怕不是因什么家宴,而是因皇祖母回京,此后有了能為你撐腰的人罷?” 洛久瑤道:“皇祖母離宮多時(shí),如今能在她的膝下侍奉盡孝,我們這些做小輩的當(dāng)然都喜不自勝?!?/br> 話音才落,通報(bào)聲響起,殿內(nèi)安靜下來。 殿門處是兩道相攜的影子,太后回宮時(shí)闔宮上下已接駕過,如今前來赴宴,洛淮仍親自相攙。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畫面。 眾人恭敬行禮,齊齊相拜。 深青色的裙擺拖曳過洛久瑤的眼前,直到兩道身影走至上位的階梯,洛久瑤抬起眼。 階上的女人已不再年輕了,大概是因常年禮佛,那張本昳麗的面孔如今沉淀得祥和而寧靜,可滿殿的花團(tuán)錦簇中,她獨(dú)立在那里,金釵上的鎏金墜輕蕩,便能輕易占盡一室的光華。 洛久瑤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見過這個(gè)人了。 但金釵劃破皮rou的觸感卻始終留在她的頸側(cè),從未散去過。 洛久瑤記得,那只嵌著南珠的金釵是先帝所賜,是獨(dú)一份的恩寵與殊榮,金釵的尾端分了雙股,其中一股被磨得很利,銳若刀刃。 太后立在階上,目光淺淺掃過眾人,沒有多停留片刻,最終落回到洛淮身上。 “哀家回宮,倒是辛苦皇帝,又要為哀家cao勞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