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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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杉笑笑,原來是請(qǐng)水軍。 柳湘蓮道:“我的計(jì)劃,如果他孫紹祖執(zhí)意不肯放柏啟香從良,那么明天一大早醒來,所有府上門口都會(huì)知道她孫紹祖干的這件事,不過,他如今既然肯放了柏啟香,我先饒他幾天,等柏啟香和章庭軒走的遠(yuǎn)了,我再行動(dòng)?!?/br> 尤杉道:“這樣一來,賈家為了名聲,也不得不退婚了?!?/br> 柳湘蓮道:“就是這個(gè)理兒,我們今天讓寶兄弟看到這一切,他回去先去打一波頭陣,縱然賈家還繼續(xù)與孫家聯(lián)姻,但對(duì)孫紹祖已是沒有好印象了,再到孫紹祖臭名滿城的時(shí)候,不由得賈家不退婚。” 尤杉雖還有擔(dān)心,但事已至此,只能等著看賈家的意思了。 兩人不放心柏啟香,別了賈寶玉后就往依紅柳院來。 王家白日里點(diǎn)了朝蕓姑娘外出彈琵琶,所以即使早回,這一整天,朝蕓不會(huì)再接別的客人了。 兩人偷偷上了四樓,敲了敲朝蕓的門,房?jī)?nèi)無人應(yīng)答,便又蹭到柏啟香的房門口。 只聽里面似有人聲,便敲了敲門,只見開門的正是朝蕓,她果然在柏啟香的房間里。 朝蕓見是尤杉和柳湘蓮,便將兩人放進(jìn)去。屋內(nèi)燈火通明,章庭軒也在。 章庭軒上前拱手一禮,道:“多謝二位恩公再造之恩,我夫妻二人一輩子都記得這恩情?!?/br> 說罷,柏啟香一并過來行禮。 尤杉忙扶起他二人,見他二人眼中似有哭過的痕跡,忙問到:“怎么樣,老鴇那邊去說了嗎?” 柏啟香紅著眼睛,淚中帶笑:“庭軒一直在屋里等我,我這邊一回來,我們就請(qǐng)了mama過來,她見到了孫紹祖的玉佩,知道他不會(huì)再阻攔我從良,又將贖金奉上,mama也很痛快,把賣身契給了我?!?/br> 說罷,從袖口里拿出了那張賣身契,只見上面寫著: 立賣身自人柏新香愿在依紅柳院樂戶從業(yè),期間任憑調(diào)教打罵,概無年數(shù)打死無論。 柏啟香看著那張賣身契,又滾下淚來。 朝蕓上前將那契收起來,道:“別再看了,就要離開這里了。” 章庭軒對(duì)尤柳二人道:“我明天就拿了這契到官府銷戶去,馬車我也已經(jīng)備好,只要走完銷戶,我和新香就要去外地了?!?/br> 眾人皆是歡喜。 柏啟香歡天喜地的收拾東西,只見她收拾出一個(gè)小包袱,道:“我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gè)地方了,庭軒,我們現(xiàn)在就走?!?/br> 章庭軒道:“對(duì),夜長(zhǎng)夢(mèng)多,現(xiàn)在就走?!?/br> 尤杉道:“你們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是嗎?” 柏啟香道:“賣身契都還給了我,自是可以走了,只是,明日還要到官府一趟,不然,我縱是離開了也是黑戶。 朝蕓道:“新香姐,你那么多的衣服首飾,怎么只拿這么一點(diǎn)?!?/br> 柏啟香道:“那些花兒啊什么的,以后是不再戴了,我以后是要織布做活的,穿那些衣服怎么做活兒。索性分給其他姐妹吧?!?/br> 柳湘蓮道:“你們今晚出去倒是可行,只是,這柏姑娘住在哪里,你們章家應(yīng)該不允許柏姑娘進(jìn)家門吧。” 這句話說到了章庭軒的痛楚,他本打算在外面投宿一晚,只是這大晚上,又不知該往何處去。 柳湘蓮道:“住我那里吧,我那邊只我一人,正好明日給你們送行。” 柏啟香和章庭軒本不想再麻煩尤柳二人,但奈何無法,只得連連道謝,跟著二人去了柳家。 臨走前,柏啟香看了朝蕓一眼,朝蕓微笑著,說:“恭喜jiejie?!?/br> 柏啟香眼泛淚花,撫摸著朝蕓的云鬢。 朝蕓道:“jiejie就要重獲新生,該是高興才是?!?/br> 柏啟香不忍再看,她是出去了沒錯(cuò),但是這樓里還有那么多姊妹,她們未來的路又在哪里呢? 尤杉也是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離去,柳湘蓮知她心里惦記著朝蕓。對(duì)她道:“你已經(jīng)盡力了,你救不了所有人?!?/br> 尤杉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是不氣餒不認(rèn)輸,但是面對(duì)朝蕓,她第一次有了無力感。 柳湘蓮?fù)浦暮蟊?,道:“走吧,不要再回頭看了?!?/br> 尤杉的心中及其難受,為什么有些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得到幸福呢。 柳湘蓮道:“你以后若是想念朝蕓姑娘,我們?cè)賮砜此?。?/br> 尤杉搖搖頭,道:“看也是徒增煩惱罷了?!?/br> 她看了看那些姑娘們戴的花兒,及其絢爛奪目,與她們的命運(yùn)截然相反。 她將那些花兒往地上一扔:“這個(gè)世界上就不該有這種地方?!?/br> 柏啟香帶著包袱,往老鴇這邊辭別,老鴇只是看了她一眼,滿臉堆著笑道:“快些走吧,以后相夫教子?!比缓蠛傲她敼退麄兂鲩T。 整個(gè)依紅柳院都籠罩在歡騰之中,只是這些歡騰是她們的血淚換來的。 柏啟香邁下最后一層臺(tái)階,她望著滿天星斗,天高地闊,那層箍在自己身上的囚鎖終于打破,那是她用盡全力、以命相搏得來的。 她坐上馬車,從人群中穿過,街邊攤販叫賣聲聲,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yàn)。 尤杉道: “以后,你就可以常來逛逛這些夜市,很熱鬧的,尤其是八月十五燈會(huì)。” 柏啟香道:“我以前想,若是能過上這樣的日子,哪怕一天,就是死了也甘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