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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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黛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早些休息。” 岑望看向被她拍過的地方,雙眸微定,又問:“阿姊要離開了?” 秦黛黛看了眼少年因不安而緊攥著自己的手,想了想道:“待你睡著后吧?!?/br> 少年瞳仁微亮,這一次再未多說什么,安靜地躺在床榻上,高束的馬尾散亂了些,瑩白的肌膚映得整個(gè)人像是蒙上了一層靈霧。 秦黛黛收回視線,垂眸落在二人的手上。 她猶記得自他從孩童長成少年后,二人便鮮少再牽手了,平日即便偶有接觸,也只是握著她的手腕。 如今,他的手指抽離得細(xì)長而骨節(jié)分明,已經(jīng)能將她的手包在其中了。 只是不知是忘了還是怎么,他竟沒有松手。 少年大抵是真的累了,漸漸沉入夢境。 秦黛黛動(dòng)了動(dòng)身子,本想要將手從他的手中拿開,未曾想才動(dòng)了下,少年猛地收緊手指,死死攥住了她。 秦黛黛只覺指骨微痛,她看向岑望,后者仍雙眸緊閉,只是眉頭緊蹙。 停頓少傾,秦黛黛放松手指,少年緊攥著自己的手也逐漸松了下來。 她無奈地坐在床邊,索性從芥子袋中取出本符箓冊子翻看,下瞬察覺到什么,將最上面的羽毛取了出來。 這是夢境中的女子給她的那根羽毛,此刻它已褪去夢中的華彩,看起來如同尋常的雀羽。 那個(gè)女子應(yīng)當(dāng)是岑望的母親,可她究竟是怎樣的人,竟能將靈識(shí)附身于過去的夢境中? 甚至連夢中之物都能帶到現(xiàn)實(shí)來? 秦黛黛思索不透,又以靈力注入羽毛,依然毫無收獲。 秦黛黛泄氣地將羽毛放回芥子袋,拿出符箓書冊看了起來。 許是才從夢境中出來,又許是在夢中被嚴(yán)寒入體,看了沒多久,她竟也開始犯起困來。 眼前朦朦朧朧,隨后逐漸變?yōu)楹诎怠?/br> 床榻上,雙眸緊閉的少年睜開雙眼,看著靜靠在床邊的女子,良久起身下榻,輕輕將她抱到床上。 “不要?jiǎng)游摇迸有÷暤墓緡伮曧懫?,語速很慢,甚至帶著幾分柔軟的喑啞,像是在撒嬌。 少年扣著她腰身的手一滯,阿姊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同他說話,只覺心口處如被人用翎羽輕輕撓動(dòng)一般。 好一會(huì)兒他反應(yīng)過來,抽回手,將她微亂的發(fā)絲整理好,蓋好被衾。 * 秦黛黛再醒來,是被一聲聲悅耳的宮玲之音驚醒的。 鈴音如鐘,卻比鐘聲清脆,聽得人心中寧和平靜。 她睜開眼,正看見手腕間的無相宮鈴輕輕閃爍著柔和的光芒,這是歷劫完成的象征。 秦黛黛不由心生歡喜,隨后才后知后覺自己竟仍在岑望的房中,且躺在他的床上。 阿望呢? 秦黛黛起身下榻,剛站起來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少年的臉色比起昨日好了些許,卻仍泛著蒼白。 看見她后,少年的眼眸有細(xì)碎的光芒閃過,他走上前,自然地將微亂的床榻整理好,看著她:“阿姊醒了?” 秦黛黛愣了下,只覺得這一幕說不出的詭異,卻又說不上來何處不同,直到余光望見手腕上閃爍的宮鈴,她方才反應(yīng)過來:“魏小姐可清醒了?” 少年頷首:“今日一早魏城主便派人前來,說魏小姐已經(jīng)清醒,還設(shè)下筵宴相邀?!?/br> “筵宴便不去了,”秦黛黛應(yīng),“如今歷練既已完成,我們當(dāng)盡快回神玄宮復(fù)命?!?/br> 話落,她才發(fā)覺有些安靜,抬眸看去,少年抿著唇?jīng)]有應(yīng)聲。 “怎么?”秦黛黛困惑,隨后反應(yīng)過來,錯(cuò)愕道,“阿望,你想赴宴?” 少年搖頭:“今夜免宵禁一日?!?/br> 秦黛黛茫然。 “阿姊,我想邀你去夜市。” 秦黛黛不由失笑:“你怎的突然想去夜市……”她的聲音在看見少年認(rèn)真的神情時(shí)逐漸放輕。 仔細(xì)想來,從二人相處至今,阿望一直很少說他想要什么。 這竟是他僅有的幾次之一。 看著少年逐漸長成的俊俏模樣,秦黛黛心知不定哪日他便變成了那個(gè)滿身驕矜的玉麟少君。 最終她點(diǎn)了頭。 夜幕降臨。 今夜的紫陽城竟與神女節(jié)那幾夜似的,繁華如夢,街市兩側(cè)燈火明艷絢麗,雜耍叫賣聲不絕于耳。 秦黛黛行走在石板街上,左右環(huán)視,目不暇接,仔細(xì)想來,她竟還是初次特意出來如游人一般閑逛。 少年安靜地走在她外側(cè),俊俏鮮亮的面龐輕易引來周遭人的注目,他恍若未覺,只不經(jīng)意間擋住擁擠的人流。 突然,秦黛黛眼眸一亮。 之前賣花燈的婆婆仍坐在原先的攤位旁,笑呵呵地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 她不由拉了拉岑望的衣袖:“阿望,上次便是那位婆婆在賣花燈。” 被她輕扯袖口的少年低頭看了眼她的手,似乎未曾聽清,俯身問道:“什么?” “我說……”秦黛黛側(cè)過頭,聲音卻驟然頓住,看著少年湊到自己跟前的面頰,近到仿佛能數(shù)清他的睫毛。 她不覺朝后撤了撤,又道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