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霄說：“第一個，你死，霽風(fēng)也會死，你父王也好，你們那雙未曾出生的孩子也罷，還是現(xiàn)在這些天兵魔軍，只要是你現(xiàn)在看到的所有人，都會陪著你們一起死去?！?/br>
    青璇想也沒想直接問：“那第二個呢？”

    靈霄說：“第二個選擇，我可以將你救活。但是，你必須向我發(fā)下血契神誓，等你活過來后，要用你最大的能力去改變?nèi)缃襁@一切。包括你們神族與謝無佞的恩怨，天界與魔界的敵對，甚至要你去說服霽風(fēng)，說服東焱天君，改變他們的決定?！?/br>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現(xiàn)在的結(jié)局你也看到了。即便我將你救活了，最后的發(fā)展還是會朝著這條路進(jìn)行?！?/br>
    靈霄看著青璇：“青璇，告訴我，你選哪一條路？”

    青璇抬起頭，直起匍匐跪地的上身，望著靈霄，目光緩緩變得堅定，閃著淚光說：“我選第二條路。不管這個任務(wù)再艱難險阻，再希望渺茫，我都會去完成它，改變現(xiàn)在的結(jié)局?！?/br>
    靈霄總算欣慰地點點頭：“好。”

    她抬起手臂，張開掌心。那枚晶瑩的白色靈珠從靈霄手心飄浮而起。

    靈霄看著青璇說：“這顆靈珠，便是從我心頭取出的一滴玲瓏血，現(xiàn)在我將它給你。服下后，從此你的這條命就與我密不可分了?！?/br>
    想了想，靈霄加了一條：“倘若你違背了今日發(fā)下之血契神誓，我隨時可取回你的性命，收回我賦予你的一切，你可聽明白了？”

    青璇對著靈霄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說：“弟子明白了。”

    “好，那你便服下它?！膘`霄將白色靈珠放到青璇捧起的手中，“醒來后，便去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wù)吧?！?/br>
    青璇雙手合捧，小心翼翼接過神女給她的玲瓏血。

    她屏息凝神，然后仰首，將那顆白色靈珠吞入了口中。

    霎時——

    整個九重天一股無形的汽波一蕩。

    刺目的白芒瞬間籠罩了整個九重天。

    青璇只感覺眼前白晝一閃，整個人便沒有了意識。

    玉冰棺中，一顆白色的晶瑩靈珠從空中飛來。

    那顆靈珠在半空閃了閃，落入躺在冰棺中已經(jīng)沒有生息的青璇的心口。

    血液迅速倒流回她插著匕首的胸口，靈珠進(jìn)入體內(nèi)，霎時白光一震。

    冰棺中的青璇，驀地睜開了雙眼。

    席地打坐的靈霄就在冰棺對面。

    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虛空中有一只手伸出，攜雷霆之勢來到靈霄天靈蓋上方。

    只不過，因時空之界定格，那只手，只伸到一半，便停住了。

    ……

    時光倒轉(zhuǎn)，光影返照，整個世界如同被按下了畫面回放鍵。

    飄散在半空中，正在流逝的螢火蟲光點以rou眼不可見的速度飛回了它們原本出現(xiàn)的地方。

    死去后變得透明的天兵魔軍的尸體一點點恢復(fù)，消失了一半的天宮神殿完整出現(xiàn)，半空中七色的彩虹和奔騰的瀑布重新懸掛。

    謝無佞那柄漸漸消失的擎天戟，也回現(xiàn)了冰冷藍(lán)黑的鐵光。

    靈霄的靈識飛身過去，看著謝無佞，伸手摸了摸他蒼白的臉。

    “謝無佞，答應(yīng)我，這一次，為你自己而活?！?/br>
    時空之界開始產(chǎn)生漩渦。

    靈霄回頭，眸光輕柔最后看了眼謝無佞，微微一笑。

    *****

    “醒了？”

    謝無佞的嗓音在她耳邊拂過。

    靈霄緩緩睜開眼，感受到了身體的虛弱，只能勉力支撐著一絲清明。

    “謝無佞?！彼傲怂宦?。

    話音一落，她便被一股熟悉的漩渦吸出了謝無佞眉心結(jié)界。

    她如同一滴露珠，正正落在謝無佞早已伸出的掌心中。

    靈霄抬頭，看見謝無佞嘴角噙著愉悅的弧度，單手托著腮，那雙碧眸正一瞬不瞬睥著她瞧，懶聲對她說：“早啊，小不點?！?/br>
    再次見到完整無損的謝無佞，靈霄內(nèi)心忽然有了一種安定踏實的感覺。

    這種踏實，讓她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靈霄坐在他手掌心，仰頭，唇畔彎起笑意，眸光亮亮地看了他一會兒。

    然后，對他回了一個笑：“早啊，謝無佞。”

    她虛弱地強(qiáng)調(diào)：“不許……不許叫我小不點，我叫華靈霄?！?/br>
    謝無佞察覺到她今日比往常元氣虛弱許多，說話也沒了平時那股子活力和精氣神，眉頭一皺，問：“你怎么了？”

    靈霄又恢復(fù)成了嬌小的紙片人形態(tài)，她抱著謝無佞的手指蹭了蹭，柔聲說：“謝無佞……見到你，我真高興?！?/br>
    謝無佞狐疑地盯著她瞧了會兒，總覺得今天小家伙有點奇怪。

    這時，魔淵上方忽然一聲金鳴。

    金鳴如同漫延的氣流，“鏘”一聲——

    一陣刺耳的翁鳴回響在魔淵上空。

    魔淵中的所有魔冥幽魂，都因受不了這金鳴之聲捂耳哀嚎起來。

    謝無佞一頓，側(cè)耳聽了片刻。

    須彌過后。

    他唇瓣緩緩勾起，掀起一個輕蔑冷銳的弧度。

    “霽風(fēng)那蠢貨，磨磨蹭蹭，總算來了啊?！?/br>
    靈霄急忙抱住他的手：“謝無佞，我有點不舒服，你不要出去……就在這陪我好不好？”

    謝無佞把靈霄拿起來看了看，皺著眉頭上下看了半天，除了感覺她說話聲音透著有氣無力的羸弱外，沒感覺出和平時的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