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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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到天將亮,忽然就收了。檐下雨滴滴答答,屋內(nèi)漸漸有了光。光最先照到的是墻壁上,起初花兒還在納罕,為何會有那樣晨露荷花一樣的墻壁,再一眼她看清了,是因著那墻上nongnong淡淡著的血,潑墨一樣的血;再然后是屋內(nèi)的陳設(shè),花兒這才看到,另一面墻壁中間空出來,供了一尊佛,那佛笑看著眼前的殺戮,在他白瓷的臉上,還有一滴舊血未被拭去;孫老爺仰躺在那,裸露的下身無比可怖,花兒忙轉(zhuǎn)過眼去,這一轉(zhuǎn)眼,就看到那堆疊的尸體之中,依稀壓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童。 這令她心痛。 緩了很久才走到孫老爺?shù)氖w前,強忍著不適,去搜他的身。在他那件滿是血的中衣內(nèi)側(cè),縫著一個小兜,兜里有一個木牌,上面刻的東西花兒不認(rèn)得,但她直覺這東西不簡單,于是塞進(jìn)了自己衣裳最里層。 而后縮回墻角。 門被推開的時候,進(jìn)來的人看到了一個瑟瑟發(fā)抖的花兒。那人沉著聲叫一聲:“花兒meimei?!?/br> 是飛奴。 花兒沒有應(yīng)他,她一瞬間明白了,昨夜,或許飛奴就站在窗外,靜待著屋內(nèi)的屠殺?;蛟S他想要她如他一樣,手上沾著血,還要與世人炫耀她贏得一場絞殺,最終才能成為那作惡多端的山匪。 他們終究是漸行漸遠(yuǎn)了! 飛奴走上前拉起她,拿過她手中的刀?;▋翰煊X到他的手在抖,微微仰起臉看他。見他眼睛都熬紅了,就輕聲喚他:“飛奴哥哥?!?/br> “飛奴哥哥,你怎么才來?”花兒眼一眨,落下淚來。是真的惦念飛奴,卻也有了假意。 “昨夜大雨,路受阻?!憋w奴并不問花兒為何而來,燕琢城屠城之時他并不在,后來他尋了她一些時日,有人說她去京城了,有人說她逃難了,也有人說她去了谷家軍。飛奴了解花兒,她定是去了谷家軍。 如今的花兒,再不是那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子了,她如他年年所盼那般長大了長開了,也遠(yuǎn)離了他。 飛奴什么都知道,但他什么都沒說。她既然來了,不管她為了什么來,他都不想她再走。飛奴扯著她手腕,將她拉到外面去,青天白日,那靈庵被日光照著,泛起神光。 花兒眼被晃得睜不開,飛奴便用手幫她遮住,待她適應(yīng)了才拿開。 “與我上山。”飛奴道:“你來了,就走不了。如今這靈庵,也不是從前的靈庵了。靈庵在上山的要道旁,是去老巢的必經(jīng)之路。我猜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了?!憋w奴聲音壓得很低,繼續(xù)說道:“若要求生,便將山下的事忘了,孫老爺?shù)氖w當(dāng)做你的投名狀;若一心求死,現(xiàn)在你就去告訴那些人你去了谷家軍,他們會把你重新關(guān)回那間屋子,等著下一個人來?!?/br> 花兒看著飛奴,欲掙脫他的掌心,卻被他死命握住。他的額頭青筋暴起,咬牙說道:“你們不要一次又一次棄我而去?!?/br> “是你一次又一次棄我們而去!”花兒輕喊:“是你!不辭而別,讓我們在多少個雪夜一趟趟出去找你,阿虺哥哥為找你鞋都磨破了!我們整夜睡不著,怕你橫尸街頭。你現(xiàn)在要說是我們棄你而去了嗎?沒人讓你上山!沒人!” “我與你說過,我如果不上山,就會死。白棲嶺派人殺我,你為何不信我!還是說你只信你的白二爺,你表面上做他的狗腿子,但心里已把他當(dāng)成了丈夫?!是這樣嗎?”飛奴的手更加用力,任花兒如何甩都甩不脫。 僵持之際聽到有腳步聲,他們都停了下來。 飛奴最后叮囑一句:“別亂說話,求你。” 來人是昨夜那岔著腿走路的,到他們面前問飛奴:“是你的meimei嗎?” 飛奴道:“是。” 昨夜天黑,那人并沒太看清花兒的長相,此時一看,竟頗有幾分姿色,目露色光,上前一步,飛奴一步擋在花兒花兒,手中的匕首就到了那人脖子上,罵了一句:“滾!” 在山上,要逞兇斗狠,但凡弱一點都活不下來。那人向前頂了一步,飛奴的匕首又向前送一分,他的脖子流出血來。見飛奴沒有后退的意思,瞪他很久,終于退后一步,手指著他:“給我等著?!?/br> 飛奴不再理會他,牽著花兒的手向靈庵后門走。這座靈庵堵了一條路,若想從旁邊的樹林之中繞過去恐怕很難,夏天雨水多,林間濕滑,地勢又險,大部隊經(jīng)過是不可能的事。 飛奴帶著花兒走出靈庵后門,眼前就是一條羊腸小道,但有一個一個石階通往山上?;▋翰辉賿暝?,安靜跟在他身邊,待確認(rèn)周遭無人后才開口問他:“飛奴哥哥上山前也是如此,要做那屋內(nèi)最后一個活著的人是吧?” 飛奴久久不言。 他不想提起這個,這只是他的投名狀之一。 二人無聲地走著,飛奴察覺到花兒的體力了得,就停下來看著她說道:“你在谷家軍得到優(yōu)待了嗎?可吃了飽飯?他們欺負(fù)你嗎?” 花兒沒有直接答他,而是說道:“飛奴哥哥,我有了名字,叫孫燕歸。我隨我阿婆的姓,燕是燕琢城的燕,歸是猶待故人歸的歸。雖然我知道此生不可能了,燕琢城沒有了,我們也都踏上了殊途,那就把它當(dāng)作我的夢罷!人這一輩子總要做一次夢。” “飛奴哥哥要我隨你上山,我上就好了。至少我知曉無論何時,飛奴哥哥會護(hù)著我。只是我不知曉,若我當(dāng)真上了山,而山上都是剛剛那人那般,用那樣的目光看我,想把我撕扯了。那么到那時,飛奴哥哥能殺幾人呢?”她目光柔和坦蕩。飛奴還記得上一年時候,他二人總會拌嘴,他總會將她惹毛。那時她像一個頑皮小兒,脖子一梗就代表生氣,而他總是變著花樣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