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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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說得是?!?/br> 洛久瑤搭著他的腕上了馬車,輕笑,“不過這樣也無妨,只是要叨擾大人了?!?/br> 第44章 沈林所乘馬車是沈家派來的, 外觀簡致,內(nèi)有乾坤。 再次到了熟悉的地方,洛久瑤心下也安穩(wěn)幾分。 "殿下請。" 沈林斟了杯茶給她, “可惜車上沒有備溪山雪芽,只有元陵來的普洱?!?/br> 洛久瑤接過,捂在手中:“什么都好,我來這兒也不是為喝茶的?!?/br> 沈林想了一下, 打開案上的小匣,取了幾包糕點出來。 洛久瑤瞧去,見糕點都是他們曾閑逛時買過的,笑道:“沈林,你是料到我會來,所以提早備了這些?我是不是要夸你一句料事如神呀?” 沈林卻道:“殿下抬舉臣了,臣只是……盼著殿下能來。” 洛久瑤心下微動。 與洛久珹同乘一車時翻涌的情緒在清甜的糕點里散去些,洛久瑤埋頭吃了一會兒才抬眼,道:“沈林,我方才與洛久珹說了過去在若蘆巷的事?!?/br> 沈林為她添茶:“殿下曾說七殿下在那時刁難于你, 可你還是要幫他,想辦法助他見到容妃娘娘。” 洛久瑤道:“我只是覺得, 虧欠于他?!?/br> “你是知道的, 當年良妃病逝,宮中隱隱流傳出我生身不詳?shù)目擞H之言, 正是那時,洛久珹見到我, 求容妃娘娘將我?guī)Щ貙m中撫養(yǎng)?!?/br> “我雖不是容妃娘娘親生, 但那些年里她一直待我很好,而洛久珹……他的性子的確蠻橫些, 但我看得出,他在努力學(xué)著做一個兄長?!?/br> “后來容妃娘娘會被打入冷宮,也是因我說出她給淑妃下藥才很快定罪。我雖對洛久珹遣人到若蘆巷磋磨我一事耿耿于懷多年,但說到底,這些年,終究是我欠他?!?/br> 沈林思索了一會兒,輕聲道:“可殿下本沒有錯?!?/br> “無論是當年容妃娘娘想要暗害于人被殿下揭發(fā),亦或是如今她身在冷宮難以得人探望,這一切的源頭都不在殿下。殿下從未做過惡事的主導(dǎo)者,亦從未有過害人之心,不必將責(zé)任攬在自己身上?!?/br> 洛久瑤抬眼:“你是這樣想的……” 沈林點頭,又道:“殿下覺得虧欠于七殿下,也并非是因當日之事,只是因殿下心中的念舊之情?!?/br> “是殿下心軟?!?/br> 馬車晃動,洛久瑤捧住手中杯盞,看了看攪散其中的光影。 和前世此時比起來,她的確生出許多未曾有過的心思,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心軟這樣的詞語也能放在她的身上。 “沒想到你會這樣說。” 洛久瑤輕笑,“可若說心軟,我這樣的心腸比之大人的,便是太倉一粟了?!?/br> 沈林道:“或許是殿下把臣想象得太好了些?!?/br> 洛久瑤卻搖頭:“可若不是你如今真真切切地坐在我面前,我要如何想象呢。” 沈林看著她:“臣不是雪胎梅骨的圣人,臣相助于殿下雖不圖有利,卻并非沒有私心?!?/br> “可我不在乎。” 洛久瑤答得干脆,“沈林,就像你縱容我接近你,默許我利用你的關(guān)系,一次又一次相助于我一樣。不管你的私心是什么,只要我有,只要你要,我定盡我所能成全你?!?/br> 就如同上一世,他竭盡全力來成全她一樣。 有風(fēng)自半攏的車窗吹入,拂過洛久瑤的發(fā),將晃動的光影吹散在她的眼睫。 沈林忍不住伸手去,輕攏了攏她的發(fā):“殿下這是在承諾臣?!?/br> “是。” 洛久瑤答得認真,又趁機道,“你看,我都已這樣與你坦誠,你能不能與我說說你的事?” “比如關(guān)于你的病情,你現(xiàn)在用的藥,你不想告訴我,為什么?” 沈林收回手:“想不到你還記得這個,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實在不值得殿下記掛?!?/br> 他三番兩次都這樣說,洛久瑤反倒愈發(fā)不信:“可我想知道?!?/br> 見她執(zhí)著,沈林輕聲嘆息:“臣不敢隱瞞,只是……殿下且等等,等有朝一日,等到了合適的時機,臣會說給殿下聽的。” 洛久瑤再次沒能問出結(jié)果,咬緊了唇,饒是沈林喚她也不愿再說話了。 有些氣惱。 茶水喝飽,糕點吃足,后程路上,她倚著車壁,順著半開的車窗朝外看。 馬車經(jīng)逢山路,窗外皆是山景草木,一里是如此,十里也是如此,漸漸地,她的腦袋垂下來,又開始昏昏欲睡。 “殿下?” 見她倦乏得厲害,沈林抬手合上窗子。 他輕喚一聲后沒有得到應(yīng)答,見她是真的沉到睡夢里去,于是離她近些,小心翼翼扶住她垂下的腦袋。 才將人扶住,洛久瑤的腦袋便靠過來。 沈林垂眼,剛好能看到她合起的眼簾。 明明方才因失落獨自慪了一會兒氣,眼下卻睡得安穩(wěn),沈林便知道,她安心于這里。 明明是防備心很重的人,卻對他沒有絲毫的戒備。 長發(fā)垂在肩側(cè),與他的交疊在一處,沈林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發(fā)色比他的要淺一些。 她的眼睛也是,瞳色淺淡,經(jīng)陽光一照,便能將天地間的景色都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