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咬字清晰， 猶如不帶任何情感的機(jī)械宣判，“倘若祂尚有余力， 就會在第一時間排除所有障礙?！?/br>
    而非在這里（龍心）中玩你我對峙的過家家。

    “分析得很準(zhǔn)確。”不朽頷首， 同意了丹楓的判斷，“但你我誤判了她對我的重要性?！?/br>
    哈？

    聽見女性用詞的【她】， 朝露一愣。

    劍拔弩張的氛圍中， 不朽終于顯露了力量。波月古海的水面開始震顫， 月相滴落如水的光，隨其變化、海水似潮汐般上涌。

    在朝露的瞳孔緊縮之際，萬丈海浪似怪物傾巢而出，瞬間淹沒了她與丹楓。

    *

    開什么玩笑……

    這種做法也太作弊了。

    在朝露尚未反應(yīng)過來， 只是身體做出了本能反應(yīng)的瞬間，潮水就淹沒了毫無抵抗之力的她與丹楓。

    雖然持明族人都是在波月古海誕生的， 但誰知道會不會被淹死?。?/br>
    朝露在水中屏息，勉強(qiáng)睜開眼睛。

    她還不怎么習(xí)慣身后的龍尾，龍尾在海中胡亂擺動，翻攪出泡沫與浪花。

    通天的水淹沒了龍心中的秘境，明明是精神、意識體，朝露卻在水壓與一望無際的碧海中感到了絕無僅有的窒息。

    少女的發(fā)絲在海中四散，如海藻般起伏游動。朝露抬手，剛想浮出水面，一只手壓住了她。

    “……！”是不朽。

    那只手與丹楓有著巨大的區(qū)別，虛幻且透明，迎著海上的粼粼月光，仿佛要化為泡沫。

    “怎么還糾纏不休！”朝露很兇的兇回去，卻忘了自己尚在海底。

    所剩無幾的氧氣隨著話語的吐露逸散，朝露咕嚕嚕的吐出幾個泡泡。

    ……

    令朝露意外的是，不朽化為了丹楓的臉。

    除了天青色的眼眸、龍角與龍尾不同之外，身形，面容，與丹楓一模一樣。

    像個褪色的黑白版丹楓。

    在波月古海中，祂迎著透明的泡泡，拖著朝露潛入海底。

    “咕嚕嚕?！背队米詈蟮呐菖葑鳛榉纯?。

    不朽的眼中盤旋陰陽兩相，黑與白涇渭分明。祂用手臂抱住了朝露，用涌動的黑白龍角抵住朝露粉色的龍角。

    不朽：“你看起來更喜歡他?！?/br>
    無需張口，祂的意識與想法單方面的流入朝露的大腦。

    “……”哈。

    老祖宗還是一如既往的聽不懂人話。

    或許是在危險環(huán)境中的吊橋效應(yīng)，朝露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在海中，不朽的影子多了幾分看不真切的朦朧，但朝露堅(jiān)決地?fù)u頭，“不要用他的樣子。”

    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但海水絕非冰冷刺骨的寒霜。與先前不同，溫暖得如同懷抱胎兒的羊水。

    這應(yīng)該是不朽特意為之。

    “假如想見我，那就應(yīng)該用你真正的模樣?！辈灰偸怯盟磉叺氖烊藖砺楸运木栊?。

    不朽的身形有了變化，但這次，水墨環(huán)繞在祂的周身，遲遲沒有散開。

    待了許久，涌動的水墨凝聚成他的發(fā)，那張妖異得雌雄莫辨的臉才呈現(xiàn)在朝露眼前。

    尖耳，龍尾，龍角。與持明龍尊的特征一模一樣，“太大了?！?/br>
    祂的身軀抵著朝露，抱得緊緊，沒有半分松開的意思，似乎有點(diǎn)委屈，“容不下?！?/br>
    “……咕嚕嚕。”朝露沒有回答祂。

    因?yàn)閹缀鯖]有氧氣的剩余，朝露整個人都是飄的。仿佛心臟也因此減緩了跳動的速度，令她臉頰的紅暈失去了血色。

    “唔……”

    一個吻落在了小氣泡溢出的唇瓣。

    朝露的瞳孔瞬間放大，心跳詭異的恢復(fù)、并且加速了。

    等等等等，這是干嘛。

    海底渡氣？都多少萬歲的神了還搞得這么浪漫干什么！

    “……唔、唔……等等、你等等，你干什么！”朝露慍怒的聲音流入兩人的對話空間，被抵住的龍角不舒服到了極點(diǎn)。但更令朝露感到意外、驚恐的是如蛇信般的龍舌。

    幾乎沒花什么力氣就撬開她的唇齒，纖長的末段一分為二，溫柔的押進(jìn)了朝露的口中。

    “你并不喜歡我予你的力量?！辈恍鄮е统恋泥皣@，“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br>
    “你上次收回力量不是這樣的！”朝露快聲反嗆回去。但蛇信進(jìn)入得越來越深，從舌根到喉嚨，甚至抵達(dá)到了奇妙的深度。

    隨之而來的是強(qiáng)烈的嘔吐欲，就算推拒也毫無用處。

    不朽的龍尾輕輕拍了拍朝露的腦袋，本就因?yàn)槿毖醵鵁o法思考的大腦在此刻完全宕機(jī)。

    溫暖又濕潤的海水、耳邊嘆息般的呢喃，以及眼中所見的神明。

    朝露閉上眼睛。

    龍尾順著她的頭發(fā)往下，押在了她的背部，順著脊椎滑動。不朽的手放在朝露的后腦，一下又一下的撫摸。

    如同安撫受驚的小動物，沿著堅(jiān)硬的骨頭，一邊感受著對方的呼吸、一邊順著皮毛安撫。

    “咳、咕……”然后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安靜下來。

    就像是被撫摸后背的貓咪一樣，終于得到了內(nèi)心寧靜的貓咪鎮(zhèn)靜下來，胸口的起伏重歸平整。

    緩了好久，遲鈍了好久。

    “還不行么？”祂問。

    朝露的身體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微妙的、神奇的不適感，但龍舌一定抵達(dá)了難以想象的地方，若是知道真相，絕對會對人的大腦受到不小的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