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書迷正在閱讀:網(wǎng)戀后,我被死對頭掰彎了、空中樓閣、再遇男神,佛系糊咖在娛樂圈殺瘋、遠(yuǎn)雷與地火(1v4,扭曲喜劇)、鎮(zhèn)撫大秦、背刺太子后我死遁了、后宮生存指南[清穿]、我的兩個頂流親兒子終于和好了、保命要從娃娃抓起、特種歲月之彈道無聲
獵犬大口吞吃的響動被風(fēng)帶走了,風(fēng)同樣帶走了葉華裳出走的響動。她跑進(jìn)夜色之中,深色的衣袍融入夜色之下一望無際的草原,一陣又一陣的草浪吞沒她,又將她吐出來,漸漸地,徹底消失在獵犬的視線中。 葉華裳跑出兩里遠(yuǎn),遠(yuǎn)處有一棵老樹,樹下拴著兩匹馬。她跑過去,接過一個女子遞來的韁繩。 “鈴鐺!”她喊。 “葉姑娘,走!”鈴鐺翻身上馬:“那邊的人被我買通了,買不通的毒死了。我?guī)Ч媚镫x開這里,找一個安全的地方?!?/br> 葉華裳點(diǎn)頭,也翻身上馬,跟在鈴鐺的馬后一路狂奔。葉華裳要拿捏阿勒楚,她懷著阿勒楚的孩子,阿勒楚絕不會放任不管。她做出一次任性出逃的姿態(tài),令阿勒楚分神,從而給她最后的機(jī)會,讓她對這些兇殘的草原王爺們致命一擊。 葉華裳的身體里升騰出熱氣,當(dāng)她躺在一個干凈的草垛上,察覺到自己的肚子有些痛。她撫摸著肚子說道:“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必須活著!” 鈴鐺要她安心躺著,而她自己奔入黑夜之中,只有葉華裳一個人,看著外面的繁星。這一晚的葉華裳真的難過,閉上眼睛就是大火,不停有人拍打著院門企圖逃出來,那一夜的大火燒走了葉華裳的年少的天真,她被推進(jìn)永夜之中。 她困惑,為何遠(yuǎn)在幾千里以外的葉家會被京城的人盯上?為何他們要用那樣的手段了結(jié)別人的性命?為何他們將女子打包成貨品嫁到韃靼去?當(dāng)她到了韃靼后最先明白的道理便是:能在那些男人的鐵騎之下活著已實(shí)屬不易。 她還記得與公主分別當(dāng)日,公主拉著她的手與她訣別,她哭著說:“我知我時日無多了,只求多茍且?guī)兹?。這人間我還沒看夠呢!” 后來公主果然死了,輕飄飄地死了。葉華裳甚至不知自己為何能活到今日?與公主相比,她是無人庇護(hù)的、踽踽獨(dú)行的、任人宰割的人羔羊。 葉華裳睜開眼睛,她無法入睡,坐起身來聽無休無止的風(fēng)聲。在這樣清醒的時刻,她想起了阿勒楚。她猜測阿勒楚會派人找她,所有人都會派人找她。她該以何種姿態(tài)面對阿勒楚呢? 這是葉華裳這許多年來時常思索的問題,她對阿勒楚的一顰一笑都經(jīng)由她謹(jǐn)慎的思考,哪怕在夜晚的營帳里,他們享受極致的歡愉,她也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 那時阿勒楚貼著她耳朵,灼熱的氣息燙著她,他不厭其煩地問:“心里可有我?” 她答:“有?!?/br> 他的動作會更狂妄幾分,好似她心里有他,于他而言是天大的事,是他的迷香,是他血脈里覺醒的不絕的情/潮。 而這一晚,夫妻至此,分崩離析。 不,他們從未合過,何來分崩離析? 葉華裳只是想念茶倫,小小的茶倫,可愛的茶倫。想到茶倫,她又落下淚來。茶倫無從選擇父親母親,她早晚會有一日知曉她的父母親各守一端,從未一心。葉華裳期望當(dāng)茶倫知曉這一切時不會心懷恨意。 鈴鐺回來了,帶著藥草,又不知從哪里找到了一個小鍋,開始給葉華裳熬藥。 葉華裳覺著講話能令她好受些,于是問鈴鐺:“后來去了燕琢城嗎?” “是,隱姓埋名,等著二爺?shù)南??!?/br> “你為何對白二爺這樣忠誠?” “因?yàn)榘锥斒呛萌??!?/br> 葉華裳記憶中的白棲嶺還是當(dāng)年的模樣,也不知這些年的風(fēng)霜可令他變成另外一人?她想起她在世上最信的人,大概都在額遠(yuǎn)河對岸了。不,還有韃靼都城的谷為先。 “葉姑娘,如今我不僅為二爺,也為自己活著。我在燕琢城里見過花兒,她如今是女將軍了。鈴鐺也想活成你們這樣的人。”鈴鐺一邊煎藥一邊道:“我這條賤命總是身不由己?!?/br> “不,鈴鐺。”葉華裳說:“若當(dāng)初沒有你,我活不到今天。你不是賤命,我們都不是?!?/br> 鈴鐺聞言笑了。 她對葉華裳說:“葉姑娘,你一個人在這里,危機(jī)四伏?;▋汗媚锖桶锥攲⒐媚锿懈督o我,是我的福氣。無論如何,前頭的道道難關(guān)鈴鐺都會陪姑娘過。姑娘想回到額遠(yuǎn)河對岸去,鈴鐺哪怕用手托著,都會護(hù)送姑娘回去?!?/br> 葉華裳心中一暖,扯著鈴鐺衣袖,也不知該說什么,只發(fā)出一聲嘆息。 “也不知谷大將軍如何了?”葉華裳又問。 “燕琢城的人都說:有谷大將軍在,萬事不必愁。谷大將軍答應(yīng)姑娘的事定會做到?!?/br> “我知道?!?/br> 葉華裳抱著肩膀,看著天邊初露的晨曦,她知曉自己欲往何處,卻不知命運(yùn)最終會將她推往何處。她豆蔻年華歲月中的歡聲笑語早就遠(yuǎn)去了,鈴鐺說她身不由己,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當(dāng)日頭全然升起,草場又恢復(fù)了熱鬧,蜂和蝶飛來飛去,遠(yuǎn)處的羊群怡然地啃著草。葉華裳知曉自己將在這里度過一段時日,她不知阿勒楚的全部計(jì)劃,只能靠猜。 卻在兩日后得到消息,阿勒楚被斬首了。 葉華裳下意識問:“茶倫呢?” “都傳你和茶倫被阿勒楚王爺事先藏起來了?!?/br> 葉華裳點(diǎn)頭。 她知曉阿勒楚不會死,他的耳朵能聽到各種響動,怎么會在睡夢中被人斬首呢?那么他在那里長久的駐扎就都說得通了。關(guān)于阿勒楚的一切脈絡(luò)都清晰了,葉華裳篤信自己在跟阿勒楚和韃靼的較量之中,再一次賭贏了。