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背著皇上干什?么壞事了？

    帶著疑惑，葉芳愉朝小太?子招了招手，“保成醒了？過來叫靖額娘看?看??！?/br>
    小太?子眨巴眨巴眼睛，可憐兮兮地朝她看?了一眼，旋即挪動腳步，一點點蹭到她的跟前，伸手欲拉住她的衣袖。

    卻在一瞬間似乎想?起來什?么，飛快又收回了手。

    同時面朝榻上另一邊的汗阿瑪，捏起幾根短胖短胖的小指頭，有?模有?樣地鞠了個躬，“兒臣，兒臣見過汗阿瑪，汗阿瑪萬福，萬，萬，萬歲萬歲萬萬歲?！?/br>
    他卡頓了一秒，像是?個想?不起來臺詞的演員，最后只?能依靠現(xiàn)編，憑借著腦海里的印象，吐出來一句“萬歲萬歲萬萬歲”。

    引得一旁的葉芳愉吃驚地瞪大了雙眼。

    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是?個什?么行禮方?式？

    這不是?前朝官員行禮時慣用的說?辭么？

    后宮妃嬪以及皇嗣，私底下見到皇上時，多是?行個屈膝禮，外加一句“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便夠了，何時還整出“萬歲萬歲萬萬歲”這一套了？

    小太?子這都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

    葉芳愉一邊想?著，一邊伸手扶住了小太?子低垂的腦袋，防止他因為腦袋過于沉重而整個人往前栽倒下去?。

    那就太?難看?了。

    而小太?子又是?個愛面子的，若是?一個不小心，當(dāng)著這滿屋子人的面栽倒下去?，估計就要羞上半個多月，任誰來了都哄不好。

    ——哦不，還是?有?人能夠哄好的。只?是?那人現(xiàn)在不在宮內(nèi)，距離回宮還有?二十多天呢。

    葉芳愉心下感慨了一句，對自?家小娃娃的思念在這一瞬達(dá)到了巔峰。

    另一頭。

    “起來吧。”

    聽得出來，皇上這聲叫起也略顯猶豫。

    大約是?沒想?到自?家嫡子會給他整出一句“萬歲萬歲萬萬歲”，語氣遲遲，而劍眉緊擰。

    他朝小太?子看?了兩眼，又把目光對準(zhǔn)葉芳愉。

    葉芳愉撤回托著小太?子rou下巴的手，再看?向皇上時，表情顯得格外無辜，水汪汪的桃花眸里，仿佛在說?：“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哇！”

    皇上淡定收回了打量的視線。

    他看?著小太?子：“今兒怎么有?空閑來你靖額娘這兒了？”

    “可是?功課都完成了？”

    小太?子乖乖點頭：“昨兒的功課都完成了?！?/br>
    皇上眉宇皺得更緊了些，“昨兒的？”

    小太?子天真道：“是?呀！昨兒的都完成了。”

    “那今兒的呢？”

    小太?子鼓了鼓頰腮，“今兒的功課，當(dāng)然?是?今兒晚上完成，汗阿瑪應(yīng)該明日再問兒臣才?對呀！”

    葉芳愉在一旁聽著，緩緩瞪大了眼眸。

    真是?好有?道理呀！！

    她恨不得給小太?子瘋狂鼓掌。

    只?是?眼見得皇上面色不虞，她還是?訥訥地收起了看?笑話的心情，狀若無意地問道：“功課，什?么功課？”

    “皇上，保成不是?還沒去?上書房么？又是?哪來的功課？”她扭頭看?向?qū)γ娴娜恕?/br>
    皇上看?見是?她問話，稍微斂起面上的不悅，思忖片刻，對著小太?子的方?向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你問他。”

    葉芳愉便回頭去?看?小太?子。

    小太?子縮了縮脖子，表情害怕地走到葉芳愉身邊，想?了想?，抬腳往腳踏板上一站，矮胖的身量頓時高了一些，仿若整個人都有?了底氣一般。

    他拉著葉芳愉的手，“是?，就是?，汗阿瑪答應(yīng)我?去?上書房，我?答應(yīng)汗阿瑪好好學(xué)習(xí)?！?/br>
    “不止是?禮儀規(guī)矩，還有?好多好多書，汗阿瑪讓我?全?都背下來，還要做到倒背如流……”

    葉芳愉：“？”

    清朝的崽子從小就這么卷了？

    背書不夠，還要倒背如流？

    她疑惑問道：“你真能做到倒背如流？”

    小太?子自?信點頭：“能，背過的都能！”

    葉芳愉眼眸閃了閃，又問：“那現(xiàn)在都能倒背哪些書了？”

    小太?子：“不是?書，是?詩，汗阿瑪說?了，先從詩開始背，詩比較容易……”

    葉芳愉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畢竟小太?子還是?個不到四歲的小崽子，若是?叫他一上來就被古文，還要做到倒背如流，未免也太?魔鬼了……

    她正出神想?著，那頭小太?子見她不說?話，錯以為她是?等著自?己“露一手”，剛好還有?汗阿瑪在旁邊“虎視眈眈”。

    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有?在認(rèn)真背書，之前說?的要去?上書房的話也不是?假話。

    小太?子當(dāng)下便有?模有?樣地清咳了兩聲，挺直腰板，把兩只?手都放在肚肚上，同時抬高下巴，張嘴便來：“潯陽江頭夜送客……”【1】

    葉芳愉想?著事情，猝不及防看?見小太?子在她面前背起了詩，連忙收斂思緒，打算好好聽聽小太?子都背了些什?么。

    結(jié)果一聽——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

    《琵琶行》？

    這是?三歲的小崽子該背的“詩”？

    葉芳愉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恍恍惚惚，失神了許久，依稀想?起來，自?己小時候的啟蒙詩句好像是?“鵝鵝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