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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誰能不愛她呢在線閱讀 - 第237章

第237章

    “我醒了,有些人又該蠢蠢欲動了,你且小心吧?!彼詈筮@么叮囑。

    放棄了朕,再次用了“我”。

    第一次是父親對女兒的親近,這一次則是一位皇帝對繼任者的妥協(xié)。

    “放心?!毕那哳佪p笑,“朕期盼著您醒并不是客套話,朕是真的盼望這一天很久了?!?/br>
    有些人一直想收拾,只可惜找不到理由,趙焱可是個非常好用的工具人。

    “您歇著吧,身體不好,還是輕易別去外面了?!?/br>
    夏沁顏站起正要走,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回身湊到他耳邊。

    “您覺得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魂?”

    她的聲音又低又輕,卻讓趙焱瞬間神色一變,“……什么意思?”

    “沒什么,只是這兩年偶爾會有種被人盯著的感覺,查了好幾回都沒查出來,朕就想著,會不會不是‘人’呢?”

    夏沁顏點點唇,難得露出絲稚氣,好似愛做夢愛幻想的小女孩。

    “但是現(xiàn)在又沒有了,您

    說奇怪不奇怪?”

    “……子不語怪力亂神,或許是你壓力太大造成的錯覺?!?/br>
    “也對?!毕那哳亾u搖頭,又是一派輕松,“本來還想請個高僧進宮做做法,現(xiàn)在看來是不需要了,正好省了麻煩。”

    “好了,您剛醒不宜勞累,朕就不打擾啦,回頭再來看您?!?/br>
    她擺擺手,走得甚是瀟灑,徒留趙焱靠在床上心神不寧。

    “他估計好幾天都沒心思干別的了。”金森飄在她身邊,有些無語。

    “明明是你非要將他的魂魄困在身邊,現(xiàn)在又去故意嚇他?!?/br>
    怎么這么促狹?

    夏沁顏點了點他,不承認是自己性子惡劣。

    “不讓他經(jīng)歷一遍從憤怒到掙扎再到無望,最后不得不放棄、學(xué)會認清現(xiàn)實的過程,他醒來必然少不了小動作,雖然不怕,但是怪麻煩的,我懶得再為這些費心?!?/br>
    如果沒有這些過程,直接一覺醒來便從大權(quán)在握的皇帝變成被“圈禁”的太上皇,還是被信任的“女兒”背叛,是個人都會不甘心,到時候還得分神盯著他可能會有的反撲。

    與其那樣,不如讓他以魂魄的方式“醒著”。

    那種日復(fù)一日天地間唯他一人的孤獨、無論怎么掙扎都擺脫不了的絕望,足夠消磨一個人的斗志,讓他再興不起反抗的心。

    同時也能讓他看到她的能力,一舉多得。

    金森看著她,默默在心里補充了一句:還能讓他對你產(chǎn)生依賴感,如同斯德哥爾摩癥。

    “為何不干脆讓他‘病死’?”

    “說了呀,我可不想在史書上留下罵名?!毕那哳亣@氣,不知是可惜還是遺憾。

    “其實我也沒想到皇后竟然還是留了情?!?/br>
    或許那么多年的相處,在她心里到底還是留下了些許痕跡。

    只是她不承認罷了。

    “情之一字,可真磨人?!?/br>
    是啊,有人為情所傷,紅顏薄命,有人為情所困,一生都不得解脫。

    鄭莧撫摸著眼前的畫卷,眼神癡癡。

    她一身素袍,青絲披散,脂粉未施,頭上、身上沒有任何飾品,比普通農(nóng)家婦人還要樸素。

    每日清茶淡飯,別

    人覺得她苦,她卻甘之如飴。

    往日身處深宮,綾羅綢緞、山珍海味,可她的心每日都空落落的。

    如今廟宇一座、瓦舍一間,她的心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打坐、念經(jīng)、吃飯、睡覺,然后就是陪著“她”說話。

    這座專屬于她的廟里,只供奉著一盞長明燈,燈前牌位上只有六個字——

    鄭莧之友衛(wèi)詩。

    是啊,之友。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鄭莧低低的笑出聲,笑著笑著眼角卻溢出了淚。

    “對不起,我又違背了承諾。”

    第一次說好做一輩子的朋友,她卻偷偷起了不該有的貪戀。

    第二次說好要為她報仇,可最終還是沒能做到。

    “我這一生,可真失敗。”

    年少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天真的以為這種感情能持續(xù)到老。

    等終于老了,才發(fā)現(xiàn)也許從一開始她就錯了。

    錯把依戀當(dāng)成了愛,錯把愛當(dāng)成了恨,到頭來什么都沒得到,什么都失去了。

    “也好……也好……”

    淚水盈滿了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

    “醒了也好,我們不能相見,你們也不能。”

    鄭莧站在畫前,久久未動,一直從夜幕四合,站到了天光大亮。

    有人在屋外輕輕敲門,“娘娘,一切都準備好了。”

    鄭莧在畫前緩緩跪下,門在靜默片刻后,吱呀一聲被打開,幾名端著托盤、和她一般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

    “娘娘,您……想好了嗎?”

    鄭莧不答,慢慢閉上眼。

    空氣中似乎有人嘆了一聲,而后是剪刀的咔咔聲。

    烏黑的發(fā)絲慢慢從空中飄落,又被門外吹來的風(fēng)卷起,飄到了畫卷之上。

    泛黃的絹紙上,繁花盛開之中,或坐或站著三位少男少女,男子執(zhí)扇低頭俯看其中一名女子作畫,另一邊鵝黃少女倚在作畫女子身上,笑容滿面。

    青春、肆意,和諧又美好。

    兩行清淚劃過鄭莧的面龐,從此世上再無鄭國公之女、鄭氏皇后、太后。

    快樂如初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